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間。
鬆香味道縈繞而過,像是潘多拉墨盒一樣盜取她藏起來的秘密,然後一點點地拉開,刺激著她的神經。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
卻沒想到,僅是幾句話而已,記憶的水閘就這麽一下衝刷而過。
冷水拂麵而過,薑玥想要冷靜下來,可越衝洗越冷靜不下來,直到麵前出現一支煙,她這才回過神來,扭頭朝身邊人看去,是一個女人。
“需要嗎?”女人問了薑玥一句。
薑玥拒絕,“不了,謝謝。”
女人倒也沒說什麽,她直接摸出打火機,點燃一隻煙抽了幾口。
香煙是爆珠紅酒味,薑玥對這味道挺上頭的,女人笑了笑,一下掐掉香煙,把香煙丟進垃圾桶裏,轉身離開。
所有動作似曾相似,卻又恍若隔世,等到薑玥後知後覺回過神來時候,女人已經離開,洗手台上正放著一張照片。
疑惑地掃了照片一眼,卻不想,這一眼直接讓薑玥愣在原地,她一把抓起洗手台上的照片,邁步衝出去,人已經消失了。
她是誰?
為什麽會有她媽媽的照片?
照片裏她媽媽身邊的男人又是誰?
心中萬般疑惑,等到薑玥收回目光,在看向照片的時候,她看到了溫柔如水的母親正依偎在一個俊美如斯的男人懷中,男人手落在母親的小腹上,似在輕輕地安撫著她肚子裏的寶寶。
兩人相似而笑,交付一生。
*
薑玥趕回去的時候,顏溪和墨格已經不見了。
原地還有一個謝州正雙手插兜,背對著她,看著不遠處的掛廊裏的照片,廊外是風景,廊內是藝術。
“謝哥哥,這是在等我?”薑玥臉上掛起笑意,朝謝州走過去,一下挽上謝州的臂彎,佯裝驚喜地說道。
熟料,謝州卻是完全不為所動,臉上還是一如既往沒有表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患上了麵癱綜合症。
薑玥心頭腹誹了幾句後,謝州看向她,“看來你的拍照水平也不過如此。”
音落,薑玥臉上表情明顯凝固了一下,等到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她扯了扯唇角,“什麽意思?”
“道歉吧!”謝州繼續道,“隻要你公開承認錯誤,主動退出這個圈子,你就可以回薑家。”
薑瑤是這個意思,薑老爺子自然也是這個意思,隻要薑玥主動退出圈子。
不在插手魅影的所有事,不給薑瑤無止境的添亂,薑老爺子的確可以給她一個回薑家的機會。
薑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抿了一下唇瓣,“公開道歉?”
似乎不想和她討論太多這個話題一般,謝州冷靜地從薑玥手中抽回手,平靜地說了一句,“好好考慮。”
音落,謝州轉身離開。
留下薑玥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扭頭看向眼前的照片。
這些照片是她前段時間忙和了好幾天才弄出的結果,名宿裏的人都誇效果不錯,就連顏溪也說不錯,他居然說不過如此。
他知道什麽是攝影嗎?
知道什麽是光影結合嗎?
有分得清什麽是虛景,什麽又是實景嗎?
“謝州。”薑玥壓不住火了,她直接吼了一聲。
原以為他不會搭理她,沒想到他還真停下腳步,朝她看過來。
隻是看她的時候,他的眉眼間明顯多了幾分不在意。
薑玥咬了一下唇瓣,壓下怒火,幾步朝他走去,大概是走的太急,她鞋跟當場崴了一下,直接崴了一下腳踝。
有點疼。
薑玥倒吸一口涼氣,看了謝州一眼。
許是,被她盯的太煩了,他眉心微微蹙了一下。
薑玥一咬牙,抬頭挺胸,忍著痛,堅定地走到他身邊停下,抬眸看著他。
目光直勾勾的,就這麽盯著他。
視線相對,光影落下。
薑玥看清謝州瞳孔裏的倒影,那是她自己,他的瞳孔很黑,不摻雜任何情愫,就這麽不冷不熱地看著她。
有這麽一刻讓她心頭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
是真的挫敗啊!
挫敗到無法形容,她使勁了渾身解數,到最後居然抵不過薑瑤的一句話。
越想越覺得可笑,思及此,薑玥直接笑了,勾起唇角,她笑看著謝州,“道歉,是吧!可以啊?”
沒想到薑玥會答應的這麽快,謝州眉眼間多了幾分意外。
“道歉之後呢!你可以給我什麽?”她就好奇這麽一個問題。
主要是,她這要是道歉了,自然攝影圈也就永遠都別想回去了。
臭名昭著的她,至此還有什麽呢!
薑家!?
笑死?
她在薑老爺子眼中不過就是一條依靠薑家苟活的寄生蟲,高興的時候,他賞給她幾分錢。
不高興的時候,一拐杖直接把她像趕乞丐一樣趕出去。
她現在都已經是這樣一個處境了。
總歸得為自己的未來圖謀一點什麽吧!
不至於像現在這樣跟個落水狗一樣,束手束腳,活的跟個窩囊廢一樣。
所以啊!
謝州既然要她道歉,那總歸得給她一點東西,讓她覺得非常滿意,她才能乖乖聽他的話道歉,對不對?
原以為謝州又會不理她,卻不想,他回了她話,“所以,你想要什麽?”
他還真重視這件事的,不對,應該說隻要和薑瑤有關係的事,他都很在乎。
別說,這麽一看,她還有點羨慕薑瑤了。
雖然長得一般,身材一般,一天到晚除了賣可憐,甩黑鍋以外,但人家會勾心,先是謝州,在是薑老爺子,好像她身邊所有的人,她都有本事把心勾過去。
越想她越佩服薑瑤的本事。
思及此,薑玥笑了,目光從謝州眼底緩緩落下,而後滑到他的心髒的位置,丹寇落在他的心口處,點了兩下,抬眸笑看著他,“你的心。”
是的!
謝州的心。
隻要得到他的心,她就可以像薑瑤一樣胡作非為,至此不管做什麽,都有人護著。
等到那時候,她想要魅影,想要薑瑤身敗名裂,想要薑家成為她的囊中之物,不就是動動手指頭的事嗎?
如此**,她還真經受不住。
隻要謝州答應她,別說讓她道歉,就讓她跪在地上給薑瑤磕頭都可以。
正如顏溪所說,隻要目的達成了,過程狼狽一點,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