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這兩個人都是不好鳥
中午,三兒在吳誌剛家吃了飯,但吳誌剛並不在家。頭天晚上,包國華被人打了,掰斷一根手指頭,派出所所長高尚清讓吳誌剛帶人去天林查案。大家都說,這事肯定是金華興幹的。三兒也認為這事金華興脫不了幹係;三兒沒想到,老流氓金華興出手這麽狠。
天煞黑的時候,三兒收拾好店麵,捏著脖子走到門外。派出所的麵包車在店前門停下來,吳誌剛一下車就叫:“三兒別回去了,陪老子喝一杯。他媽的,把老子累壞了。”
劉立斟好酒後,吳誌剛係好褲帶走進門。三兒問吳誌剛:“案子破了嗎?”吳誌剛苦悶悶地坐了下來,歎氣說:“老子不走運。這兩年發了兩個案子,輪軸廠女工猥褻案,老子帶人蹲了幾個晚上,蚊子叮老子一身包,他媽的鬼影子沒抓著;包國華手被人掰斷了,從昨天晚上查到現在,他媽的一點線索也沒有。”三兒不解地問:“怎麽一點線索沒有呢?”
“證據!破案要證據的。”吳誌剛強調說,“這一段,包國華每天傍晚騎車回家吃飯,吃完飯再到窯廠看廠,他不怕金華興把廠搶走了嗎?不知道那狗日的用了什麽手段,金華興一去,那些工人就罷工不幹了,工具都藏起來了,村民還去鬧,要錢,說那都是他們的地,賣廠也有他們的份。金華興幹著急,沒辦法。小工好找,窯工他一時上哪找去?”
三兒笑笑:“操,包國華也厲害。”吳誌剛悶了一杯酒,接著說:“昨天晚上,包國華還騎車,好好的路上,突然多了塊石頭,拌倒了,天黑,看不見。幾個蒙麵人上來就是一頓猛揍,鼻青臉腫的,手指頭還掰斷了。”三兒傾身問:“叔,是金華興嗎幹的嗎?”
“我估計是他雇的凶;”吳誌剛搖搖搖頭,“打人的肯定不是他,他沒那麽笨,不會自己動手。那也得查呀,他嫌疑是大。老子跑到雙塘一問,昨晚他跟金山村幾個幹部在家打麻將,我去的時候還沒散場呢。鄰居說他們一直在打,案發時間就沒見他出去過。”
三兒撐頭想了想問:“叔你一直在雙塘呆著呀?”吳誌剛給自己倒了杯酒:“天一亮我就跑到案發現場找線索,除了塊石頭,他媽的毛都沒有。茅草窠,有毛也找不到。我就問包國華,你就一點印象沒有哇?包國華那狗日的說,摔倒我就糊塗了,肩膀疼,大腿也疼,沒疼完就被揍了,懵了。”大家笑了。許姨說:“他也就那出息,被人打了不知道。”
“不給老子托色呀。”吳誌剛又歎了口氣,“應該還是朱虎子幹的。”
三兒知道吳誌剛才急於撈功,想扶正當所長,就建議道:“不行查他。”吳誌剛無奈地搖搖頭:“他媽的也在打麻將,在後街周傑家的房子裏打麻將。周傑不是街道主任嗎,找個填房小老婆,叫房管會整了幾間房子,搬了進去,把那破房子租給別人住,輪軸廠不景氣,就這麽空著,他兒子周過帶幫小痞子,天天在裏麵打麻將,周傑管不了。老子上午去的,那幾個人還在房子裏睡覺。邊上人說,那幾個人一直在房裏打麻將,鬧了一夜。”
“表叔,那就沒他辦法了?”劉立問,“電視上不是說有警犬嗎?”
三兒解釋說:“那是機耕路,過路的人多了,沒留下確切的嗅源,警犬有什麽用?”吳誌剛讚許地點點頭:“有用也不行,全省才幾條警犬哪?”許姨憤憤不平:“那把人打了就這麽算了?”吳誌剛鬱悶地端起杯子:“再想想辦法吧。他媽的這兩個人都是不好鳥。一個承包窯廠,明明賺錢了,非說沒賺,承包費都不交,不像話。一個為買窯廠,上下勾結。他們說,鄭如鬆黃致興至少收了四萬紅包。四萬,拿工資要掙好幾年,不說農民了。”
“現在還有好官了嗎?”三兒捏捏脖子,“黃致興看上去挺老實的。”
“屁!”吳誌剛說,“看上去老實。三兒,我跟你說,你也擔心點。”
許姨不以為然:“三兒擔心什麽?朱虎子說,皮猴子要跟三兒過不去,他就跟皮猴子過不去。”吳誌剛覺得好笑:“還要他出頭了。三兒讓朱成奎賣魚了吧?狗日的真掙不少,聽說要買三輪了。”三兒解釋說:“我還能不讓他賣魚呀?我給他聯係客戶了,求我,說老婆孩子沒工作,修自行車不賺錢,日子沒法過。過年給我送點魚,說想吃魚就告訴他。”吳誌剛不無佩服地笑笑:“你就做好人,幾句軟話就受不了了。不過三兒你記著,好人可以當,防人之心不可無。”三兒點點頭。吳誌剛又說:“朱成奎不算壞,虛張聲勢。朱虎子狠,他真下得去手哇。遲早要犯老子手裏;他媽的,老子就不信那個邪,還沒惡人辦法了。”
“朱虎子還吃了三兒呀?”許姨安說,“別聽你叔胡說,嚇人的樣子。你沒看朱虎子來的時候那樣,跟乖孫子一樣,說話都支支吾吾的。再說了,三兒買的是塑料廠,塑料廠誰要哇?高六子說,也就三兒傻,要那破塑料廠。我心說,你值三兒一腳丫就行了。”
吳誌剛點點頭:“前天老高也說,說你那侄子腦袋瓜有問題吧?我覺得塑料廠買的值,說不出明堂來,那天還跑去問徐善良了。三兒,真不吃虧唄?”三兒搖搖頭:“叔,我跟你說,我不光買廠,我還買地呢。這兩樣我都沒吃虧,尤其是地。不信你看著,不出三年,地價不翻兩翻,我把陳字倒著寫,翻兩番我也不賣。這塊地比桐子路的地來得快,升值是板上釘釘的事。”吳誌剛也點點頭:“你說過,清水街要移到徐莊唄?別人也這麽說。”
“叔你記住了,公路邊的地,隻要賣,一定要買,越早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