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彥霖輕輕吻她的鼻尖,“小傻瓜。”

他撚起遲玥鎖骨上的那條項鏈細細端詳。

“這裏麵的追蹤器可是最先進的。”

當時這條項鏈本來是要送給她當畢業禮物的。

兩顆寶石都是最高品質,微型追蹤器也花了大價錢從M國運回來。

一拿到手就火急火燎地給惠清送過去,讓她在畢業之前打造出來。

項鏈的圖紙也是他畫的,是覺得遲玥對他佯怒的樣子很像一隻小貓。

但沒想到兩個人相處的最後那天晚上那麽不愉快。

他隻能在遲玥生日那天以匿名的形式寄給她。

第一次在手機上看到定位移動的時候他激動得快要瘋了。

往後每天睜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看定位在哪裏。

隻有看到那個小小的點在移動時,他的心跳才是鮮活的。

也沒想到這麽多年以來遲玥居然一直都沒有摘下來過。

所以也不敢告訴她,怕她覺得自己有病。

就這樣沉默了幾秒,祁彥霖沒等來遲玥的驚詫和厭惡。

她紅著臉嬌羞地抱住祁彥霖的腰,小聲嘟囔,“我猜到是你送我的了。”

她也不傻,盡管心中一直有疑問,但也有了大概的猜測。

知道奶奶家住址的就隻有兩個人。

柯紫和溫以舒。

柯紫送禮物向來是當麵給她,還要看著她拆開。

溫以舒則沒有送過她生日禮物。

要說還有第三人,那隻能是突然消失的祁彥霖了。

在她戴上項鏈後當然也會想到他以前的種種“惡劣行徑”,還有祁琨對她抱有威脅的那份合同。

但最終還是沒狠得下心扔了這條項鏈。

就當做是留個紀念吧。

紀念她那還未開始就被扼殺的初戀。

“你不反感嗎?”

祁彥霖看著懷裏的這個小東西,以為她沒聽到追蹤器的事。

“那就...原諒你這一次吧。”

遲玥仰起頭衝他甜甜一笑,眼眸彎彎,像是天邊的月亮。

反感嗎?

真的沒有。

或許她就喜歡這樣熱烈霸道的感情,用行動證明對她的關心和愛意,就像愛化為了實體。

是缺少安全感的原因嗎?

她沒想過,但隻要兩個人彼此相愛就好了。

“原來這些年,我們都在想著對方。”

祁彥霖聽到這句話,那雙瀲灩的黑眸中劃過憐愛的情緒。

“說明我們是命中注定。”

在警察帶走那名男藝人前,吳斌從他的褲子口袋裏搜到了那枚u盤。

祁彥霖接過,小心收好。

終於結束了。

在遲玥說要去公司的時候他就已經察覺出不對了。

去梧桐莊園攔人很容易,但他這次就要讓林欞徹底跌落雲端,嚐嚐一無所有的滋味。

和林欞鬥了這麽多年,祁彥霖收集了不少她違法交易的資料。

原來自從祁琨的股份被沒收,她就在想辦法賺快錢。

一開始是電信詐騙,但又覺得錢來得還是不夠快。

後來居然把主意打在了迷藥上。

今天她給那奶油小生喂的酒裏就摻了那東西。

劑量小的時候可以用來助興,但劑量過多,那就是“聽話水”。

不光能激發起情欲,還能讓人四肢無力,任人宰割。

由於代謝快,事後還很難再檢測出來,不少女孩都糟此物毒手。

Y市的公安查了很久都沒查到源頭,終於在今天一舉搗毀藏匿窩點。

林欞的牢獄之災是躲不過了。

也不知道遠在國外的祁琨知道了今天的事會怎麽想。

梧桐莊園的事情處理完以後祁彥霖給殷逸明發了個消息。

“處理完了,問過林欞手下了,這東西僅此一份。”

殷逸明消息回得很快。

“行,人我送到醫院門口了,連帶著檢驗報告。”

祁彥霖看了一眼新消息後息了屏。

“我讓司機把大家送回去吧,我去派出所還有點事要處理。”

祁老揮拐杖,“不用,我是帶了司機來的,你要是有事就先忙去吧。”

“玥玥應該也受驚了,趕緊回家去休息。”

“處理完事情記得早點回家,別讓玥玥等得久了。”

祁彥霖無奈笑道,“知道了爺爺。”

