陶知酌眼中含冰,周身的氣息比冰窖還要冷上幾分,他冷眼看著林墨生。

林墨生嘴角噙著笑意,回視過去,然而眼中一分戲謔,更多的是冷意。

二人不說話,就這樣暗暗對峙著,周圍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陶知酌一直都知道林墨生對譚輕夢的意思,但沒想他今天能這樣明目張膽。

陶知酌嗤笑了一聲:“當然還是我。”

“不然......”陶知酌走近了一步,直視著林墨生,“你何必偷偷摸摸?”

林墨生完美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縫,陶知酌滿意地後退一步。

“林律師,以後對我太太,麻煩自重!”

“陶總這麽有自信,為什麽不問,是不敢嗎?”

“是沒必要。”

看著陶知酌進入病房,林墨生終於維持不住笑意,他雙眼憤恨地看過去,“陶知酌,總有一天她是我的......”

陶知酌注意到早飯譚輕夢一點都沒吃,他皺了皺眉,輕輕搖了搖她的手,溫聲說:“醒醒,吃一點再睡,聽醫生的,好不好?”

譚輕夢抽出了手,轉個身背對他,陶知酌發現她在裝睡,剛要說,卻看到她側過去臉已經淚濕了枕頭。

陶知酌的手僵在了半空,半晌才說,“這份涼了,我去叫一份新的早飯。”

譚輕夢的胃一陣一陣地疼著,病痛交織著心痛,她實在堅持不住了。

她不得不承認,麵對這些事,她依然希望有個人能給她依靠,可現實終究狠狠給她上了一課。

更可恨的是,即使這樣,她依然放不下陶知酌。

陶知酌......陶知酌或許是她現在唯一能利用的人了,譚輕夢抬手擦幹了眼淚,迅速理清了事情,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舉報人和監控視頻。

舉報人是林妍,那麽關鍵就在於監控視頻,找到了就能證明她的清白,她現在必須要盡快好起來。

陶知酌後麵跟著好幾個護士,帶著好幾個餐車的早餐進來了,“我問了醫生,給你做了幾樣組合,你挑著喜歡的吃。”

譚輕夢隨意挑選了其中一樣,陶知酌側坐過來,端起一碗粥作勢要喂她。

“知言,你知道不是我做的,對不對?”譚輕夢問道。

陶知酌端著碗,舀了一勺粥吹了吹,往前遞了遞,沒回答她。

譚輕夢低頭喝了一口,又問:“你知道是誰做的。”

陶知酌又舀了一勺粥看著她,譚輕夢這回不吃了,倔強地等一個答案。

“喝完,就告訴你。”

譚輕夢伸手端起碗,給自己灌了下去。之後看著陶知酌,“是林妍做的,是不是。”

譚輕夢雙眼晶瑩剔透,是典型眼裏揉不得一點沙子的人,她眼中受傷和倔強都如同她的人一樣透明。

可陶知酌知道陶老太爺有心要吃盡他們譚家,她越是不服,受得磋磨就越多,而他唯一能為她做的事,就是讓她放棄。

“不要多事。”

譚輕夢眼睛微微睜大,她不可置信地看著陶知酌,眼淚驀地掉了下來,“我證明我自己的清白,是多事?”

陶知酌重重把碗放在桌子上,“我是為你好。”

譚輕夢低頭深呼吸了幾下,感覺胃一陣陣跳著疼,“出去。”

她抬起通紅的雙眼,哽咽道:“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一陣沉默之後,陶知酌突然說:“那你想看到誰?林墨生?”

“你在說什......”

譚輕夢話還沒有說完,陶知酌站起按住她的手,逼近她,“你休想,別忘了當年是你選擇了我。”

摔門聲響起的時候,譚輕夢才從震驚中回神。

她低頭看了看手腕,中間有一圈紅痕,她後知後覺地才感到疼痛。

......

蕭婷是下午的時候才抽空來了醫院,彼時陶知酌已經叫孟橋把電腦都帶來了病房,套房外間儼然變成了他的小型辦公室。

蕭婷莫名奇妙地問:“他幹嘛呢?下基層了?”

孟橋:“......”

譚輕夢被逗笑了,問她:“你下午沒有采訪嗎?有空來看我。”

“我推了工作也得來啊!你昨晚差點把我嚇死,”蕭婷說起來一直後怕,“以後可不能再喝酒了,聽到沒有!”

最後一句話,蕭婷幾乎喊出來,讓誰聽到不言而喻。

蕭婷一直在自己老大的邊界試探,孟橋汗都要下來,而反觀陶知酌,麵不改色看著報表,不動如山。

“我忘了問你,你昨天為什麽會在會所啊?”

“隻是同事聚餐而已。”

譚輕夢並不想將蕭婷拉入這灘渾水中,隻是提了一下就帶過了。

蕭婷往外間看了一眼,聲音越說越大,“什麽同事會灌你酒啊,拿總裁太太不當回事,這不是打總裁的臉嗎!”

“啪!”地一聲,陶知酌把手中的報表摔在了桌上。

孟橋條件反射差點跪下。

“財報做成這樣,讓這個公司的財務總監下周不用上班了!”陶知酌滿麵陰沉。

“是是是!”孟橋一邊點頭,一邊小跑著過來,小聲哀求蕭婷。

“姐姐,我求求你,你別再說了,再說下去我也要住院了。”

蕭婷不管不顧:“怎麽敢做不敢說啊,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們記者講究的就是一個實話實說。”

“誰當記者呀!”

伴隨著一個華麗的聲線,一個更華麗的身影出現在了病房,藍寶石耳釘配藍寶石項鏈,橙色碎花襯衣配白色牛仔褲,主打一個海灘風潮,不是許幕還是誰。

“哎嘿,你挪這兒辦公了。”

陶知酌被他這身裝扮晃得眼睛疼,所幸不理他。

許幕不以為意,他朝著譚輕夢走來,“我聽知言說你住院了,我來看看你,順便看看他。”

“有勞了,沒什麽大礙。”譚輕夢麵對許幕總是很客氣。

可蕭婷就不那麽客氣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許幕,靠近譚輕夢說:“陶知言不是總裁嗎?怎麽還有這種街溜子朋友啊?放高利貸的?”

蕭婷說到一半,譚輕夢就不停拽她袖子,奈何蕭婷就不是個能“消停”的人。

“不好意思,我聽得見。”許幕露出了一個假笑,看著蕭婷。

“噗嗤。”旁邊的孟橋沒忍住。

許幕這個花孔雀,可終於有人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