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102.奢靡九夜(二)

“我也要跟你道歉,昨天晚上,我和黎佳浩在一起。”她喘著氣,有些艱難地道,“但我們什麽都沒做,是真的已經分手了。”

他看著她,用很認真的眼神。

她一寸一寸勾勒他的臉,算不上帥,卻耐看的相貌。像誰呢?說不清,更像是一尊佛,大鼻子大眼睛,下頜上還有一顆小小的痣。

他說,“願意給我三分鍾嗎?”

可他低下頭。

那一刻,她的腦中很空,緊閉著唇,呆滯了好久,才想起要把唇張開。

舌尖交纏,心裏仿佛有什麽,被生生地擠了出去。

是是愛情嗎?抑或是埋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份執著?

他溫暖的手掌覆在她腦後,替她擋去車窗的堅硬和冰涼。那句話怎麽說的?寧頭不做鳳尾,放到她這裏,應該換成,寧可做別人王國裏的公主,也不要做王子的灰姑娘。

愛情本沒有那麽複雜,複雜的隻是人心。

如果愛不到自己最放不下的那個人,那麽至少不要傷害那個放不下自己的男人。

之前說過嚴容是個條理分明的人,這絕對不是誇張。因為他說了三分鍾,則剛剛好是三分鍾,三分鍾過後,他放開她。

兩個人都大口呼著氣,他氣喘籲籲地笑了,然後將她用力地抱住。

溫柔的掌心摩挲著她的背,她的頭擱置在他的肩上,軟軟的,與黎佳浩突出的骨頭不同,不會磕著她的下巴,感覺到疼。

正如他不會令她傷心。

“沒關係,那些都過去了。”末了,嚴容溫和地道。

如果黎佳浩也可以這樣釋然,是否一切都會不同?

車子緩緩開動,經過剛剛那一個吻,兩人都比較沉默。漏點過後需要消化,總要回味一番才能進行下一步。

她不知道嚴容在想什麽,自己卻是不自禁地望向窗外,那些飛快略過的相貌模糊的行人,和地鐵站入口泛著亮光的大牌子。

忽然自嘲地想起,那一天,為什麽剛剛好會選那一班地鐵呢?

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遇到黎佳浩的那個車站,恰好是花園路,大約就是離黎佳浩家最近的那個。

而她那天,本來是想去西華大學找徐旭問個清楚,卻在中途氣餒,自己一人跑到地鐵站邊的一家咖啡店消遣時光。

如果她不是恰好在那個時間出來,恰好在進站時走在黎佳浩的後麵,那麽她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世上有這麽一個人的存在。

那麽此後,在聯誼會上第一次見到嚴容的時候,或許直接就一拍即合了,也不會拖拖拉拉直到現在。所以要是說起命中注定的話,恐怕形容她和嚴容才更恰當些吧。畢竟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原點。

人有時回憶起過去,就會發現有些事情實在是巧合得很。

抑或可以說,是奇跡。

是黎佳浩將這份奇跡帶到了她身邊,驚喜、心跳和忐忑,很多年後,她也許可以對她的兒女說,知道嗎?我曾在擁擠忙碌的地鐵站裏遇到過百分百的男孩。

他的臉龐就像一幅畫卷,他的眼睛仿佛是夜空裏最亮的兩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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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著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笑容,然而後來她才發現那隻是表麵。原來人總是會把最堅強的麵具擺在世人麵前,等待著一個特定的人來揭開。

她想,也許那個人,不是她吧。

否則怎麽會如此坎坷呢?

她提著香港餐廳打包的袋子,站在樓下和嚴容告別。剛剛轉身,就又回過頭去,遲疑地問道,“餓不餓,要不……上來?”

嚴容微笑點頭,像是一直在等待她這句話。

因著在餐館裏就沒怎麽動過,那些菜放到盤子裏,用微波爐熱過,再擺出來,就和再吃一頓香港菜無異。

少的隻是柔和的燈光和怡人的音樂。

就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一樣,無非都是相遇相知相愛,不同的隻是相處時心跳的頻率。

嚴容舉著大拇指誇讚她,“你將來一定是個能幹的好妻子。”

這句話換個意思就是說,我想跟你結婚。

杜可唯咧開嘴角笑了笑,然後坐下來,重新品嚐那時候沒有盡興的香港菜。芒果牛柳和火龍果燒牛腩,都是肉菜,卻不顯油膩。

他沒怎麽吃,大多時間都是笑著看她,吃到一半她抬起頭來,表示尷尬。

“你怎麽不吃?”

“你先吃,剩下的我負責幹掉。”嚴容很自然地道,指了指另一邊被遺漏的海鮮煎麵,“這個也蠻不錯的,嚐嚐看。”

她聽話地夾起,抿了抿嘴唇,吞吞吐吐地道,“有件事……我得麻煩你。”

“什麽事?”他目光熱切。

“就是吧,能不能……先不要把我們的事公開?”微紅了臉,她向他比著手勢,“不是說要搞什麽地下戀情,因為某些原因,辦公室裏的同事都認為你和我已經分手了,在和祁經理交往。反正陰差陽錯的,卻幫了我一個大忙。”

見嚴容依舊皺著眉頭,她索性把事情從祁麗對她的提拔說起,分析了一下其中的厲害關係,並表示,因著這件“悲催”的誤會,她反而贏得了同事的認同。

嚴容微微地點頭,目光裏卻有一絲意味深長,直至杜可唯說到“反正你和祁經理的事都是誤會,他們傳著傳著也就膩了,到時再公開不遲”的時候,他忽然清了清嗓子。

“如果不隻是誤會呢?”嚴容徐徐開口。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事到如今,我也不想瞞你,也許你聽說過,祁麗是我一手提拔起來的。”

杜可唯點了點頭,驚訝地望著眼前麵容嚴肅的男人。

“我們……算不上交往,隻是有些私人恩怨。昨晚她喝醉了,在我家睡下,我沒想到她會突然攤牌。”

老天,杜可唯張大了嘴巴。祁麗和嚴容……這真是驚天的大新聞了。說到底,原來就隻有她是被蒙在鼓裏,怪不得白天紀小桑會那麽激動。看來是早有前科的。

“她……說她喜歡你?”杜可唯顫顫巍巍地問。

“我拒絕了。”嚴容歎了口氣,“你也知道,沒有哪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妻子每天鐵青著臉,訓斥他哪個地方做的不夠好,哪個地方還需要改進。我沒想過和她會有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