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vel 70.那首情歌(四)
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無奈道,“那個……是騙你的啦。”
嚴容做了個鬼臉,並不氣。又或者說,他早就知道杜可唯是騙他的,一路跟來,也沒見她給誰打過什麽電話。而且她撒謊的時候目光會很遊移,一下子就看得出來。
於是便道,“那我要是送你回去,你男朋友會不會把我哢嚓了?”
她大笑著搖頭,去捶嚴容的背,“他哪有那麽凶神惡煞啊,你誤會他了。”
據笑笑鬧鬧,最終還是上了嚴容的車。
說來,因為先前很多意外狀況,這還是第一次她真正坐上他的車。車裏有淡淡的樟腦球味道,一如她第一次見到他時幹淨的灰色羊毛衫。看得出嚴容是個很有生活品質的人,車裏沒什麽誇張的擺飾,黑色的座椅,但一摸上去,就知道是不菲的皮子,手感上佳。
她堅持坐在後座,對此嚴容也沒說什麽,隻是提醒她不要把腳放在座椅上,免得弄髒了他心愛的皮墊。
辯她氣得大哼一聲,叫道,“知道啦,容扒皮。”
他被逗得哈哈大笑,擰開收音機,問她道,“喜歡聽什麽,音樂還是相聲?”
“音樂吧。”她道。
他按下幾個按鍵,就有歌聲悠揚地傳出來。仔細一聽,竟是梁靜茹的《分手快樂》。
記得這首歌從好幾年起就紅遍大江南北,各大KTV點唱第一名。導致一幫癡男怨女含淚輕唱,均一副大愛無聲的氣度和表情。而那句“分手快樂,祝你快樂,你可以找到更好的”也一度成為流行語句。隻不過後來才有人提出,這是唱給女性朋友的,並非是唱給戀人。
不過即使如此,也仍舊不減它在分手男女間的出現頻率。
此時聽來,旋律依舊朗朗上口,杜可唯也不禁跟著哼唱。
車子行駛過鬧市街區,下班時段,上海的交通就像一條留滯的河,隻堵上一個小時那算謝天謝地。嚴容索性將手臂搭在車窗上,轉頭跟她閑聊道,“這是我很喜歡的一首歌,你知道為什麽嗎?”
她咧嘴一笑,“難道是因為你初戀女友在分手時給你唱了這首歌?”
他瞪大眼睛,叫道,“你怎麽知道!”
“不是吧!”她叫的更大聲,“這麽狗血的橋段都能中!”
兩人都噗哧一下笑出來,互相望著,笑彎了眼。
末了,他才搖了搖頭,神色又恢複如常,“不過不是初戀女友。是上大學時交往的女孩子,後來畢業她回了老家,再也沒有聯係過。”
“好可惜。”她喃喃道。
嚴容看了她一眼,並未回答,隻是踩下油門,緊跟上前麵移動的車輛。
夜幕已壓過來,街燈一盞一盞接連亮起。橙黃色的燈光晃著她的眼,映著外麵黑壓壓一片排列緊密的私家車出租車,五彩斑斕,甚是壯觀。
上海的夜色,是很奢靡醉人的。
她忽然想起和黎佳浩從西華大學走回去的那個夜晚,他小心翼翼地把創可貼貼在她磨爛的腳上,曖昧卻無法言說的情緒。
不由自主地發了條短信過去,卻遲遲沒有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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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容的車又向前移動了幾米,車裏的歌曲轉了一圈,又回到《分手快樂》。這次她更加沒顧忌,很放肆地唱了起來,直至唱完,嚴容才緩緩地道,“其實關於這首歌的故事,我還沒有講完。”
她“啊”了一聲,問道,“還有什麽?又是哪個姑娘跟你分手時唱了?”
話一出口,她才覺得有些不妥,這不明擺著把嚴容當成**.賊了麽。不過嚴容倒也沒在意,隻是悠然道,“畢業後第二年我曾回母校參加過一次新生晚會,那個晚會上,有個穿仔褲T恤的女孩站在台上唱這首歌。明明是個很悲傷的曲調,她偏偏唱到全場爆笑。”
他轉過頭來,望向杜可唯一下子僵掉的表情,微笑道,“就在那時,我的心豁然開朗了,終於放下了那一段惆悵的戀情。不過那個唱歌的女孩,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誰,直到後來,直到今天。”
直到今天,他聽到杜可唯放肆地唱出來。一直不敢確定的真相,浮出水麵。
杜可唯是個音癡。
不過這點,她一直隱藏得很好。K歌時她一般都與人同唱,這樣跑偏的調子會慢慢帶回來。但那年的新生晚會是個意外,她當時陰差陽錯做了院文藝部的副部長,所以隻好上去表演節目。一唱成名,還不是因為唱得好,能幹出這種事情的,恐怕隻有她了。
所以嚴容如今一提,她一下子就明白過來。耳根也刷地紅了。
“很感謝你,改變了我對這首歌的回憶。”嚴容輕輕地道。
塵封的記憶一點一點破土而出,如今的她,對那個晚會隻能記得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連自己當時的模樣都已經模糊。然而望著嚴容的時候,卻仿佛看到了她站在台上時,台下黑壓壓的人群裏,一個轉悲為喜的男人。
她沒有想過自己視為尷尬出醜的一次演出,會帶給人們幸福和快樂。
正在發呆之時,車裏猛地一震,似乎是嚴容踩了急刹車。她一個不穩,身體前傾,磕到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之間的空隙上。
嚴容驚訝地轉過頭,問道,“沒事吧?”
她嘴角撞得生疼,正要去揉,卻聽到他道,“哎,別動。”說著便解開安全帶,扶住她的下頜,“張口,可能是把裏麵磕傷了。”
“沒事沒事。”她擺手道,在嚴容麵前張開血盆大口實在是有點不文明,更何況她也不清楚自己有沒有口臭。
這事要換做是黎佳浩,她恐怕就沒這麽扭捏。不過那有什麽說的呢,他倆接吻都接了那麽多次了,再多的口臭他也該習慣了才對。
嚴容笑出來,依舊捏著她的下頜不放,“快,我看看。我媽是護士,車裏常備各種藥的。”
她拗不過,隻好張開口。嚴容四下查看了一遍,又碰了碰她嘴角的部位,疼得她直咧嘴。
“是咬破了。估計過兩天就得變成潰瘍。我這兒有個貼片,你先貼著,能稍微止點痛。”嚴容說著,就從駕駛位旁的格子裏掏出一個小醫藥箱,從裏麵抽出一片透明的塑料紙,上麵正貼著幾個圓形的泡沫貼片。他拿起一個,對她道,“來來,張嘴,你怎麽又合上了。”
她無奈,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索性就牙齦畢露。看來她的口臭還是不明顯的,因為嚴容很認真地向她的嘴裏貼著什麽東西,連眉都沒有皺。
他的手指不經意地碰到她的唇,暖熱的溫度,忽而令她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