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嫩草,別猶豫* level 135.還你幸福(五) 網絡版
黎佳浩比她要鎮定得多,眼都未眨,淡淡地道,“那就找個地方說吧。”
“好。”蘇笑點頭,麵色一如平常,看不出有絲毫的異樣。
杜可唯在心裏想過幾十個見麵的場景,卻沒有一個,是像現在的這副樣子。她滿腔的熱情與急切被蘇笑一潑冷水直接澆透,再也無處發揮。
已經是晚上九時半。
大多數餐廳都將打烊,附近隻有一家24小時營業的麥當勞。蘇笑一襲睡衣進去,依然身姿自然,對周圍射來的目光熟視無睹。
隻有她可以,也隻有她能,這樣漠然而無畏地麵對一切。
捆“這樣都能被你們找到。”蘇笑坐在他們的對麵,輕輕地笑了,“這是我半個月來第一次回家裏住。”
怪不得徐子默找不到她。
杜可唯不知該用什麽表情去麵對她,黎佳浩也隻是用手摩挲著桌麵,沒有開口。
“徐子默怎麽樣了?”倒是蘇笑先問出來。
她這一開口,杜可唯最先沉不住氣,脫口而出道,“不好。他怎麽會好,他找你找得快要瘋了。到底出了什麽事?說出來我們都可以想辦法解決。”
“什麽事?”蘇笑揚起眉,“會有什麽事?我隻不過是和秦言和好了,重新在一起。”
陔“他是不是要挾你?”杜可唯幾乎要拍桌而起,“是不是簽訂了什麽協議書,讓你和他交往結婚什麽的?!”
蘇笑哈哈地笑起來。
她笑得那麽開心,就像是聽到了一個多麽捧腹的大笑話。
笑過之後,才搖頭道,“不,怎麽會。我不想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逼迫我。”
杜可唯說不出話來,隻愣愣地看著蘇笑抬手,撫了撫頭發,又放下來。
“秦言對我很好。”她輕輕地說。
蘇笑的臉上沒有痛苦,抑或是窘迫,她的氣色甚至比之前還要好,蜜色的肌膚裏透出粉光,明豔照人。
再沒有比這更不像謊言的一句話了,可是杜可唯偏偏無法相信。
“那為什麽不敢見我們?”杜可唯疾聲問道,“為什麽不告訴徐子默?”
“你還真是大條。”蘇笑用手指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揶揄道,“我要是告訴徐子默,那小子還不得衝過來把我給吃了?他一直就不喜歡秦言。”
“他隻是要知道你平安。”杜可唯皺了皺鼻子。
“那現在你們可以告訴他了。我活得很好,他可以放心。”
蘇笑喝盡一杯咖啡,把杯子放在手裏把玩,顯得愜意而自然。
一直都未做聲的黎佳浩終於開口,卻冷得如千山寒冰,“你是說真的嗎?”
蘇笑停下手中的動作,微眯了眼睛。
“你也終於成熟了。”她忽然不著邊際地道,視線停留在黎佳浩灰色的T恤上,“是愛情的力量嗎?”
沒有人回答,黎佳浩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可是蘇笑並不在意。
她似乎已經沒什麽需要在意的東西了,整個人都顯出一副脫離塵世的模樣。
“你是愛過他的。”杜可唯喃喃地道,雖然微弱,卻字字清晰,“滑雪場裏,你說你曾經後悔過。”
那個淡漠的女孩,曾露出過那樣蕭瑟的神情,眸子裏溢滿了深深的懷念。
有些東西是無法掩蓋的,即使被現實和理智所衝刷,依然保留著不可磨滅的印跡。
蘇笑垂了眉,沉默好一陣,才抬起眼來。
“是啊,我說過。”她淡淡地笑,“杜可唯,我一直特別羨慕你,愛得沒有心機,愛得全心全意。可是這世界上美好的東西太少,愛與不愛,並不是一個字的區別。”
在對的時間遇到對的人,那是圓滿,如果天下的情侶都是這般,也就不會有無可奈何。徐子默……他愛她沒錯,如果她真的要求,他說不定也會為了她和父母反目成仇,可那些並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他能幸福,而幸福絕不僅僅隻是愛情。她已耽誤了他太久。每日泡在酒吧裏,和那些無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混在一塊兒——那不是徐子默的未來。
她和他從十六歲開始,就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再也不能回頭。
“很衷心地祝福你們。”她站起身,目光在杜可唯和黎佳浩的臉上掃了一圈,又笑道,“我是不是太正經了?”
“你準備一輩子也不見他?”黎佳浩大聲道,神情也有些慌了。
“不一定是一輩子,也許隻是十年,二十年……直到他把我忘記。”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很小聲。
說完後,自己也笑了笑,跟他們擺手告別。
接著大步走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裏。
杜可唯忍不住去望她的背影,瘦弱單薄的女孩,走起路來卻挺直背脊,高傲得如同一個女王。
如果知道這次竟是最後一次見到蘇笑,她說什麽也會追上去,不由分說地把人抬到徐子默麵前,給他們一個麵對麵交流的機會。
可在那一刻,卻沒有如此堅定的勇氣,讓她去邁出腳步。
忽然就變得和黎佳浩一樣,心事重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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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單元樓裏,一個身影緩緩地踏著台階,一層一層地走上去。
到了門前,深吸一口氣,將額頭貼在了冰冷的鐵門上。
鑰匙在她手裏發出零零當當的響聲,她的手指顫抖得不可抑製。
一輩子?一輩子。
蘇笑忽然笑出聲音。
摸索著去開門,卻怎麽也無法把鑰匙插進去,用力戳著,鑰匙卡蹦一下就斷在鎖孔裏。
門也應聲而開,秦言正站在裏麵,冷著一張臉看她。
“你去了哪裏。”
蘇笑繞過他走進去,不想再多說,隻道,“我累了。”
“你去了哪裏?”男人再次揚聲問,鉗住她細軟的手腕,“是徐子默?”
“不是,你何必如此緊張?”她斜斜地看他,“吃醋?”
這些天,她一直在醫院照顧他,同時也在辦轉院手續。秦言的病症,國內已經確定無法診斷,前幾日終於聯係到了美國的專家,但治愈的幾率很低。因為這種神經壓迫,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精神病的一種,很難借外力來治療。
他情緒正常的時候,對她一擲千金,完全不計得失。高級化妝品,香水,衣服成堆成堆地買回來,不知道的人,真以為是他把她寵上了天。
秦言扣住她的雙手,從牙縫裏擠出字來,“是。”他生生地道,將她壓在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