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城的第一晚,沈況也終於睡了個安穩的好覺。

不過第二天一大早,林晚照就帶著憐雪和一些早飯來了小院。

回了家,自然不用再吃路上那些粗糙的粥飯了,早間的這些吃食都是林晚照吩咐廚房特意做的。

廚房的幾位師父也都知道吃東西的人中有一位是將軍府的千金,所以他們一個個卯足了勁誰都不想給林家丟臉。

一大早沈況是沒起床,他壓根就沒打算起床,而且今早也不會有人催促他了。

獨孤南喬早早的就起來了,今日天氣好,她和林晚照坐在小院的石桌前吃早飯也不覺得寒冷。

南喬吃飯的時候,林晚照會時不時朝沈況房間的方向看一眼,當然,房門一直都是沒有動靜的狀態。

獨孤南喬也會偶爾瞥上一眼,自然還是那般毫無征兆,南喬笑道:“他肯定已經醒了就是不願起來,我們的這些話他也一定能聽到。”

林晚照當然也知道這些,所以她故意道:“妹妹你還不知道他他嘛,就是故意的。誰讓人家是沈大俠呢,架子大,可能需要人親自去請才願意來吃,又或者是嫌棄我們小家小口的飯菜做的不好,不合沈大俠的胃口。”

獨孤南喬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林晚照的這些話擺明了就是故意說給沈況聽的,頗有些刺耳。

房間內的沈況也早就聽得一個頭兩個大了,他就是單純的想賴會兒床,不知怎的就有這麽大罪過了。

沈況也不能坐看事情繼續發酵,而且沈況知道隻要自己不起床,林晚照就能一直在外麵等著。

所以又過了片刻後,沈況才很不情願地從**爬了起來,待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後便打開了房門。

其實沈況打開房門得此刻,離林晚照方才的那番話說完還沒多久。

而且沈況剛一打開房門便看到林晚照和獨孤南喬投過來的視線,另一邊,憐雪也剛好打了熱水過來,自然是替沈況準備的。

獨孤南喬憋著笑意看著林晚照道:“姐姐,還是你的話管用,某人睡著了都能聽到。”

南喬說完,林晚照也跟著笑道:“也可能是他睡的沒那麽死,恰好聽到了吧,總之還算聽話。”

獨孤南喬和林晚照你一句我一句調侃的不亦樂乎,但另一邊得沈況聽著這些話,卻是越發頭皮發麻。

隻不過沈況還是得故作什麽都不知道,緩緩朝著兩人走了過去,而憐雪也已經準備好了給沈況洗漱的東西,遞了過來。

“早啊二位,你們起的可真早。”沈況打了個哈哈道。

說罷,沈況便開始了簡單的洗漱。

獨孤南喬和林晚照見狀相視一笑,自然都沒搭理沈況的這些廢話。

其實令獨孤南喬意外的是,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沈況在林晚照麵前似乎有幾分畏縮,自不是害怕,而是願意主動放下姿態。

“洗完就快些吃,我已經吩咐廚房又熱了一遍。”林晚照看向沈況說道。

洗漱完的沈況聞言嘿嘿一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這早飯可比我們之前吃的豐盛了許多,真讓人食指大動。”

林晚照道:“你和南喬都是身份尊貴的客人,我們林家如何敢怠慢。快來嚐嚐這些油酥餅,是我親手做的。”

林晚照說話間,沈況盯著桌上食物的視線就沒離開過,沈況笑道:“我就說這些油酥餅怎麽這麽讓人有食欲,原來是照兒你親自下廚做的,我一定通通吃完。”

說罷,沈況便開始了他狼吞虎咽的狀態。

沈況吃的粗獷,一旁的獨孤南喬吃的則極為優雅,畢竟出身不俗。

所以遠遠看去,兩人是截然不同的兩種畫麵,一種讓人如沐春風,一種氣血翻湧。

沈況一邊吃,林晚照便在一邊緩緩說道:“一會兒吃完和我去見見爺爺,他有事情要與你說,南喬妹妹你也一起去。”

獨孤南喬聞言點了點頭,沈況則停下狼吞虎咽的樣子盯著林晚照看了看,“爺爺為什麽突然有事要和我說?”

“我怎麽知道,也可能是你做了什麽虧心事被爺爺知道了吧。”林晚照玩笑道。

沈況聞言忙擺手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誰不知道形容我就是一個字正直就夠了。”

“那是兩個字。”獨孤南喬笑著提醒道。

沈況笑道:“揭穿我幹什麽,懂我意思就好。”

林晚照也道:“具體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不過爺爺找你不會有什麽壞事得,你和南喬妹妹待會兒去見見就知道了。”

林晚照的安全回家,其實讓林家上下很多人都鬆了一口氣。林晚照於林家人來說絕不止是一個簡單的大小姐,林家這些年若是沒有她一直裏裏外外照看打點也存活不到現在。

沈況倒是不畏懼去見林晚照的爺爺,隻是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麽事。

早飯吃完,林晚照便領著沈況和獨孤南喬去了爺爺的院子。

因為老爺子已經很久不問林家的生意,所以他每日的生活簡單也快樂。而且都是經曆過風風雨雨的人,不會覺得自己當下所處的狀態有多麽枯燥乏味,這般平淡安逸才是一直所追尋的。

