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意外泄密

邵塵兩眼發紅,死死地盯著黑衣人,那把明晃晃的劍離文憶舞的脖子越來越近,文憶舞黑色的眸子漸漸地清亮起來,她啞啞道:“小塵兒,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你欠我的也已經還清了,咱們兩不相欠,雖然你……不過我還是謝謝你……”她的眼睛突然一亮,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邵塵愣住了,那笑容有一種異樣的悲戚和壯烈。

“不要——”邵塵不由自主地從袖中飛出一支暗鏢,文憶舞的笑容慢慢斂住,脖子往前一蹭,黑衣人見白光閃過,忙撤劍擋住,文憶舞一個撲空,落下了房頂。

邵塵奮不顧身地跳下了屋頂,伸出手去抓文憶舞,黑衣人和那個女子也追了上去,邵塵抓住了文憶舞的裙裾,想要抱住她,帶著她落到另外一個矮一點的房簷上。

那女子唇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她身子一側,稍往後撤,穩住身形,揚手扔出長劍,直抵邵塵的身後,邵塵已經快要拽到了文憶舞腰上的係帶,她一心隻想著怎麽救文憶舞,沒有注意身後兩個人的動作,等她聽到劍“嗖嗖”的聲音,她慌忙地往旁邊一偏。

“啊!”邵塵緊咬雙唇,長劍直沒她的後背,她隻覺得胸腔中□□一個硬硬的東西,她感到一陣窒息,噴出一大口鮮血,她仍然用力抓住文憶舞的衣服,將她輕輕一托,放到了另一個屋簷上,她的手上沒了力氣,。一下子滾了下去。

文憶舞被放到了簷角上,一個翻滾,她的意識漸漸恢複了清醒,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感覺到一雙溫暖有力的手將她托起,讓她慢慢地有了睜開眼睛的勇氣,那雙手卻一下子消失了,渾身的力氣好像一下子被抽走了,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的景物,清朗的月色下,兩個人影躥下了屋頂,她凝神一看,隻見他們正奔向地上的一個人,那個人正躺在地上,痛苦地扭動。

文憶舞聞到一陣血腥味,她低頭一看,裙裾上盛開著一朵血色的花朵,詭異而淒涼,她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酸軟的腿腳不可思議地瞬間充滿了力量,她迅速地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往樓下灑去,頓時漫天滿地都彌漫著白色的粉末,如同紛飛的大雪一樣,古怪邪魅,一如文憶舞立在簷角衣袂飄飛的身影。

她跳下簷角,身形鬼魅,在白色帷帳般的粉末中瞬間閃過,黑衣人和那個女子從白霧中跳出來,。等煙末消散幹淨時,才發現邵塵和文憶舞早已不知去向,隻剩下空****地街道和更夫敲梆子的聲音。

黑衣人恨恨地罵道:“竟然讓他們給逃了,老子還從未失手過!”女子上前撫撫黑衣人的胸膛,嬌媚地偎上去,笑道:“反正小少爺說這事情不急,咱們有的是機會!倒是你,這幾夜一直忙著小少爺的事情,。都不去我那裏……”女子還沒有說完,黑衣人就粗暴地封住了她的嘴唇,急不可耐地抱住了女子的嬌軀,飛進了茫茫夜色中。

文憶舞把邵塵放到了**,屋中的燭火已經滅了。她從懷中摸出一個小布袋,手伸進去拿出一顆小珠子,她張開手,屋中頓時大亮,那是一顆通體銀白的夜明珠,邵塵喘息著躺在**,兩眼緊閉。渾身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她身子微微一動,口中溢出一聲輕哼。文憶舞忙上前察看她的傷勢,那柄長劍正插在邵塵的心髒附近,文憶舞的心一陣緊縮,以往,隻有她得知父親害死母親時,才有這種透徹的疼痛,對著這個人,她怎麽會痛得這麽厲害?

慢慢扯開邵塵的外袍,邵塵動也不動,估計是陷入了昏厥,解下了中衣後,文憶舞的臉開始燒紅了,她雖然長期混跡於青樓楚館,。那也隻是為了氣父親,不然她怎麽會放著好好的文家小姐不當,去過饑一頓飽一頓的苦日子?她從未看過一個男子的身體,更沒有像今天這般,自己親手退下男子的衣服……

她想起邵塵奮不顧身的相救,心下愧疚不已,邵塵都為她置生命安危於不顧,自己有怎麽能因為男女之大防而見死不救呢!她抿著唇,素手輕輕地解下邵塵的深衣。一片染著血色的白布出現在她的麵前。她呆呆地看著床鋪上安靜的人,手上還留著邵塵的血跡。

邵塵毫無知覺地睡著。沒有察覺到自己的秘密已經泄漏。文憶舞的手再次撫上那裹胸布時,她的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女子行走江湖為了方便。經常女扮男裝,就是她自己也不經常穿著男裝麽?但是那天晚上又是怎麽回事?文憶舞驚訝之餘,心裏卻被另外一種情感充滿,似乎是一種失望,或許是……失落?

