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還那麽寬廣
周過還沒派完煙,江斐就舉手說:“不抽煙了,吃飯,菜都涼了。”朗琳拿起筷子,遞到三兒手裏,朗公社無奈地看著。朗琳說:“吃了精神食糧肚子就不餓了,飽了。”秋子笑著問朗琳:“聽得懂嗎?”朗琳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三哥給我上過課的,聽不懂。”
“給你上課了?”朗公社意外地撐著桌子問,“給你上什麽課了?”
朗琳又把筷子遞給秋子:“就是叫我讀書唄,說讀書長氣質,那時候不是太懂。”朗公社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塞嘴裏:“現在的孩子,小時候看動畫片,長大了上網,不喜歡讀書。”秋子嚼著菜插話說:“朗琳好好看書,考北京舞蹈學院。三兒說元旦到北京給我買房子,到時候你就跟我住,我現在有車,天天送你上學。”馮姨搖搖頭:“不考了,考什麽呀?文化課她就通不過,不說專業課了。畢業到演藝中心算了,考取了也就這麽回事,沒意思。”
“三哥說還要做酒店。”朗琳說,“我到酒店上班,給三哥打工。”
朗公社揚揚手:“管你在哪上班呢。”馮姨鄙視地說:“你管過她嗎?”
吃過午飯,大家又回到公司,到房間休息去了。三兒躺**勻氣時,秋子洗抹完,從衛生間走出來,搓著手上的護膚乳,到床邊坐下來。三兒嗅了嗅:“學會打扮了?”秋子鄙視地更正道:“怎麽叫打扮呢?這叫護膚。上回到瑞士帶回來的,法國的,味正吧?”三兒嗯了一聲。秋子接著說:“胡老外孫女兒給他做秘書,跟我們一塊出國。”三兒插話:“我以為你是他秘書呢。”秋子不滿:“我苦巴巴地在北京熬著,離你那麽遠,我就給他秘書哇?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現在是設計師,公司骨幹,挑大梁的人物,有事我得拿意見的。”
“還挑大梁呢,”三兒覺得好笑,“還拿意見。你拿什麽意見了?”
秋子揪著三兒臉罵道:“死三兒真是。”三兒笑笑。秋子在三兒身邊躺下來:“專業翻譯是我的兼職,我負責跟外方專業人員勾通。胡老生活上的鎖事歸他助手管。胡老本來就有兩個助手,都是他的研究生。不過這兩個人做匠人還可以吧,想做藝術家,難。要不胡老當時非要我去呢,看上我的藝術氣質了唄。胡老外孫女兒去年畢業,說在法國學英語。”三兒不解地問:“在法國學英語?”秋子解釋道:“到法國留學便宜點,順便學法語唄。我看她英語法語都夠戧,也就日常交流的水平。我們公司以後肯定不錯,什麽時候都不缺業務做。胡老就這麽個外孫女兒,想把她留公司裏吧?你想想哪,看胡老麵子,誰敢小看她呀?”
“那你真回不來了。”三兒哼了一聲,“公司還有幾個挑大梁的?”
“肯定回來。”秋子說,“骨幹還有兩個,在兩大洋彼岸鍍了金身,然後又回來了,牛皮吹得不得了,他媽的盡扯些沒邊沒沿的東西,碰到個糊塗人,越聽他們扯越糊塗。”
三兒笑笑:“別太自信了。”秋子也笑:“本來就這樣哪。就像你今天這樣,一個破和字被你說出花來了,一層意思,一層意思,又一層意思,還有一層意思。哎呀,你怎麽沒把自己扯糊塗哇?”三兒又笑:“我說得不清楚嗎?”秋子說:“不過死三兒是挺神的,在清水在這麽個破地方呆著,視野還那麽寬廣,難怪發財,都被你扯糊塗了唄,當然你發財了。”
“跟誰扯了?”三兒把頭枕到秋子身上,“跟善良扯他聽得懂嗎?”
秋子撐起身體,靠到床背手,抱著三兒頭,輕輕地梳理著三兒頭發,問三兒:“你會把我蹬了嗎?”三兒閉眼說:“你把我蹬了還差不多。”秋子覺得好笑:“我還蹬你。就你這樣的成功人士,放到北京也不得了哇。我都被人當成功人士了,往我車上貼紙條呢,說,先生您好,我今年二十二歲,大四學生,處女,身高一米六七,體重四十二公斤,外表靚麗,氣質高雅,有意請跟我聯係。”三兒覺得不可思議:“真的?”秋子說:“大學畢業想在北京找個好工作難哪,找個好男人更難了。”三兒還是覺得不可理解:“那也沒必要這樣吧?”秋子冷笑一下:“那你說,她們怎麽辦?你以為誰都是像我這麽幸運呢?隨隨便便地就找了個好工作,老公還這麽優秀,在公司裏我都高人一頭。看那紙條我都心酸,心裏想著,這可憐的孩子真是,還貼錯了,我是女的。要貼你也貼我們家三兒車上哪,他才是成功人士,就是他那車太破了,二手車,她還看不上。然後我又想,死三兒可別花心,被人貼走了。”
“誰那麽賤哪?”三兒表示懷疑,“那不把自己當商品推銷了嗎?”
“方歆跟我說,”秋子接著說,“方歆就是胡老的孫女兒,她跟我說,我們這麽大年齡再不護理,過幾年皮扶就完了。她說,像你們家三兒這麽大的富翁,那些女孩不得跟蒼蠅一樣圍著他轉哪?就算他立場堅定,那也架不住天天轉哪,暈。回家看看你,黃臉婆一個,回頭再想想人小姑娘,那叫一個水靈,沒法比呀。然後我就叫她帶我去買了這些護膚品。”
“有病你們。”三兒哼哼嘰嘰地說,“還說忙呢,沒事就聊這個?”
“還天天聊哇?”秋子怪道,“晚上睡覺聊。三兒,脖子還疼嗎?”
三兒扭了扭脖子:“咦,今天沒感覺疼。”秋子笑笑:“那我還成藥了,藥到病除。”三兒勾身爬起來:“是得吃藥了。”秋子開心地笑出聲來:“我吃你還是你吃我呀?”三兒把秋子拽下來,放平到**。秋子小聲叫著:“來人哪,有人非禮了。救命哪,有人非禮。”
跟秋子在一起的時候,三兒特別盡情,無拘無束。秋子的感覺跟三兒一樣。隻是,從一開始的時候,這種日子就很稀少。有時候三兒想著,也許天天在一起就生嫌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