沈況見到老爺子的時候,鬆風管事也在。

老爺子親自沏了一壺茶,而且也剛剛給另外兩個未來客人的桌子斟滿了茶,當然是為沈況和獨孤南喬準備的。

林晚照倒是沒有在此久留,將兩人帶到後便離開了。

老爺子讓沈況獨孤南喬放鬆,但沈況其實早早就放鬆下來了。

“您找我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沈況反客為主先一句問道。

老爺子笑道:“其實此次請你們來最重要的還是與獨孤小姐說一句抱歉。我們林家雖然在靈山城還算有頭有臉,但放眼大魏算不上什麽,實在是小門小戶招待不周。”

獨孤南喬聞言立刻道:“林家主您其實不用這麽客氣,在您麵前我還是晚輩,您不要太注意我的身份。”

南喬說完,沈況也跟著道:“老爺子,您跟我們就不用這麽見外了。喬兒她既然來就不是以將軍府七小姐的名義,她和我一樣都是您的晚輩。”

聽到這些話,老爺子臉上早就露出大大的笑容了,他笑道:“我一介商賈安能和獨孤小姐攀親帶故。但既然獨孤小姐這般開口了,我也就不與你們見外了。今日就容許我放肆些,當個長輩了。獨孤小姐好在還能在此小住,像先前將鬆風他們送回來的阮家人都沒有時間留下,我也沒法盡地主之誼。”

沈況聞言道:“老爺子,其實你不用覺得虧欠他們什麽。我與阮家相熟,不說其他,這些忙他們還是願意幫的,而且我也會還。”

老爺子點頭道:“於你們之間這些事自然不算什麽,但鬆風他們能安全回來我林家承了他們太多人情,若是我不能做點什麽,我會安心不下來。而且畢竟得好處的是我們,不能總是讓你出麵惹麻煩。”

沈況道:“您別擔心,後麵有機會的。”

“但願如此了。”老爺子道。

其實此次叫沈況和獨孤南喬來於他們各自都有一個重要的事,於獨孤南喬自是林家待客不周之類,於沈況則就是另一件事了。

與獨孤南喬攀談完獨孤南喬很快便尋了個理由離開了,因為她也看出來老爺子有話要對沈況說。

就連獨孤南喬都看出了老爺子的意思,沈況又如何看不出來。

所以等到獨孤南喬走後,沈況徑直道:“老爺子,你有什麽事不能當著她麵說的。”

老爺子聞言笑道:“我知道獨孤小姐,也是你小子的紅顏知己,但你可不能因為其他人忘了照兒。照兒這孩子這麽些年我們給不了她什麽幫助,也就這段時間你給了她依靠,所以你小子可不能始亂終棄。”

沈況聞言有些意外問道:“老爺子,你是不是聽到什麽瘋言瘋語了?”

老爺子聞言瞥了沈況一眼,“倒也不算什麽瘋言瘋語,就是得了些消息。你的那些紅顏知己身份一個比一個不一般,我怕照兒比不了她們。”

知道真相得沈況有些哭笑不得,“老爺子,你怎麽把我看成是那種始亂終棄的人了?”

老爺子聞言倒也不答,大抵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又聽到其他的了?”沈況接著問道。

老爺子笑了笑,笑的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沈況也沒看懂。

“總之你沒這個心我就放心了,我也能安心將她交給你了。”

“老爺子你到底想說什麽,要不然直接說了。”

老爺子聞言想了想道:“那好,我就直說了,你與晚照在一起的時間不算長卻也不短了。與我相熟的幾個老家夥也都知道,也總問你們為何還不成親,我也想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與照兒成婚?”

聽到老爺子的話,反而是沈況一下子語塞了,他的確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若是以前,他大概會一口回絕,因為那時候他連自己都管不好。

而如今,時過境遷,一切倒也都在變好。

沈況想了良久後道:“老爺子,這事是晚照自己的意思還是隻是你的想法。”

老爺子見有戲便笑道:“你以為照兒不是這麽想的,他隻是不在你麵前說,心裏還是很想的。你也知道照兒比你還稍長些,姑娘家也的確到了出嫁的年紀,你們早些成婚也能了結她的心願。”

沈況這一回收起了之前的嬉皮笑臉,“老爺子,也不是我一直托,實在是我如今還沒真正安定下來,即便是成婚了,照兒還是不能一直跟在我身邊。”

“那我問一句,她能體諒你的所有這件事她難道不知道嗎?有些時候我覺得,她不說但你要明白。”

這句話有他是林晚照爺爺的成份,但也算是站在長輩的角度給沈況的一個建議。

沈況思量了會兒,其實也是他一直以來忽略了這件事。

“大多數人都和你一樣,希望等到一切安定了再風風光光去迎娶心愛的女子。但你能等,且能一直等,那位姑娘給呢。隻不過是一個名分而已,後麵的堅持還是可以一起來啊。”

老爺子的話仿若有些魔力一直在沈況耳邊回**,而這也讓沈況越發深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