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是那味道
第二天，三兒起早跟大家一起吃了早飯，想複習一下耗山膀。上班前，秋子把存折遞給江斐，誠心誠意地說：“姐，這個家就麻煩你了。”江斐搖頭笑笑：“我樂意。”秋子認真地親了江斐一下：“我親姐一下，姐親三兒一下唄。”江斐掩嘴笑了：“等三兒回來再親。”
“我也親三兒一下唄。”小麗說。
“不行！”秋子把小麗拽出門。
秋子和小麗走了。江斐掩門問三兒：“起這麽早上哪兒去？”三兒憂心地反問：“姐你就在家當老媽子？”江斐走到三兒身邊，給三兒整整衣服：“天冷了，要買衣服了。”三兒歎了口氣。江斐靠三兒胸口說：“跟你說了，別勸我。”三兒咂咂嘴：“找老黃他們學戲去。”
“把老太太叫起來。”江斐說，“我也去看看，在哪兒玩，好找你。”
張阿姨趕到小花園時，江斐買菜去了，三兒還在耗山膀。張阿姨招呼三兒：“喲，這麽用功呢？”三兒收手搖搖發酸的胳膊說：“就當鍛煉了唄。張阿姨，就你一個人哪？”
“我先來。”張阿姨坐到長椅上，喘著氣說，“都是我跟老黃先來。”
三兒問姨阿姨：“你們是召集人吧？”張阿姨擺擺手：“就是愛熱鬧，舍得花錢。”三兒笑著點點頭。張阿姨也笑：“花不了多少錢，就是高興了在一塊吃吃飯，熱鬧唄。別看老黃說話陰陽怪氣的，比我大方。你就跟他學，老生的戲，他唱得不錯。”三兒又點頭。
“就點頭哇？”張阿姨疼愛地看著三兒，“也不說話。三兒真好玩。”
八點多，老人們陸續來了。老黃還給三兒帶了幾張京劇名段的光碟，囑咐三兒，沒事在家看看，看看別人是怎麽做的，聽聽別人是怎麽唱的。三兒大為感動，好一通感謝。
沒幾天工夫，三兒就成了老人們的老朋友，學戲就成了三兒的正式工作。
何x姐給小麗送了婚慶請柬。小麗問三兒：“去不去？”三兒說：“去吧，請你那是看得起你。”小麗苦著臉說：“去還要花錢呢。”三兒白了小麗一眼：“怎麽那麽小氣？”小麗不滿地嘀咕道：“學車的同學，又不是真同學。他們也收到請貼了，我問了，都不去。”
“你跟住她一塊，”三兒說，“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去也隨個禮。”
小麗不服地咂咂嘴。三兒問：“小孩子咂嘴幹嘛？”小麗說：“跟你學的。”三兒翻了小麗一眼：“她要是問我，或者叫我去吃飯，你就說我心清不好，找不到工作，煩。”小麗斜眼嘁了一聲：“她信嗎？”三兒說：“信不信你就這麽說唄。”小麗點了下頭：“說。學車的時候我就跟她說了，說你是修車的。那天又說了，她說你就不是修車的樣，大騙子還差不多。其實你到北京裝什麽窮哪？再裝也不像，窮人都可憐巴巴的，你都是不可一世的樣子。”
“死丫頭我什麽時候
不可一世了？”
“本來就是呀，一直都是那味道。”
三兒像是忽然發現，小麗不再是孩子了。小麗低頭說：“不信問別人去。”三兒撓頭倒吸一口冷氣：“我對人不好嗎？”小麗笑笑：“那就不是好不好的事，眼神知道吧？”
“這樣不好是吧？那我得改改了。”
“秋子說你改不了了，你就那樣。”
三兒對著鏡子看了半天，也沒發現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樣子，特別鬱悶。
第二天學戲的時候，三兒努力地保持著笑臉。老黃問三兒：“什麽事那麽高興？”三兒把老黃拽到一邊問：“老師我看人特厲害是吧？”老黃愣住了，不知道三兒是什麽意思。三兒解釋說：“就是不可一世的樣子。”老黃哦了一聲，又點頭說：“還行吧，挺好的。”
“我也說挺好的，我妹妹說不好。”
“就是你看上去不像吃閑飯的人。”
三兒苦笑一聲：“那還是不好。”老黃懷疑地打量著三兒，覺得怪怪的。
小麗到何x姐的別墅裏參觀了一下，隨了四百塊錢禮錢。何x姐叫小麗去參加婚慶，說去的人越多越好，說到時有大腕明星到場。小麗回來說：“何x姐那房子跟哥畫的童話世界差不多，她跟她老公就是童話世界裏的人物，一個新鮮靚麗，一個老氣橫秋。”老太太好奇地問：“她老公老哇？”小麗說：“她說她才二十四，她老公怎麽看也不止四十八呀。”
“長不了，”江斐肯定地說，“北京我沒看過，省歌舞團我看得多。”
小麗提醒道：“他老公是有錢人，大富翁。”江斐搖搖頭：“那我就不知道了。”三兒歎了口氣說：“也是可憐人哪。”秋子瞪了三兒一眼：“別濫發同情心，到時又往家裏招人。”大家意外地看著秋子。秋子這才意識到出言太快，趕緊擺手說：“我不是那意思。就是，我什麽意思？”三兒笑了：“我也不是那意思。”秋子跺腳叫道：“真不是那意思！畫圖去了。”
秋子跑書房裏去了。三兒問老太太：“生氣了？”老太太搖搖頭。三兒又問小麗：“生氣了？”小麗也搖搖頭。三兒再問江斐：“生氣了？”江斐還是搖頭。三兒放心了。
“不對！”秋子又從書房裏鑽出來，“你們理解錯了。我也是媽招回來的，我原來也不是老陳家人。我是叫三兒別濫發同情心，別什麽人都往家裏招，該招的還是要招。”
“誰理解錯了？”江斐問，“你多心吧？我們知道你是什麽意思。”
秋子又縮了回去：“是不會說話，他媽的，把嘴縫上。”大家笑出聲來。
小麗問三兒：“你是什麽意思？”三兒說：“姐聽說過吧？我跟馮姨說過，階層的事。這可憐的孩子，為了爬到上等階層，費盡了心機，就是不想著，自己努力。小麗，到時帶老太太參加婚禮去。”小麗又問：“為什麽？”三兒說：“她需要人氣吧？去，幫她捧捧場。”
小麗帶老太太參加了何x姐的婚禮。小麗說，人是不少，沒看到大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