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說的是。”薑老爺子無奈,“可是,我就隻有這一個孫女。”

他何嚐沒有想過放棄薑瑤,可現在事情走到這裏來了,他一旦放棄了薑瑤,依照薑瑤的性格,後麵隻怕是會捅出各大的簍子。

徐仁厚聽到薑老爺子這番話,也沒正麵回應,他隻慢悠悠地喝了一會兒茶,在看向秘書,秘書低頭和徐仁厚聊了兩句後,徐仁厚為了頜首,“走吧!”

“市長。”見到徐仁厚要走,薑老爺子心頭有些著急,當即喊了徐仁厚一聲,徐仁厚輕歎一口氣,走到薑老爺子麵前,手落在薑老爺子肩頭上,拍了兩下。

“老薑,人還是多要為自己考慮考慮,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在幫你看看,這後麵的事情怎麽處理,你真要是有心,就親自出麵找一下你的小孫女,她好歹也是你養大的,在怎麽著,也不可能置她姐姐於死路,你說,對不對?”

話說到這份上,要是在繼續說下去,彼此之間那點利益鏈估計就該繃了,考慮到之後的事,薑老爺子當即應了一聲,“市長,說的是。”

“嗯。”徐仁厚拍了薑老爺子肩頭兩下,抽身離開。

薑老爺子輕吸一口氣,捏了捏手,站在一邊的秘書見到徐仁厚離開厚,他當即走到薑老爺子身邊,“董事長。”

“讓謝州過來見我。”薑老爺子冷聲說了一句,秘書聽聞,站在原地,有些猶豫,“可是?”

話還沒說完,薑老爺子直接看向秘書,瞅著薑老爺子冷下的眉眼,秘書當即應答了一聲,“我馬上去。”

話說到這裏,正當秘書要離開的時候,薑老爺子忽然叫住秘書,“等等。”

秘書當下停下腳步,看向薑老爺子。

薑老爺子思索了一下,在看向秘書,“好像是有一段時間沒有給他送一份大禮了。”

他說的是徐仁厚,秘書聽到這裏,他瞬間懂了薑老爺子的意思,他當即應答了一聲,轉身離開。

薑老爺子收回目光,背往輪椅椅背後一靠,閉上眼睛,攆眉所思。

*

淩晨四點,整個京城燈火通明,涼風吹過,卷走熱氣,帶來暴雨。

這場暴雨下了足足一個小時,慕家老宅,書房裏隻有一盞孤燈亮著,保姆敲了幾下書房,坐在椅子上人這才朝門口看過來。

“慕董。”保姆端著一杯咖啡,走進書房,“怎麽還沒休息?”

慕然捏了捏眉心,接過咖啡,喝了一口,放下,“你不是也還沒休息?”

保姆輕歎一口氣,“這不是有事嗎?”

慕然應了一聲,保姆在看著慕然,“慕董,您早點休息。”

“好。”對身邊的人向來留有幾分客氣的慕然自然地應答了一聲,保姆聽到這,這才鬆下一口氣,在叮囑慕然一番後,她這才離開書房。

她這一走,房間再次安靜下來,慕然目光落在不遠處的照片上,照片裏正是一個年輕的男人伸手攬著一個年輕的女人,女人手落在凸起的小腹上,笑的溫婉。

沉默地看著照片,慕然手落在照片上,動作溫柔地輕碰了一下照片上女人的臉,“當初,就該帶你們母女一起離開這個地方,好好生活。”

秘書是早上五點,從醫院趕回來的,書房裏,慕然還在等消息,大概是聽到門口傳來的熟悉的腳步聲,他直接扭頭朝書房方向看去。

果然,下一秒,秘書就已經闖入了慕然的視野範圍內,“慕董。”

“怎麽樣?”饒是慕然此刻在裝的有多鎮定,但還是難掩他眉眼間的擔憂。

秘書走進書房,喘了一口氣,“小姐暫時脫離危險了,隻是?”

“什麽?”慕然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目光落在秘書身上,眉眼冷下,著急萬分,秘書猶豫了幾秒,“隻是,小姐的手以後恐怕沒法在畫畫和拍照了。”

話落,整個書房瞬間靜下來,靜的幾乎隻能聽到細微的空氣流動聲,慕然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麽意思?”

“小姐的手粉碎性骨折,手筋也。”話卡在喉嚨管,秘書到底是說不下去了,慕然眸光冷下,周身氣壓瞬間低了不少,秘書見此,“慕董。”

話音剛落,慕然已經錯開秘書,直接往外麵走去。

秘書見此,擔心不已,他趕緊跟上去,“慕董,你先冷靜一下,現在秦家所有人都在醫院那邊,你現在過去,要以什麽身份過去?”

秦啟正當初之所以讓薑玥和謝州結婚,無非就是想讓這種方式拉鋸謝州和秦墨這兩兄弟之間的矛盾。

現在慕然站在秦墨這一邊,一旦慕然此刻出現在薑玥的病房,無疑不是從側麵向謝州證明薑玥和秦墨之間的關係。

等到那時候,謝州就徹底淪為秦啟正所用,他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可不就全部白費。

“慕董。”秘書規勸,“我知道你擔心小姐,但凡是都要以大局為重話落,小姐那邊我會找人一直盯著。”

話音落下,周圍瞬間安靜下來,慕然壓抑著情緒,他閉了一下眼睛,緩衝幾秒,在睜眼的時候,眼底已經暗下,“處理幹淨。”一個不留。

秘書知道了,他當即應答了一聲,離開書房。

*

可能是因為藥效還沒有過,薑玥整個人是麻木的,她安靜地躺在病**,一聲不吭。

一直等到心跳檢測儀的聲音響起,她這才茫然地回過神來。

在環顧了重症監護室一圈後,她又收回了目光,繼續盯著天花板發呆。

醫護人員每隔幾分鍾來一趟,等到觀察完她的情況,確認她沒死之後,又轉身離開。

就這樣,熬過來了五天,這五天裏,薑玥隻覺得自己漂浮在雲端之上,睜眼是一片茫然,閉眼留下的是一片黑暗。

一直等到第六天,有人走了進來,薑玥扭頭看了回去,四目相對的這一刻,薑玥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一下哭了。

眼淚就這麽落在謝州心頭上,澆的謝州心如刀割,手落在薑玥的發頂上,他動作溫柔地安撫著薑玥的情緒,“我在。”

“手疼。”薑玥委屈地看著謝州,聲音虛弱地回了一句,“好疼。”

一聲接著一聲直接紮在謝州的心口上。

謝州“嗯”了一聲,他何嚐不知道她手疼,若是有可能他寧願躺在這裏的是她,“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