二姑在一旁打趣,“你爺爺對玥玥可比對你上心多了。”

“家裏就這一個寶貝孫媳婦,那可不得捧在手心裏寵著。”

男人不舍地親了親遲玥的額頭才走。

“在家乖乖等我回來。”

其實他並不是去派出所,隻是去的那地方不想帶著遲玥。

祁彥霖開車到一家精神病院,看到了在門口早就候著的殷逸明的保鏢。

看到他來了,那些人打開了車後排。

裏麵是被綁著的鄭楚瑤。

身上的髒汙已經被洗幹淨了,穿著病號服,滿臉都是驚恐,但口中被塞著東西,隻能從嗓子裏發出無意義的“嗬嗬”聲。

其中一個保鏢把檢驗報告遞給祁彥霖。

“殷總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這是一份中心醫院的體檢報告。

報告的結果寫著患者鄭楚瑤患有嚴重的精神性疾病,有較強的攻擊性,無法通過開導治愈,建議去精神病醫院入院治療。

祁彥霖揚起唇角,“替我謝謝你家殷總。”

保鏢垂首,把後座的鄭楚瑤拽了出來。

精神病醫院的院長一聽祁彥霖來了,連忙出來迎接。

“您就是祁總吧。”

祁彥霖頷首,把那份報告交給院長。

但院長接過後並沒有翻開看,而是隨意地卷在手裏。

他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殷總已經給我交代過了,請您一定放心,我們會對這名患者負責的。”

兩名護士架著鄭楚瑤進了醫院大門。

鄭楚瑤死死扒著門口的柱子不想進去,眼淚和鼻涕混在一起,睜著眼睛看祁彥霖。

是在求救,也是在求饒。

祁彥霖隻是站在那裏冷眼看著她。

不知怎麽鄭楚瑤竟然把口中塞著的毛巾吐了出來。

幹嘔了幾聲,字字泣血喊道,“我沒有精神病,快點放了我!”

護士對這種情形早已司空見慣。

來這裏的每個人都說自己沒有精神病。

她們漠然地對鄭楚瑤用了電擊棒。

直到她口吐白沫,喪失了反抗行為為止。

祁彥霖看到她進了門,在原地點了根煙。

他不知道這麽做對不對,但他也不會糾結這些。

隻要對遲玥有一點點潛在的危險,他都會一一為她除掉。

——

上車後遲玥坐在後座眯著眼小憩。

這兩天應付鄭楚瑤的事已經很累了,林欞今天也讓她費了些神。

好在現在都已經解決了。

在鄭楚瑤出現以前,那天放學後的事情就一直在她心底裏埋了一枚釘子。

遭受過校園霸淩這種事,應該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吧。

有些人長大後也無法接受或是麵對,會在心裏留下很深的創傷。

她知道自己經曆的和柯紫遭受過的那些比起來並不算什麽。

但她已經很痛苦了,很難想象那些曾經遭受過長期霸淩的孩子都是怎麽走出來的。

遲玥想到了那個十幾年前被鄭楚瑤父親傷害過的二年級女生。

算起年齡的話,她現在應該已經上大學了吧。

男人好像留了個檔案袋在車裏,就放在副駕駛座位前麵的抽屜裏麵。

“吳斌,可以幫我拿一下那個牛皮紙袋嗎?”

吳斌從後視鏡瞄了她一眼,抽出那份文件袋遞給她。

“謝謝。”

“沒事兒。”

今天的吳斌格外冰冷,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她問好。

對男人的態度也不像之前那樣恭敬。

但遲玥一直不是很在乎這些禮節,這樣反而沒什麽壓力。

牛皮紙袋裏是對鄭楚瑤生平的調查,事無巨細,甚至連她多年以前在銀行的流水都打印出來了。

遲玥翻到了她父親那一頁。

原來被定罪的時候受害者不止那個小女孩一人,還有幾個慘遭毒手的女孩。

目光移到受害者姓名那一欄,遲玥的瞳孔逐漸放大。

尤雨甜。

尤雨甜?!

就是之前在柯紫餐廳被救下的那名女生。

遲玥心裏頓時難受極了。

她小時候的心靈就受到了不可磨滅傷害,現在仍然......

