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心平愕然:“我?我能有什麽辦法?我又不是神醫?”

姚遠有的放矢:“你懷揣著世人夢寐以求的絕世寶貝,就看你舍得舍不得了?”

吳心平恍然大悟:“你是指,我的天山雪蓮配製的回命丸嗎?”

姚遠:“正是此物,它可遇而不可求,即可以用來解百毒,又可以固本培元,強身健體。隻要你舍得忍痛割愛,他就可以免受金針度穴之劫。”

吳心平毫不猶豫地點頭:“可以,你要幾顆?”

姚遠反問:“你有幾顆?”

吳心平:“五顆。”

一共六顆,景山獵場,送給孕榮一顆,已經讓小傑心疼的跳腳了,這次,這個識貨的姚遠,還不知獅子大開口,想要幾顆呢?但是,話已出口,如同覆水難收,再怎麽著,也要慷慨大方到底啊!

看來,自己雖然算計了姚遠,姚遠,同樣也把他算計進去了,這第一回合,算是平手吧。

姚遠:“我要兩顆足矣。”

吳心平從懷中摸出一個古色古香,小巧玲瓏的小瓷瓶,遞給姚遠:“你自己倒!”

要大方,就大方的徹底!要爽氣,就爽氣地讓人歎為觀止吧!

姚遠搖頭:“我知道,它價值連城,所以,我不想承你這天大的人情,因為我無力償還。孕榮,你真的該好好謝謝人家,佛度有緣人,若非你福澤綿延,你是不會有機會連吃三顆天山雪蓮回命丸的,而這三顆天山雪蓮回命丸,可以在無形中,令你的功力,增長十年,你真是求菩薩燒著高香了,讓人又羨慕,又妒忌。”

吳心平灑脫地一笑:“姚兄言重了,藥,本是治病救人之用,一個謝字,足亦!”

孕榮:“大恩不言謝,司徒兄,算我欠你三個人情,隻要不是為非作歹,禍國殃民,殘害忠良之舉,我都可以滿足你。”

吳心平心中詫異,怎麽,他已經嗅出他的來曆了嗎?還是子虛烏有,捕風捉影地先將它畫地為牢,讓自己不會有機會,提出強人所難的要求?臉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笑如春風:“好啊,恭敬不如從命,有王爺此言,司徒今生,心願足了矣!”

一句承諾,已經足可以替他含冤而死的父母平冤昭雪;兩句承諾,則可以替父親當年手下的一幹得力幹將,恢複名譽,官複原職;三句承諾,豈不是可以要挾太多?這個買賣,隻賺不賠,何樂而不為呢?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吧!吳心平倒出兩顆天山雪蓮回命丸,遞向姚遠手中,說:“先服用一顆,我用真氣,助他運行全身,使藥效盡快發揮到極致;然後,再接著服下另一顆,固本培元。雖然內力一時半會之間,不能恢複如初,但是,行動,應與普通人無異。”

姚遠,卻失神地看著手中晶瑩剔透的藥丸,心中,再次湧起熟悉到不能自已的感覺。它的晶瑩剔透裏,似乎包裹著自己迷失已久的心,它一直深藏在自己的記憶深處,但是,卻又被自己遺忘了太久太久,久到,直到

再次見到它,竟恍如隔世般痛不欲生。

驀然湧上心頭的酸澀,讓他不由自主地喉頭抖動,強行咽下了幾乎脫口而出的呻吟。

心細如塵的吳心平,沒有錯失姚遠眼神中的錯綜複雜,五味俱全。他故意問:“怎麽了,姚兄,有什麽不對嗎?”

姚遠回過神:“哦,沒有,我隻是在仔細研究它獨有的特殊成分,看看能不能試著自己配製出來。”

吳心平:“但是,姚莊主看到它,似乎感覺很親切,如見故人一般熟諳。”

姚遠:“當然,我是醫生,和藥物相關的一切,我都興味盎然。”

吳心平:“不如,我也送姚兄一顆,姚兄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如何?”

姚遠驚詫:“你我交淺言深,你舍得?”

吳心平:“當然,君子有成人之美,此藥,在我手中,是物以稀為貴;而到你手中,則可以源遠流長,普度眾生!”

姚遠:“君子不奪人所愛,此藥珍稀,世間罕有,更是世間難求,你還是敝帚自珍,自己留著備用吧。”

輕微的歎息聲中,夾雜著幾許失落?幾許不舍?幾許不甘?隻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吳心平:“寶劍贈烈士,紅粉贈佳人,就當是我與姚兄惺惺相惜,傾情相贈,如何?”

姚遠:“司徒兄話已至此,在下倒是卻之不恭了。不過,就當是在下承了司徒兄一個天大的人情,它日,定當投桃報李,傾情奉還!”

