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氣氛格外的融洽,可是越融洽,也就意味著兩人之間的關係越淡漠。

這是謝州最怕的東西,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說不的權力,隻因他的那場計劃裏,毀掉的是她。

視線落在薑玥的手上,謝州隻覺如鯁在喉,好半天後,才找回聲音,“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生。”

最好的醫生!

聽到這話後,薑玥隻愣了一瞬,後收回思緒,簡單地回了一句,“好。”

沒有多餘的話題,謝州看著她的這番反應,到底沒在多說,隻安靜地陪在她的身側,照顧著她。

晚上,謝州沒走,薑玥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開口,“不忙嗎?”

到底不敢告訴薑玥,他隻要一閉眼,就會想到她出事的事,自然他也沒法走。

謝州回,“我說過,這段時間我照顧你。”

聽到這話,薑玥笑了,也沒反駁謝州,她收回目光,扭頭,看向窗外。

風吹起,卷起樹葉落下,謝州凝視著薑玥,看著她蒼白的側臉,他喉嚨滾了滾,好半天後才找回聲音,“我們。”在好好聊聊可以嗎?

後麵幾個字到底沒有等謝州說完,薑玥已經閉上眼睛,意思不言而喻,她累了,所有的事情都不想在提。

謝州看在眼中,陷入沉默,順手幫薑玥掖了掖被子,“等你情況穩定了,我們就去辦理離婚證。”

話落,薑玥眼睫微微一顫,到底沒在多說,她閉眼,安靜地熟睡著。

病房,又一次陷入了一片安靜。

簡先生的個人會展本是九月一號舉行,後因為一些突發狀態,又推遲了半個月,這半個月裏,薑玥收到了簡先生的個人會展邀請函。

因為手受傷了,薑玥連打開邀請函都有些困難,她努力地伸出指尖,幾次試著打開邀請函,可到最後邀請函還是紋絲不動。

感覺自己現在和一個廢物沒什麽區別,這一刻,薑玥情緒瞬間陷入崩裂狀態,她一氣之下,直接用手肘將邀請函推開。

“嘩。”的一下,邀請函直接飛落在地上,連帶著病房裏的人全部屏住呼吸,安靜地看著薑玥。

薑玥閉上眼睛,眼淚滾出眼眶,她努力地咬緊唇瓣,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可惜,她到底是高估自己了,眼淚如同崩裂的決堤一般,盡數滾下。

程未站在一邊,看著薑玥的這番反應,很是心疼。

他沉默地走到薑玥身邊,手一下扣住薑玥的後腦勺,動作溫柔地把她帶入懷中,輕撫著她的後腦勺,“想哭就哭吧!”

話落,薑玥瞬間崩潰地嚎啕大哭。

陳秘書站在一邊,看著薑玥這反應,頓時心生憐憫,沉默了一會兒,他走到病床邊,撿起地上的邀請函,招呼了一下身邊的人。

護工和保姆見到陳秘書的招呼後,先後離開病房,等到陳秘書在出去的時候,意外看到了出現在門口的謝州。

不算意外,他正打算招呼謝州。

謝州看了他一眼,陳秘書瞬間了然,當即閉上嘴,跟著謝州離開病房,房門關上,藏住了薑玥崩潰到極點的哭泣聲。

“謝總,這是簡先生讓人送過來的邀請函。”陳秘書將邀請函遞給謝州。

謝州接過。

“謝總,少夫人那邊。”一想到身為攝影師的薑玥現在想要打開一封邀請函都難上加難,陳秘書隻覺得殘忍至極。

謝州手中捏著邀請函,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看向陳秘書,“我現在和她離婚。”

沒想到謝州會說出這樣的話,陳秘書聽完瞬間震驚在原地,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謝總,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要離婚?

這確定不是在和他開玩笑,謝州到底沒有回陳秘書,他收回目光,“很殘忍?”

“很殘忍。”陳秘書實話實說。

謝州笑了,笑裏帶了幾分無奈,陳秘書看在眼中,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試探地回了一句,“謝總,難道是?”

“你看你都知道這樣很殘忍,她還是要和我離婚。”謝州突然間有些無措,“看來待在我身邊,對她而言,比失去拍照的能力,還要殘忍。”

聽到這話,陳秘書啞口無言,不知道該怎麽回這番話,他思酌了一下,“或許,少夫人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一下。”

“或許吧!”謝州突然麻木了,麻木的不知道該回點什麽,他收回看陳秘書的目光,“國外的事情安排好了?”

說的是,讓給薑玥治療手的事,陳秘書當即應答了一聲,“已經全部安排好了,謝總您隻需要陪著少夫人一起過去治療就行。”

“不了。”謝州回了一句,陳秘書不解地看向謝州,謝州收起了邀請函,“讓程未陪她去吧!你去找律師,擬好相關的離婚協議書。”

“謝總,考慮好了?”陳秘書還是有些無法理解。

謝州應了一聲,他現在根本沒法麵對薑玥,隻要麵對她,他就會想到了薑玥因為他,而被迫拉扯進來,最後毀了手的事。

這事太過殘忍,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薑玥,對他們彼此都殘忍,現在的薑玥應該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他,他又有什麽臉麵出現在薑玥麵前。

陳秘書知道了,他當即回應了一聲,在給謝州打了一聲招呼後,他轉身離開。

獨留,謝州一個人待站在原地,醫院走廊裏,穿堂風吹過,人來人往。

謝州回頭,朝不遠處看去,恍然之間,他又看到了薑玥,她一個人蹲在角落哭泣的樣子,髒兮兮的小哭包。

一直等到他走過去,詢問她在哭什麽的時候,小哭包一下站起來,直接往外麵跑去,唯獨留下一個背影給他。

那時候他在想,這個小哭包到底在哭什麽,他下次還能見到這個小哭包嗎?

後來,他見到,跟著薑老爺子,一起到薑家的時候,小哭包穿著一條紅色的裙子,一下從樓梯上飛奔下來,直接撞入他的懷中,仰頭笑看著他,“哥哥。”

那天,謝州紅了耳朵,薑玥笑彎了眉眼,一旁的薑老爺子橫眉豎目,厲聲訓斥薑玥,“不許胡鬧。”

胡鬧的薑玥聽到薑老爺子這番後,委屈巴巴秀氣的鼻子,放開謝州,轉身,就往院子外麵跑去,跑的有些快,直接踢飛了一隻拖鞋。

管家跟在身後,連忙喊道,“二小姐,小心點,別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