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朝堂爭鋒
京城的冬日不比其餘城市的淒清,作為漢王國的首都,繁華程度自不是漢王國其餘城市可以比擬的,而如今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使得寒冬似乎都退避四舍一般,小販還是熱熱鬧鬧的在叫賣,時不時還有各級官員的公子結伴遊玩。實在不像是一個取暖都費力的古代,不過,階級差距就在那裏擺著呢,‘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那些一家子共用一個棉褲的貧民麽又能有什麽辦法呢。他們隻期盼來年的稅收再薄一點,能攢下錢來為孩子們添件新衣罷了。
孟離和郭嘉騎馬走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感慨道:“人言雁南道靠近邊關能夠與異族貿易實乃富足之地,孤未去時也是這般認為的。可是誰知道去了之後才感覺到與京城的差距,寒冬將降未降之時街上便少見人影,更何況寒冬呢?”
聽著孟離的感慨,郭嘉反而不以為意。
“主公,繁華上倒是沒什麽,這京城的奢華已經透入了這座城市的骨子,表麵上繁華若錦又能如何?當危機降臨時,這京城的繁華就會如同一個中看不中用的裝飾品一樣,一捅就破,又有什麽好羨慕的”
“是啊,這京城的繁華已經透骨了!哪有我雁南道的民風淳樸,雖然靠近邊關戰爭不斷,但是好武成風遍布雁南上下,青壯年的不說人人有著不俗的實力,五成總算有吧。那隨便招聚起來再輕加訓練便是一隻戰鬥力非常可觀的軍隊啊。”
想起雁南道雖然靠近邊關大戰給青壯年造成了不小的損失,但是民風好武,孟離就不由的為之自豪一番,自己的大基地實在是太有發展潛力了!
“是啊,以嘉看,雁南道就是每一任的皇帝的政策所造成的一個特殊的產物。軍餉軍糧源源不斷的供給,然後不斷的練就一批批的民兵和常備軍,造成好武成風的風氣,實在是藏兵於民的典範。主公倒是撿了一個現成的”
搖搖頭,似乎有些羨慕自己主公出門就接到天下掉下來的大餡兒餅一般的運氣,郭嘉不由的有些讚歎。
“哈哈”
孟離也是有些欣喜,這般想想,其實自己的便宜老爹對自己還真的不錯。雖然當時有些危險,可是連那些危險都處理不了,要自己又有何用呢?又如何的將那麽一個捂著蓋子的大蛋糕交到自己的手上呢。
“那麽,主公,藏兵於民,終究還是民!沒有陛下的旨意我們還是無能作為。所以,今日的朝會我等就要盡力的爭取陛下的擴軍旨意!”
不錯,二人這正是在上朝去的路上。平白的歇息了幾天的孟離,似乎昨日又被皇帝記起,招他今日同樣列於朝堂開會!
“那麽,就拜托奉孝了”
明白自己對那些朝堂上的老狐狸幾乎就是一套一個準的孟離還是清楚的知道此次朝會就是郭嘉自己的舞台,舌辯群狐狸!
“嘉必全力以赴!”
嘴上這麽說著,但是心裏卻暗暗的下定信心來說的那些反對者無言可對,如果連他們都拿不下,那,我郭奉孝又有何麵目自稱這天下的智者!他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實力!
……
默默立在清平殿外的孟離二人,突然聽到太監那獨有的又尖又細的聲音穿透萬裏傳到了耳邊。
小步疾走,低下腦袋的二人踏上了這王國專屬的七十二道階梯,跨過門欄走到殿中央的位置,躬身行禮,孟離先行唱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兒臣孟離參見父皇”
緊跟著不待孟離的聲音落下,郭嘉的唱禮響起:“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臣郭嘉參加陛下”
“免禮”
這次並不是太監那能穿透人耳膜的尖細聲音,而是一聲雄渾莊重的中年男聲。
明白這是誰在說話的二人起身,站定。
“孟離,你知道朕這次招你進宮有何事?”
雖然在下麵皇帝喜歡叫他老九,因為那時他是一個父親。但這時是鄭重的朝會,他孟昶的身份是這傳承近千年國度的皇帝,眼裏隻有蒼天和平民的差別,沒有什麽親疏遠近!
“稟父皇,兒臣不知”
雖然明白皇帝招他進宮隻怕是他前幾日奉上去的擴兵奏折的原因,但是秉著天下間隻有皇帝最英明的思想,他還是口稱不知。
“哼,今日招你進宮,乃是與群臣商議你那道擴兵奏折之事!”
不知道是喜是怒的一哼,皇帝淡漠的聲音在這大殿中回響。
“稟父皇,北匈奴部曆經上次敗北和最近進行的大清洗,實力已折損十之五六,早以不複那控弦之士五十萬的傳言,兒臣願於封地擴軍,北伐北匈奴部,一舉除掉這個依附於我漢王國身上的毒瘤!”