文憶舞幫邵塵包紮了一下,又幫她蓋上了被子,將小小的夜明珠放進了懷裏,趴在床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篤篤篤”趙玄在門外一邊用力地敲著,一邊喊道:“爺,起來吃早飯了!”邵塵一下子從**坐了起來,早晨的陽光灑進屋中,流瀉在錦被上,文憶舞長長的秀發鋪散在**,疲憊的麵頰略顯蒼白,長長的睫毛微微卷翹,安然熟睡的樣子一改往日的妖媚,反而脫俗地像下凡的仙子,邵塵一時看癡了。

“呃……”文憶舞懶懶地坐了起來,。她看到邵塵直直地盯著自己,臉一下子通紅,。她結結巴巴道:“你……你看我做什麽?”邵塵訕訕道:“我……你怎麽會在我屋裏?”她隻記得昨晚有個人把她抱進了屋中,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文憶舞想起昨晚的事,臉更紅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麽對一個女子還是那麽不好意思。

“昨晚你受傷了,我給你簡單地包紮了一下。”文憶舞故作鎮定,站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胳膊。邵塵看看身上。果然胸口處被精致地包紮起來,她突然麵如土色。

“你……”邵塵驚慌失措地看著文憶舞,自己的身份是絕對不能暴露的,不僅僅是因為要參加科舉考試,還因為自己身上背負的深仇大恨……邵廣義說過,若是誰知道了這個秘密,都不能留下性命……嫣然……邵塵想到了這個名字,受傷的胸口窒息地喘不過起來,她憂慮的看著文憶舞,眼中閃著的不是殺氣,而是一種期待和害怕。

文憶舞瞄了她一眼,嘴角扯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容,一副不屑的樣子,道:“我以前一直奇怪,怎麽會有男人長得那麽秀氣,原來你本來就是個姑娘!因為你以前那樣對我,所以我昨晚也把你的衣服都剝光了好好地欣賞了一番……”

邵塵本來還怕她像嫣然一樣怨恨她,卻不料她如此地灑脫,還出此驚人之語,她又驚又喜又怒道:“你……你昨晚把我……”

文憶舞撇撇嘴,道:“你看過我的,我看你正好扯平了。”

邵塵被她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黑,這天下能讓她儀態盡失又無可奈何的也隻有文憶舞吧?趙玄在門外已經敲得急了,他擔憂道:“爺,發生什麽事情了,您倒是應個聲啊!”邵塵忙道:“我還要穿衣服,你先下樓忙別的吧……”趙玄聽到屋中一陣開衣櫃的響動便放下心來,下樓去了。

邵塵從櫃中拿過一套新衣穿上,把沾滿血跡的衣服塞到了櫃底,文憶舞喝了口茶,昨晚光顧著忙了,結果一大早起床才覺得口幹舌燥。

文憶舞悠悠道:“今晚還要換一下藥……”邵塵手一顫,她的腦子裏一直在想象著昨晚文憶舞把她脫光時的樣子,雖然大家同是女子,她還是很不習慣,也很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身體,哪怕隻是胸前……

“我自己……能換……你不……謝謝你……”邵塵支支吾吾道。

文憶舞笑道:“你怎麽扭扭捏捏的,扮作男人的時候是那麽一副德性,現在裝什麽!?”

邵塵臉一直紅到脖子根,她無言以對,隻好道:“那個……吃飯的時間到了,好久沒吃飯了……咱們去吃點什麽……你也想吃的……是吧……”

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語無倫次了,文憶舞笑了笑,心裏卻一陣酸澀,道:“還想考狀元呢!話都說不全乎!”

幾日之後,邵塵的傷好了許多,每天隻看到文憶舞搗鼓一些奇怪的草藥,然後敷在她的身上,竟然非常有效,邵塵曾經疑惑地問她為什麽如此地精通醫術,文憶舞卻打著哈哈,道:“我好歹也是文府的大小姐,這點醫術都不會麽!”

科舉考試很快就來臨了,陸長風拜訪邵塵的次數倒是不見減少,反而與日俱增,邵塵總是覺得他很奇怪,陸長風和她走得太過親近,不像文憶舞那樣交心,隻是泛泛而談,兩人語言投機,卻貌合神離。

聚賢樓裏的人越來越多,大家也越發地沉默,各自地準備考試。

科舉考試開始的第一天,邵塵就遇到了陸長風,兩人一個坐在前麵,一個坐在後麵,邵塵專心致誌地做題,發現多是考治國之策,正中了她的下懷,雖然說她肩負著報仇的重任,但是她還是不想通過旁門左道考得高分,她希望通過自己的才能光明正大地進入朝廷,也是證明自己的才能。

作者有話要說:洛兒還木有出場,下章一定要讓她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