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腿打斷了

兩天的中試很快就過去了,這時候三兒才問小麗:“考得怎麽樣?”小麗笑笑說:“現在哪知道哇?”看小麗樣子,三兒感覺小麗考一中差不多,就沒再多問。三兒帶小麗在菜籽湖大酒店多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退了房間,再帶小麗到酒店工地看了看。三兒指著著已經澆注到三層的混凝土框架對小麗說:“這就是我們家的酒店,還有五層。等酒店做完了,裝修好了,你就看多漂亮吧。到時整個菜籽湖市,就供電大樓和建行大樓比我們家高。供電大樓和建行大樓在桐籽北路南,馬上要開工。可惜地場小了點,你說當初多買點地多好?我也做個大花圓,更漂亮了。我也不行,就會馬後炮。”小麗幸福地挽著三兒,開心地笑。

“你也表揚我幾句唄。”三兒翻眼埋怨道。

“在心裏表揚你唄。”小麗抱緊三兒胳膊。

“得,表揚我還聽不見。”三兒歎了口氣。

吳多多氣喘籲籲地跑下樓,跟三兒說:“有什麽指示嗎?”三兒認真地點點頭:“聽說你幹得不錯,特地過來口頭表揚一次。”吳多多看著三兒笑。三兒也笑:“他們人呢?”吳多多回頭看著樓上說:“他們說老板不關心他們,不來看你了。”三兒無奈地歎了口氣。

正說著的時候,老林和鄭和田下樓走了過來。吳多多又說:“開工有事先走了。老程和技術員要在上麵盯著,正在紮樓板鋼筋。”三兒說:“回頭叫老林請他們吃飯去。”

“搞反了。”吳多多說,“應該是我們請你們吃飯才對。”

三兒摸出香煙,遞給小麗。小麗給老林和鄭和田派了煙,鄭和田用雙手把接過的煙遞給三兒。三兒笑著問:“這麽隆重幹嘛?”鄭和田拘謹地撓撓頭。大家笑笑。老林給三兒點著煙。三兒又問鄭和田:“在我這兒呆著挺累吧?”鄭和田說:“不累。學了不少東西。”三兒得趣地打量了著鄭和田。鄭和田曬黑了,但更精神了。老林提醒三兒:“要培訓了。”

“我也這麽想。”三兒說,“和田哪天陪小月姐到清水去一趟,跟小欣商量,算算要招多少人,在哪招。先招幾個骨幹到清水去培訓實習。回頭我到省城去,叫馮姨問問,今年有沒有清水的畢業生,最好是菜籽湖市的,住宿方便。都在酒店裏住,客房就少了。有畢業生來找工作,叫他們到清水去,讓小欣麵試或者試用一下。和田要長經驗,後麵還有呢。”

“省城的地什麽時候買?”老林舉煙問。

“現在我哪知道哇?”三兒捏著脖子說。

過了幾天,三兒把小麗和胡小月帶到公司。真如朗公社給胡小月描述的那樣,清水建材銷售公司異常地火紅,不時地有大大小小的車輛從公司大門進出。胡小月感慨地說:“菜籽湖人跑酒店工地看熱鬧,都說清水陳三兒不得了,就是不知道陳三是誰。我想著,死三兒有什麽不得了的?不還是那強皮條的樣子唄。沒想到,拉魚拉出這麽大的名堂來了。”三兒提醒道:“摟黃鱔摟的名堂。”胡小月笑得特別開心:“想想那時候我們多可憐哪?接個土菜館還沒生意,把我急的,睡不著覺;過年算算,一個月還賺二百塊錢,高興,不虧了。”

馮姨和江斐請客為三兒一行接風。馮姨親自給大家斟酒倒飲料,周過都幫不上忙。紀鐵林躺椅子上說:“現在這兩個女人也不得了。”三兒問:“怎麽不得了?”紀鐵林說:“比我厲害多了。就那小破超市,今年至少掙四十萬。沒想到,開個破超市還這麽掙錢呢?”

“你跟教授掙少了!”馮姨不滿,“大總經理笑話我們。”

三兒也覺得意外。馮姨介紹說:“開始我們不懂,你們也不懂,還傻乎乎地跑去找人進貨。現在倒好,不用我們進貨的,人把貨送上門,生怕我們不要。”胡小月眨眼問:“那我在清水開超市行嗎?”紀鐵林搶著回答:“當然行。師傅是現成的,叫她們幫幫忙。”馮姨爽快地舉手答應道:“沒問題。”三兒看看胡小月,又看看紀鐵林,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煙。

飯後回公司路上,三兒問胡小月:“姐你覺得紀叔怎麽樣?”胡小月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死三兒胡說什麽呀?”三兒笑笑:“我覺得紀叔人不錯,年齡大了點。”

“三兒,我找到他了。”胡小月輕聲說。

“找,找到吳仁心了?”三兒吃一大驚。

“他還活著,”胡小月歎了口氣,“在廣東。他不學好,跟人學賭博玩把戲,廣東人叫出老千,被人發現了,把他腿打斷了。他爬到出租房,房東救了他。房東是女的,聽說現在五十多歲了,老公早年跟小姑娘跑了。那房東對他挺好的,出錢把他腿治好了,治好了他也成跛子了。然後他就跟那房東過一塊去了。年初他叫人帶信過來,說他當時就想掙錢養我們娘倆,結果弄成那個樣子,不好意思回來,回來人笑話我,給我添麻煩;他說他找我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對不起我,有機會就報答我;他說他想孩子,想看看孩子,我沒答應。”

“他早怎麽不找你?”三兒不服,“姐你準備怎麽辦?”

胡小月說:“我哪知道哇?”三兒又問:“姐你還喜歡他吧?”胡小月搖搖頭:“早就談不上喜歡了。天天剛滿月就走了,十二個年頭了,現在想想還生他氣呢。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個時候他又想起來叫人帶信給我。我沒跟我爸媽說。三兒你說我怎麽辦哪?”

“我哪知道哇?”三兒說,“姐你辦了離婚手續沒有?”

胡小月說:“早辦了。”三兒鬆了口氣:“辦了就好辦。我是這麽看的,辦了主動權就在你這邊了,你想怎麽著就怎麽著。現在的關鍵是,他想幹什麽。他要是嫌那房東老了,又想回你這兒,千萬別理他,那他也太不是東西了。”胡小月籲了口氣:“本來不想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