孟離剛剛講完他的緣由,隻見朝堂上位列靠後的一位官員便出列說道:“九殿下可知北匈奴部尚有兵馬幾何?便輕言出征剿滅北匈奴部?哦,在下乃是刑部侍郎左淩。”
看著出列的這人,孟離也是沒有絲毫的厭惡和不耐,這個情況他早有預料,如果朝堂上的這些大臣任由自己擴軍而不管不顧,那他就需要好好考慮一番他們到底挖下了什麽大坑,引自己去跳了。
“在下乃是雁南侯幕府軍師祭酒郭嘉郭奉孝”
看見有人斥問自己的主公,在一旁一直低著頭的郭嘉突然說道。王對王,將對將,小兵對小兵,一個區區侍郎還夠不到自己的主公來給他答話。
“北匈奴部如今拋出幼、婦,控弦之士不過20萬,馬匹在這個寒冬多有餓死和掉膘的,三年之內恢複不過來,而我雁南道則要抓緊這三年的安逸時間來進行整訓兵馬,擴招大軍,三年後予以北匈奴毀滅的打擊,一舉除掉這個常年為害我漢王國邊境的惡勢力!”
“二十萬控弦之士?不知郭祭酒又準備招募多少軍士呢?我漢王國承平日久,如何能輕易的破壞平民的安定生活呢?”
等到郭嘉敘述完,那是侍郎不由的再問道。
“五萬!足矣橫掃整個北匈奴!”郭嘉非常有氣勢的回道。
“五萬?嗬嗬”冷笑兩聲的侍郎不由的再說道:“郭祭酒,且不言五萬軍士能不能橫掃整個北匈奴,失敗又如何;在下要問問郭祭酒了,可知要培養五萬戰兵所需後勤又幾何?”
不等郭嘉答話,侍郎緊接著道:“郭祭酒,我替你說了吧,五萬士卒在平日承平時日,每年所耗的軍餉數以十萬兩計,軍糧數以百萬旦計,而雁南道去歲的稅收隻怕都沒有這個數的一半吧,難道要我漢王國不計後果的支持你雁南道來完成這個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的可笑計劃麽!”
“這位大人,北匈奴之輩如不根除,每年在雁南道所耗的軍餉和軍糧便不是一個小數吧,不趁著我雁南道上下拚死換來的這個百年難遇的機會來徹底根除這個毒瘤,難道還要養虎為患慢慢等他緩過來再聚集實力報仇麽!再說了,陛下英明決策,雁南侯允武允文,麾下將士用命,何惜區區北匈奴!我大漢帝國當年區區一國之力是如何征服天下的?仗著我漢王國的整體上下的拚搏努力,當是時我漢軍犧牲一個可換來至少五十個敵軍的死傷,這戰力,誰敢弑我漢軍鋒芒,並說下了明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的豪言壯語!我等雖不如祖先,但是憑著上下用命,主上英明,出擊平日裏一盤散沙的北匈奴不是揮手即來麽!”
這個侍郎不敢再質問下去了,被郭嘉引到大漢帝國的問題上來了,如果要懷疑漢軍的戰鬥力那不是在抽整個漢王國的嘴巴麽,識相的他還是老老實實的閉緊嘴巴,退回行列。
“要養五萬戰兵那至少需要半個國家來供給,那麽,郭祭酒可否知道漢王國並不隻是一個雁南道茲臨外境呢?”
本來鴉雀無聲的朝堂上突然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郭嘉轉頭看來,原來是兵部尚書朱弘。這個很老道的問題讓大占上風的郭嘉的氣勢頓時有些衰弱,一些心有不甘之人望著垂垂老矣的朱弘不由的暗讚了一聲,薑還是老的辣!然後欣喜的望著郭嘉看他如何回答這個問題,不管如何,他五萬戰兵是養不了了!殊不知他們已經被孟離開的獅子口給嚇怕了,偏離了他們要阻止孟離擴軍的本意。
“朱大人,雁南道此時兵馬緊缺,無法遠征,如何坐視良機溜走?”
目的已經達到,郭嘉也就放弱了自己的氣勢,其實所有的高端棋手都在謀求一個‘和’字,會和棋才是真正的棋手,將敵人趕盡殺絕固然好,可是做不到還是和棋來的好。
看見郭嘉的氣勢弱了下去,暗暗歎息了一聲的朱弘不像那些見識淺薄的人一般欣喜,而是搖了搖頭後站回了隊列等待皇帝的聖裁,已經輸了,對麵又給了和棋的機會又和必舍了一張老臉去爭呢?他最終的目標還是朝堂上稱相又不是稱霸,這樣,犯不著!還是給自己多留條退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