如果那個時候能留下尤雨甜的聯係方式就好了,這樣還能資助她上學。

遲玥往後翻了翻資料,看到了尤雨甜的家庭地址。

還有這幾年收到的匯款。

祁彥霖的人查得很詳細,下麵居然還有注釋。

尤雨甜的家庭在收到賠償的三十萬以後居然沒有一毛是花在尤雨甜身上的。

而是把錢全留著給了尤雨甜的弟弟。

義務教育上完以後尤雨甜就去打工了,省吃儉用攢下來的錢全都交了學費。

但自從她開始上大學後,就有一個賬戶每個月給她匯錢,金額足以包攬生活費和學費了。

遲玥認得這個賬戶,是祁彥霖的。

奇怪。

難道那時候祁彥霖還認識尤雨甜?

遲玥滿腹狐疑地把資料收起來,想著等男人回家的時候再問他。

前排的吳斌突然大聲喊,“低頭!”

還未等遲玥反應過來,吳斌快速打死方向盤,車猛地朝右側偏去。

前方有一輛越野車直接朝他們撞了上來,前車玻璃都被撞碎了。

安全氣囊應急打開,撞得遲玥頭暈眼花。

透過車窗看到從那輛越野車上下來了四個男人,一個個長得就凶神惡煞,手裏還拿著匕首和長刀。

“是不是有個叫遲玥的,下車。”

吳斌回頭看她,額頭因為撞擊已經滲了些血,他卻像沒事人一樣冷靜地留下一句,“待在車裏別動。”

下車了後就鎖了車門。

吳斌撩開西裝,拔出後腰上別著的短刀。

右手食指插在刀柄的環上,一圈一圈地轉著,神情散漫不羈,“誰先上?”

對麵四個人對視一眼後同時衝上來。

沒有一個人是三腳貓功夫,每個都是個中好手。

刀刀用了十足的力道,車身的鐵皮很快就被劃出幾道口子。

其中有一個人繞過吳斌,用刀柄砸碎了副駕駛的車玻璃。

匕首直接插在了頭枕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噗”。

“媽的,遲玥不在副駕駛。”

他又準備砸遲玥那裏的玻璃,吳斌一刀甩過來,他的背上中了一刀。

但這個動作卻讓另外三個人找到了空當。

吳斌的胳膊中了三刀,血流不止。

遲玥在車裏看著著急,大喊了一聲,“吳斌!”

她慌忙地找出手機,因為過於慌亂,好幾次都輸錯了密碼。

沒想到電話在這時響起,上麵亮著男人的名字。

“喂,祁彥霖,你是不是在派出所,有人要殺我和吳斌,快點來!”

男人那頭屏住了呼吸,但在盡可能地壓製住慌亂的情緒,“在哪?”

遲玥看著車外的街區,手裏已經攥出冷汗,“在北郊七路這裏。”

祁彥霖聽到遲玥發抖的聲線,手中的電話都要捏碎了,“好,你待在車裏不要出去,不要掛電話,我馬上過來。”

遲玥不知道吳斌還能堅持多久,那些歹徒每一次的揮刀都讓她的心朝嗓子眼近了一公分。

吳斌使的都是些不要命的招式,但對方也不弱。

拖得時間長了,一打三真的很困難。

雙方都累得氣喘如牛,吳斌扶著車身,用身體擋著遲玥這一邊的車門。

“其實你不用死的,林老板說了,萬一計劃失敗,隻要遲玥的命。”

吳斌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你誰的命也要不了。”

遲玥聽到男人那邊呼嘯的風聲,催促道,“祁彥霖,你快到了嗎?吳斌快堅持不住了。”

“別下車,後排的玻璃他們敲不碎,你不要開車門,聽到了沒有?”

遲玥抬頭卻正巧看到吳斌挨了一刀,腹部被長刀捅進去又抽出來。

紅刀子進白刀子出。

遲玥急得大叫了一聲。

“不許下車,聽到了沒有遲玥?”

祁彥霖已經聽不到遲玥的聲音了,踩油門加足了馬力。

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手緊緊攥著方向盤,心裏默念遲玥千萬不能出事。

吳斌最終還是反殺了剩下的三個人,但也因為失血虛弱而倒在了地上。

遲玥趕緊打開車門蹲下看他,“吳斌,別睡著,祁彥霖馬上就到了,你再堅持一下。”

吳斌的嘴張了張,“回到車上去。”

這時,倒在遲玥身後的一個歹徒突然暴起,揚起手中的匕首重重朝遲玥的頸部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