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嫩草,別猶豫 吃嫩草,別猶豫 level 112.下定決心(四)
這一晚的事情,就像一場噩夢,飛揚跋扈得那麽不真實。
第二天醒來時,杜可唯才懊惱地想起:當時她居然忘記向黎建中詢問秦言的情況了,隻是在心裏認定黎家神通廣大,應該不會出問題。不過這大概也是因為黎佳浩笑著對她打了包票,她才會睡得如此安穩。
陽光如常,天氣依舊,周圍的一切都是按部就班。
嚴容像往常一樣在樓下等她,但今日的她卻顯得心不在焉。嚴容看出什麽,卻沒表露,在等待紅燈的時候笑著提到,“丫頭,知不知道下周一是什麽日子?”
坤杜可唯走神半天,才恍然地“啊”了一聲,自覺有愧,立刻打起一萬分的精神投入猜測。
“你的生日?”她星星眼地看他。
嚴容踩下油門,跟隨車流行進,含著笑搖了搖頭。
娶“……你父母的生日?”
“怎麽可能。”他無奈地道,就算再怎麽心急也不至於現在就……對吧。
杜可唯投降般地歎口氣,猶猶豫豫地道,“那該不會是你前女友的生日吧?”
“為什麽非得是生日?”嚴容空出一隻手,去敲她的頭,“回去看看你的合同,試用期結束是哪一天?”
“啊。”她脫口而叫。
“恭喜你成為正式員工。”嚴容露出微笑,“周末要不要去慶祝一下?吃大餐還是幹脆去上海周邊玩?前幾天有看到常州恐龍園的特價旅遊團。”
其實這些,早在昨晚他就已經查好時間和價格,基本上是等杜可唯一答應,便立刻敲定下來。本來周末有個項目的臨時會議,他都直接跳掉,麻煩祁麗幫他參加。
不允許在工作上出現差錯的他,在這種事上更是不能馬虎,絕對是各種情況都分列在案,A計劃不行可以即刻換成B計劃的那種。
然而他卻忘了,計劃的主體是人,而人心永遠無法確定。
杜可唯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歡呼雀躍,甚至連笑靨生花都無,他的提議一說出,她反而陷入沉默。
“那個……”半晌她才道,聲音減弱許多,像是做錯事一般,“晚上你有沒有空,我有事要跟你說……”
握在方向盤上的手,忽然一顫。
他靜下來,頓了頓才道,“今晚有個飯局,明天吧。”
“嗯。”
他瞥了一眼後視鏡,那裏麵映出杜可唯低眉垂眼的模樣。
心裏歎口氣,輕輕地道,“你覺得我是個嚴肅的人嗎?”
她抬起眼,有些驚訝地看他,“當然沒有,怎麽會這麽問?”
因為她跟他在一起,會顯得矜持而小心。
嚴容搖了搖頭,“沒什麽,隻是問問,沒有就好。”
不是他的錯覺吧?為什麽他偶爾會覺得,這不是她本來的麵目?和那日在聯誼會上見到的杜可唯、第一次來參加麵試的杜可唯、唱《分手快樂》的杜可唯相比,有什麽東西,變得不一樣了。
雖然這樣的她反而有種安靜溫婉的魅力,但卻少了某種東西,是令人心悸的那種執著和勇敢嗎?就像是一個沒有馬達的汽車,隻能靠著慣性滑行,失去了它原有的帥氣的奔騰和自由。
那也許——是她肆意飛揚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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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麗交給她的策劃,正是做得如火如荼的時候,加班成了家常便飯。杜可唯在漸漸變暗的天色裏喝著咖啡發呆,手指在手機屏上停留,上上下下地刷著通訊錄,最終還是停在“負心漢”的名字上。
他在哪裏,在做著什麽,過得好還是不好,是她一整天都無法從腦海裏消去的話題。
騙不了自己的心,亦騙不了那些已經深深成為烙印的回憶。不管是從哪個角度去看這個城市,偏偏都能看到他的影子。
除非她遠遠地離開,否則沒辦法逃脫了吧。情網情網,是誰這麽有才,想出如此貼合的比喻?
扯開嘴角笑了一下,終於重重地按下通話鍵,拉長的“滴”音響起,一聲,兩聲……直到平板的女聲告訴她“您撥打的電話暫時沒有人接聽……”。
心陡然就變得慌亂。
說服自己不要亂想,做了一陣工作,還是忍不住,抓起手機再撥過去,依舊是無人接聽。
為什麽?
是他故意如此,還是有其他原因?
是不是秦言的事情搞得很麻煩,黎佳浩正在處理,她這樣打擾他,估計是會令人心煩的吧?她這樣一想,又急忙把電話掛掉,暗罵自己太小家子氣。
這種時候,身為一個成熟理智的女人,她應該給他足夠的空間。等到他把事情都辦完了,當然會回電話給你呀,笨蛋。
杜可唯拍拍自己的腦袋,把無聊的念頭都擠出去,重新投入工作中。自認為控製得很好,連睡覺也沒受影響,然而第二天睜開眼時,手機上仍然一條驚喜也無。
心裏掙紮了好久,才決定咬牙再撥一次,這一次不是無人接通了,是幹脆提示關機。
她終於陷入混亂。
連早上坐嚴容的車,她都是“嗯”“嗯”“啊”“啊”,機械地應著,根本不知道嚴容說了什麽。突然之間,就仿佛體會到當初她從醫院離開時,黎佳浩連發幾十條短信的心情。——“怎樣都行,告訴我你還平安。”她心慌得快要瘋了。
辦公室裏麵小聲議論著八卦,工作時間,大家還是有忌諱的,就數紀小桑的聲音最大。杜可唯心煩意亂地查看著電腦裏的各種文件,聽著幾個詞細如蚊蚋地傳到她的耳朵裏,陡然轟鳴。
“九夜怎麽了?”她轉過頭道,聲音完全不經控製,惹得眾人都是一愣。
紀小桑朝她噓了一聲,調皮地吐了吐舌頭,“看你平常都沒什麽興趣嘛,那,這一條,”她把報紙遞過來,壓低聲音神秘地道,“其實我聽說哦,這個受害者的親戚蠻有權勢的,不然誰會願意去報道啊,版麵還這麽靠前……”
酒吧暴力鬥毆,受害者至今昏迷不醒?!
上麵是一張擔架抬上救護車的照片,白布蒙麵,看不出傷者長相。
杜可唯抿著唇,飛快地一行一行把報道看下去,上麵大多數描寫都是子虛烏有,經過加工和渲染,具有很強的感彩。雖然憤怒,但她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這些敘述上,而是迅速往下,在最後一段寫著,“目前,傷者家屬提出訴訟,幾名嫌疑人已落入法網。”
手機裏的“關機提示”就仿佛是黎佳浩的確認宣告,一遍一遍地,使她的全身更加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