吳心平再次倒出一顆天山雪蓮回命丸,遞向姚遠手中:“好,姚兄,在下記住你的話了,假以時日,一定會向你討回這個人情的。”

而姚遠,則慎之又慎的,將它裝進自己隨身攜帶的瓷瓶中,如獲至寶般,將它收藏在懷中,最靠近心髒的地方,心中,竟也莫名其妙地,湧起一陣暖洋洋的感動。

好奇怪的感覺,也是好溫馨的感覺,讓他想就此把定這種感覺,永遠不放開。

為什麽?為什麽?明明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的兩個人,自己對他,竟莫名其妙的地排斥和妒忌,就好像,是他平白無故的,霸占了原本屬於自己的一切一樣。

姚遠心中,縱是百思不得其解,臉上,卻仍是風平浪靜,不現出一絲端倪。

一個有心,一個無意,姚遠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卻忽略了那雙慧黠淩厲的目光,咄咄*人般,一直在深深探究著他。高手對決,不僅僅是武功,更多的,是智慧的較量。他和姚遠,顯然是半斤對八兩,難分勝負高低。

孕榮服下藥丸,瞬間是神清氣爽,精神煥發。吳心平,則將雙掌抵在孕榮的後背,緩緩將自己體內的真氣,輸入孕榮體內。

一個時辰後,看著孕榮昂首闊步,步履輕緩地獨自走向瑤華軒,眾人皆如釋重負般,長籲了一口氣。

吳心平因為給孕榮灌輸真氣,損耗了自己的內力,略顯蒼白的俊臉上,滿是倦怠。

姚遠心中,竟不由自主地,升騰起一股

憐惜之情,好似自己是個不仁不義之人,在陷害自己情深意重的兄弟。

他不由自主地,誠心誠意地,對吳心平說:“你躺在孕榮**,好好休息一會,等他從瑤華軒回來,我們再告辭回家。”

吳心平看向小安,沒話找話,問:“小安姑娘,可以嗎?”

他早已一眼洞悉,在這間屋裏,除了孕榮,她也算是個主人。因為孕榮小王爺那眼神中的深情和寵溺,連白癡都會一覽無餘。

小安冰冷的目光,融入了絲絲溫情,隻因為他對孕榮施出援手:“可以,司徒公子請自便。”

兩顆天山雪蓮回命丸,傾情相送,小安對他的印象,不得不略有改觀。

吳心平脫鞋上床,並未躺下,而是盤膝而坐,對姚遠說:“別讓人打擾我,我必須運功,恢複損耗的功力。”

姚遠點頭:“放心,我不會讓人來打擾你。”

吳心平運起司徒月的獨門內功心法“歸去來兮”,將周身真氣,灌注與四肢百骸。不一會功夫,隻覺得遍體通透,煥發出勃勃生機,之前的疲憊不堪,早已消失殆盡。他精神抖擻地一躍而下,仿佛無事人一般,依舊是暖洋洋的笑容,如玉樹臨春風般和煦。

姚遠瞠目結舌地看著吳心平:“司徒兄,你這是什麽內功心法?自愈的好快!”

吳心平:“歸去來兮,聽說過嗎?”

“歸去來兮?”姚遠喃喃自語地重複,又是一個熟悉的令他心痛的陌生名字。眼神中,不經意間,又閃現出一絲茫然。為什麽?為什麽?司徒遠的言談舉止間,總好像有一根和他命運相牽扯在一起的線,他剛想抓住,線索卻又斷了,隻剩下一份揪心扯肺的痛,糾纏在心頭,久久散不去,抹不平,忘不掉!

吳心平:“怎麽,姚兄聽說過這門內功心法?”

據他所知,除了師出同門的天山三俠司徒月,風之言和邱蕾兒,世上,知道此內功心法的人,寥寥無幾,幾近虛無。這是天山派的獨門秘籍,不是嫡傳的天山派弟子,根本沒機會學得它的一招半式。

姚遠不置可否地一笑而過。怎麽回答呢?說聽說過嗎?自己又的的確確,是第一次耳聞;說沒聽說過嗎?否定的話,為什麽又不想說出口?好似說出口,就像自己親手拋棄了自己生命中最珍貴的東西一樣,會令自己後悔莫及!

“司徒兄武功高強,師承何人?源於何派啊?”

“在下好像無門無派,自成一體。”

他真的是實事求是,沒有撒謊。他的師父,像走馬燈似的,走了這個,又來了那個,他吸收的,是他們的精華,然後融會貫通,自成一體。即使是傳承了司徒月的嫡傳武功,吳心平也是在不知不覺中,吸取精華,拋棄糟粕,將武功融會貫通到一個至高無上的境界。

姚遠,卻以為是吳心平顧左右而言它,故意推托之辭,亦不再追根究底。

楓葉軒,一時陷入寂靜,各人天馬行空般,想著各人的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