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譚輕夢聽到自己說。

陶知酌垂下了目光思考了一陣,他再次抬頭看向譚輕夢的時候,眼裏充滿了決絕和脆弱,“如果這是你想知道的,我會都告訴你,也許我早該接受你的審判。”

審判?譚輕夢皺了皺眉,她沒有聽懂,但陶知酌的目光讓她隱隱有些害怕,好像一旦她決定了,就會從此失去什麽很珍貴的東西。

可真相就是這樣,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就不去探究真相。

陶知酌看著她,沉靜的聲音好像一把大提琴,拉開了過往的序幕。

“我並不是生來就在老宅,小時候我和爸爸媽媽住在一起,爸爸白天去做工,媽媽照顧我們,晚上我們一家人一起圍爐吃飯、聊天、做遊戲。回想起來那時候日子很是清貧,但卻是我最開心的時候。可好景不長,有一天爸爸在帶我們出去的路上,出了車禍,我眼睜睜看著爸爸倒在了我的麵前,之後,我們就被老天爺接到了老宅,從那天開始,媽媽的精神越發不好......”

“我們?”譚輕夢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我們是指你和你媽媽嗎?”

陶知酌輕輕地搖了搖頭,深深地看著她,他的右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他隻能緊緊握著扶手,準備說出他此生最大秘密,唯一對她隱瞞的秘密。

“我們.....是......”

突然,一陣急切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陶知酌的話,突如其來的聲音同時嚇了譚輕夢一跳。

按理說谘詢的時候是不允許打擾的,但陶知酌身份特殊,這時間的電話說不定是有急事,譚輕夢示意陶知酌接電話。

陶知酌直接接起來,根本沒想避著她,“孟橋,怎麽了?”

“老大!不好了,你快點看,網上開始造謠你的身世了!”孟橋給陶知酌手機發來了一個鏈接,說得沒頭沒尾。

陶知酌心裏卻隱約知道該來的總算是來了。

他點開了孟橋發來的手機鏈接,全球最大的自媒體平台上,關於他身世的新聞已經登上了熱搜榜第一。

#陶氏總裁鳩占鵲巢,雙胞胎玩交換人生#

話題標題足夠聳動,再加上陶氏豪門的畢竟和他單身帥氣沒有緋聞形象,一下子就激起了民眾“吃瓜”的熱潮,而同一時間,陶氏的股價再次動**了起來。

陶知酌對這一切早有準備,早在林妍將他的秘密出賣給二叔的時候,他就一直在等這一天,而這張牌為什麽在三年後才打出來,陶知酌目前顧不上知道,當務之急,是要去老宅穩住後方。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他感到血管裏的血突然沸騰了起來,隱忍多年的痛苦有了真相大白的一天。

他站起來對譚輕夢說道:“本想親口告訴你的,但現在已經有人做了這件事,你想知道的一切網上都有曝光,其他的我會回來親口告訴你。”

譚輕夢有點沒搞清楚狀況,怎麽接了個電話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而當陶知酌抱住她的時候,她徹底懵了,獨屬於陶知酌的懷抱將她輕輕地攏在懷裏,在她耳邊說:“如果那時你還願意聽我說的話......對不起。”

說完,陶知酌放開她,轉身出了門。

偌大的別墅,瞬間剩下了她一個人。

她強迫自己從剛剛的插曲中抽離出來,迅速拿起了手機,打開社交媒體,點開了陶知酌的名字,裏麵相關的內容讓譚輕夢的腦子“嗡”的一聲,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爆料的內容聲稱,陶家這一輩出生的是一對雙胞胎,哥哥叫陶知言、弟弟叫陶知酌,之前一直被當做接班人培養的、出現在大眾麵前的人一直是陶知言,直到大學的時候陶知言出了車禍,不幸成為了植物人,弟弟陶知酌才被作為哥哥的替身,出現在了大眾麵前。

爆料人稱,現在陶家接班人陶知酌根本就是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根本就沒有接受陶家生意的資格,是個徹頭徹尾的小偷,而陶家家主陶老太爺幾乎被這個逆子氣得起不來床。

陶知酌心理陰暗、變態,甚至懷疑他害死了自己的父親,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繼承陶家。

爆料的內容十分聳動,但提供的證據非常具體,包括出生證明、陶知言植物人的醫學報告等等證據。

可這些都沒有一件事給譚輕夢的震驚大,陶知酌被推到台前的那一年,就是她相親遇到他,決定跟他結婚的那一年。

原來大學時候她念念不忘的是哥哥陶知言,而之後跟她結婚的卻是弟弟陶知酌。怪不然她覺得一個人的性格怎麽會相差那麽大,怪不然他總是表現得患得患失,怪不然他方才要說“對不起。”

一切都清楚了,她譚輕夢踏進了一個巨大的騙局裏,被陶知酌耍得團團轉。

手機“啪”的一聲掉在了地上,譚輕夢隻覺得這一切太荒唐了,就像狗血的八點檔,在這荒唐的劇情裏就連她自己的這幾年也一並變得荒唐可笑。

她想著想著真的笑出了聲,笑出了眼淚,笑聲漸漸變成了哭聲。

陶知酌連夜開車去了老宅,這件事一定是二叔聯合了老太爺要給他致命一擊,他這幾年收攏勢力,漸漸將陶家的大部分企業掌控在了手裏,瓦解了老太爺的勢力。

這件事情現在爆出來,不惜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最終誰能獲利,簡直太清楚了。

晚上九點的老宅,依舊燈火輝煌,跟往常都不一樣,陶知酌的車一路暢通無阻開進了老宅,像是專門在等他一樣。

這回不用他闖進書房,陶二叔推著老太爺正好等在客廳,陶知酌一下車就看到了他們。

“逆子,你還有臉回來!我當初就不該把你放出來!”老太爺先聲奪人,用拐杖指著陶知酌。

陶知酌隻感覺他的人生竟從未像今天一樣清醒過,他血管裏留著他父母的血,汩汩地跳動著。

今晚,月明星稀,月光傾瀉在中庭裏,照亮了陶知酌的神情,他雙眼亮到出奇,雙眸中仿佛燃著一團火,他一身黑衣站在那裏,猶如一把鋒利的劍。

陶知酌目光掃過老太爺、陶二叔,掃過陶二嬸和一臉震驚的陶知世,還有一眾傭人,最後回到陶老太爺的身上,他沉聲說:“我今天,就要翻了陶家這爛天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