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顏如雪再次複職。

茅靚靚一看顏如雪到了醫院，隻差夾道歡迎她。

江萍抱著她：“顏顏，你終於回來了。”

顏如雪感覺都快感覺窒息了，江萍才舍得放開她。

有茅靚靚、江萍這樣歡迎她回醫院的，自然也有戴著“有色眼鏡”看她的。

蔣笙瑤那麽一鬧，顏如雪的身世成了醫院裏公開的秘密，少不了要被人說閑話，當成談資。

但，顏如雪管不了那些。

她回來隻是為了上班，治病，別無其他。

早會時，汪主任再次點了顏如雪的名：“小顏，可別再給我捅婁子了，老家夥沒幾年就退休了，還想安心地退呢！”

顏如雪連忙鞠了一躬，恭敬道：“主任，對不起，以後我一定更加謹慎。”

汪主任：“好了，一會跟我去手術室。”

顏如雪點頭。

查完病房後，顏如雪就跟著汪主任，趙東升還有柳奕誠的後頭，又進了手術室。

今天排了8台手術，等她再從手術室裏出來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柳奕誠遞了一杯水過來：“雪兒，謝謝你！”

顏如雪垂眸，沒有看他的勇氣：“師兄，要謝我什麽？”

柳奕誠摸了摸她的頭：“所有，雪兒，你長大了！”

顏如雪心中苦澀，臉上卻笑了起來：“師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你在我心裏永遠是要被保護的妹妹。”柳奕誠說得堅定。

妹妹……

果然，有的事情，她沒法爭取，也沒法改變。

顏如雪暗自自嘲。

她將手中的水，一飲而盡。

手術室外的燈光刺眼而明亮，卻無法照亮她心中的陰霾。

顏如雪對柳奕誠的暗戀要追溯到初二。

那時候的她，青澀而懵懂。

因為媽媽的不良於行，還有蔣老太的重男輕女，讓她變得要強且敏感。

凡事都要爭第一。

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

但，顏如歌和柳奕誠是例外的。

她和顏如歌自小一起長大。

顏如歌是她的姐姐，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她從未瞞過顏如歌什麽事，唯獨喜歡柳奕誠這件事，她還沒想好怎麽宣之於口，卻已經注定敗北。

至於柳奕誠。

他一直是長輩口中“別人家孩子”的存在。

學習好，長相好，性格好，幾乎完美得讓人無可挑剔。

顏如雪會喜歡上他，也並非偶然。

因為跳級的緣故，顏如雪直到初二才來月經。

生理知識匱乏的她，隻在別的同學口中聽過這回事。但真的輪到她來時，那點道聽途說的知識根本不夠用。

肚子的劇烈疼痛，讓她幾乎無法站立。

她強忍著淚水，試圖不讓任何人發現她的不適。但，肚子實在太疼，已經讓她疼得都直不起腰。

好不容易撐到放學，她佯裝著收拾書包，一一跟同學們告別。

最後，等到教室空無一人後，她才慘白著一張臉，慢慢蹲下身子，蜷縮在教室的一角。

她咬緊牙關，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就在她疼得幾近昏厥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模糊的視線中。

柳奕誠不知何時到了顏如雪的教室。

他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角落裏的顏如雪，立刻快步走到她身邊。

他蹲下身，抓住她的手臂，緊張地問道：“雪兒，你怎麽了？”

顏如雪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讓它落下。

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微弱：“我沒事，隻是肚子有點疼。”

柳奕辰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擔憂：“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他就轉身蹲在顏如雪麵前：“上來，我背你去醫院。”

顏如雪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順從地趴在了柳奕誠的背上。

柳奕誠背起她，就快步走出教室。

那時的柳奕誠已經比顏如雪高出了不少。

夕陽的映照下，他的背影顯得格外寬厚可靠。

顏如雪將臉埋在他的肩上，感受著他的溫暖。

因為疼痛而出的冷汗，慢慢被他背上傳來的溫厚的氣息所驅散。

“撲通撲通”，顏如雪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劇烈地跳動，既是因為疼的，也是因為他。

這一刻，顏如雪情竇初開，怦然心動。

柳奕誠似乎是感受到她的抖動，還在安慰她：“雪兒，別怕，一會兒就到醫院了。”

而這句“雪兒，別怕”也被顏如雪記了很久很久。

後來的後來，柳奕誠就被顏如雪記到了心裏，他也一直兌現著他的諾言。

蔣榮的背叛，顏昭華的離世，柳奕誠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雪兒，別怕”也成了最能安慰她的話。

因為隻要她害怕，隻要她彷徨，一轉身就能看到柳奕誠的身影，這讓她倍感安心。

可是，她的心意無法傳達給柳奕誠。

而柳奕誠隻是將她當成妹妹，更確切地來說是顏如歌的妹妹。

顏如雪也是後來才知道，柳奕誠愛顏如歌也是愛到了骨子裏。

對她的照顧，對她的疼愛或許有出於本意，但也有愛屋及烏的緣故。

就算後麵她跟顏如歌鬧翻，柳奕誠依舊裝出一副毫無幹係的模樣。

對她的疼愛照舊，還是陪在她的身邊。

這樣的柳奕誠怎能讓人輕易割舍，又如何能夠輕易放下！

可是，他確實不屬於她。

而她也曾做出過努力。

大二的時候，柳奕誠或許就有所察覺，釋放出了一些信號，潛移默化地在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或許是害怕她傷心，所以才用了那樣委婉的方式。

至於她，蠢得沒有看出來，他跟顏如歌之間的情況。

甚至替自己的失意，找了一個無辜的“受害者”——顧知珩。

她會去追顧知珩，不過是因為她想要轉移自己的注意力，試圖忘記柳奕誠的存在。

而顧知珩不巧是被她看中的那個倒黴鬼。

隻因為，莫沫說了一句他很難追。

當時的她有多荒唐。

如果那麽難追的顧知珩都被她追到了，那麽柳奕誠是不是也可以不在話下。

要是她沒有追到，那也隻是代表他真的很難追，她也沒有什麽損失。

所以，她癡纏了他一年，把他當成了柳奕誠的“替代品”。

但是，那年的聖誕節，所有的事情都變了，而她的心也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