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寧守濛緩緩抬起頭來,此刻對於他來說,便連抬頭這樣簡單的動作也顯得極為吃力。

他並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此刻已經被折磨成了什麽模樣,濃濃的黑暗裏,他看不到自己的身體。

唯有陣陣而來的劇痛提醒著他,他此刻正在遭受著巨大的折磨。

也許,有時候死亡會比生存快樂一些,至少死亡之後沒有了疼痛的感覺。

所有的希望一旦破滅,伴隨而來的便是極度的無助。

他想起了那個白衣款款的少女—顏寒兒。

“我該恨她麽?”寧守濛心中仿佛的問著自己,“可若不是她屢次相救,恐怕我此刻已經死了吧。”

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緊緊咬住牙齒,抵抗這身體上極度的疼痛。

“可她會是騙我的麽?騙我回蜀山,那如今我這遭受到的一切折磨她會知道麽?但願她並不知道吧。”

“哎!”輕微的歎了一聲,抬起的頭顱慢慢落了下去。

黑暗中,兩滴淚水落在地上,迅速化為細小的水珠。

“小子,你準備就這樣在這裏等死麽?”黑暗中一個聲音傳來,如同來自幽冥之音。

寧守濛再次抬起頭,看著不辯方向的四周,想找到說話之人的方位。

“你心中定是不甘心吧,若你願意,我可以救你出去。”黑暗中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你……是……誰?”腫脹的舌頭,連說起話來也是極為吃力。

“我是來幫助你的人。”

“哼!你們……又……又想到什麽……折磨我的方法,盡管來……便是了。”

“放心,我可不是蜀山的人,我與蜀山這些臭道士也有不共戴天之仇。”

“你為何……要幫我?”

“你被蜀山這般折磨,想必也是他們的敵人,敵人的敵人便是我的朋友。”

我……不走。”楚不凡搖了搖頭,盡管這黑暗中無人能見到這個動作。

“為什麽?”

“若是我……走了,那我豈不是………永遠無法洗清我的清白。”

“清不清白真的有那麽重要麽?你看看你此刻的模樣,像是一條垂死的狗。他們如此待你,你又何須向他們證明什麽清白。”

寧守濛的腦海中,顏寒兒的麵容一閃而過。

“是啊,我若不走,恐怕便會死在這裏,那永遠都無法證明我的清白了。我要離開這裏,我不能死在這裏。”寧守濛心道。

“走還是不走,我再問你一次?”

寧守濛搖了搖牙,看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走,我走!”

“好!”

不知是什麽利刃揮下,困住身體的鐵鏈發出清脆的斷裂之聲,寧守濛無力的癱坐在地。

“張開嘴,我給你一顆丹藥,能讓你的身體迅速複原。”

寧守濛慢慢張開嘴巴,一粒丹藥射向他口中。

過了一個時辰,他明顯感覺到身體好轉。

“我隻能助你到這個地步,能不能逃出去,便看你的能耐了。”

“喂喂,告訴我,你是誰。”

黑暗中再無聲音回答,一切仿佛從未曾發生過。

逃亡之路,一路暢通無阻,門外的蜀山弟子被打暈在地上。

一切仿佛早有預謀,但楚不凡此刻也顧不上想這些。

下山之路曲折難走,但幸好有月光照耀,摸摸索索的總算下了山。

但此刻他又能去何處,若是回南都鎮,必然會給若姨和伍叔帶來很大的麻煩。

不如就此漂泊,若有一天蜀山查出了真相再說吧。

“可這日子,何時才是盡頭?”

從未有過的絕望襲上心頭,此刻所有的堅強不過隻是佯裝罷了。

看著倒影在湖

水中自己那憔悴的麵容,微微搖了搖頭。

不過一年而已,沒想到自己竟然混到了這個地步?

下了山,山下是一個小鎮,鎮上居住的人並不多,依靠蜀山之利,百姓生活也算安寧。

寧守濛此刻已是身無分文,聞著撲麵而來的飯菜香味,腹中饑餓難忍。

在鎮上漫步而行,突然見到一個人被幾個大漢抬起來扔到街上,那幾個大漢罵罵咧咧不停。

圍觀的人紛紛議論道:“沒想到,竟然有人到此處來吃霸王餐,不是找死麽?”

“是啊,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這人真是膽大。”

寧守濛心中一驚,原本他也是抱著這種想法,想去吃一頓霸王餐,但此刻見這人被打成這樣,還遭如此羞辱,頓時一陣心涼。

搖頭而去,走了幾步。卻聞後麵人群中傳來一個嬌嫩的聲音。

隻聽那聲音道:“你們怎麽這般欺負人,不過就是吃一頓飯而已。”

寧守濛轉過頭去,隻見一個嬌小的綠衫女子站在人群中,倔強的目光望著站在門口的幾個大漢。

“小姑娘,少管閑事,還是回家好好呆著吧。”大漢皮笑肉不笑的道。

“路見不平,本姑娘就是要管上一管,你們必須得向他道歉。”

“道歉。”幾個大漢笑道,“你竟然讓我們想他道歉?”

“怎麽,你們將人打成這樣,難道不該道歉麽?”女子氣急,揚起纖纖玉手,指著那大漢道。

“好,我們道歉,我們道歉。”大漢訕笑著走到那人麵前,突然一陣爆踢,打夠之後彎下腰道,“這道歉怎樣,夠誠懇不。”

那人卷縮在地,雙手抱著頭,滿臉痛苦的道:“我錯了,別打我,別打我。”

大漢道:“哪敢打您呢,我們可是懷著誠意跟您道歉。”

“你們無恥。”女子惱怒的跺了跺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