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伯風幽幽長歎:“但是,你娘會選擇和你爹同生共死,永不分離,似乎不在楊西同的計劃之中,他原本是不想殺你娘的,他還夢想有朝一日,能和你娘重修舊好,再接連理。哎!昔日戲言身後事,今朝俱到眼前來,你爹和你娘一語成箴言,似乎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無可逃避啊……”

吳心平握緊的雙拳,嘎嘣嘎嘣做響,他咬牙切齒地說:“孟叔,我想出一條請君入甕的計策,我一定要將楊西同生擒活捉,讓他嚐嚐生不如死的滋味!”

孟伯風點頭:“公子爺,我相信你能做到。”

吳心平:“你銷聲匿跡的這三天裏,泰山五蜂,已與前日,偷偷混進京城,並且與許仲仙和鄭澤偉,在東城門一家農戶家裏匯聚,準備瞅準時機,偷偷混出京城。吳三桂的第二批青蛇死士們,也在昨晚半夜三更時分,潛入城內,伺機與冷無心取得聯係。而山東,也飛鴿傳書來,說他們的李代桃僵之計,已布置妥當,會盡快實施。”

孟伯風:“現在,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隻怕這東風,未必如草船借箭般,那麽容易啊!”

吳心平自信滿滿地一笑:“是嗎,孟叔,我開始確信,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了。”

月滿則虧,水滿則溢,瞅著嘴上無毛,年輕氣盛的公子爺,孟伯風仍是善意地提醒他:“公子爺,孕榮小王爺的智謀,可不再你之下呢,你切不可以掉以輕心啊!”

要知道,船到江心補漏遲,他可不想發生這舟毀人亡的慘劇啊!

吳心平:“放心吧,孟叔,我自會小心謹慎,步步為營的。”

忽然,孟伯風皺眉,屋頂不易覺察的輕微響聲,仍是敏感地傳入他耳中。他低語:“公子爺小心,上麵有人!”

吳心平則是見怪不怪,他可是連著三夜都來拜訪他了。不過,他仍是低聲對孟伯風說:“去趕走他,我現在不想和他單兵相觸。”

“你知道他是誰?”

“姚遠!”

孟伯風點頭,身形已疾如旋風般,閃出門外,向黑暗中的屋頂撲去。

屋內的吳心平,則悠哉悠哉地,脫去身上的長衫,準備熄燈就寢。飄忽搖曳的燭光下,吳心平白皙如玉,精壯寬闊的胸肌上,赫然綻放著一朵梅花般妖豔瑰麗的紅色胎記。他狀似無意地伸了一下懶腰,將胸肌擠得更加凸起,也將梅花狀的紅色胎記,映襯的更加刺人眼目。然後,舒緩地長噓一口氣,飛身上床,躺下,性感的雙唇,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姚遠啊姚遠,你就慢慢看吧,從此後,想不高枕無憂也難了。

姚遠連續三夜的窺探,在梅花胎記鐵的事實麵前,隻怕他嗬護他不受人傷害的欲望,比他自己還要強烈百倍呢!

正好這幾天因為孟伯風的事,嚴重缺乏睡眠,吳心平吹氣如風般,熄滅了蠟燭,很快平心靜氣地,進入了甜蜜的夢鄉。至於屋頂上的戰鬥,反正都是英雄惜英雄的人,就讓他們打一場吧,愛打多久打多久,與他無關了。

置身事外,做一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閑人,好像也是可與而不可求的福氣哦!

孟伯風悄無聲息地躍上屋頂,對俯身在房頂,向上上房內窺探的白色身影,運掌如風,發出了七成功力。

屋內的燈,瞬息熄滅,姚遠忍不住黯然銷魂,好似原本撥雲見日的身世之謎,重新又覆上了一層陰霾。這個司徒遠,究竟和自己是不是血脈至親呢?否則,為何原本天南地北的兩個人,因緣際會地湊到了一起,竟貌似孿生兄弟般,有那麽多相似之處?

姚絮的話,雖非空穴來風,卻也無從考證。但是,那枚紅色的梅花胎記,卻是無可抹殺的事實,這個司徒遠,難道真和自己的身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剛一念及此,忽覺背後颯颯冷風,已侵入肌膚。他大吃一驚,一個魚躍龍門,身形拔地而起,躍上半空,然後滴溜溜一個旋轉,向前躍出十多米,再以一個童子拜觀音,穩穩地站住腳跟,警惕地注視著緊隨其後

而至,悄悄偷襲他的人。

他知道,貌不驚人的悅來客棧,實則和龍潭虎穴,也沒啥區別,京城除了他的桑梓山莊,穩居江湖第一,恐怕悅來客棧屈居第二,也沒有人敢有異議了。自己剛才的疏忽大意,足以致命,若命喪於此,那可得不償失了。

孟伯風明知故問,嗬斥道:“何人大膽,敢來我悅來客棧,做梁上君子?”

姚遠微微一笑,那笑容,在黑暗中,隻有他自己知道。都說這孟伯風是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他倒有心試探試探,他究竟有幾斤幾兩,可以獨當一麵?獨霸一方?

要知道,二人雖然同居京城這彈丸之地,卻從未謀麵。一則,是孟伯風深居簡出,很少拋頭露麵;二則,姚遠是後起之秀,性格又囂張乖戾,不融於世俗,所以,這樣兩個迥然不同的人,相遇相識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孟伯風也有心好好打上一架,自從上次在姚遠的“天羅地網”下死裏逃生後,吳心平教了他一套武功,聲稱此套武功,雖不能打敗姚遠,但是,“天羅地網”要想再網住他,也絕非易事。他倒想借此機會,驗證一下,公子爺的話,究竟是真是假?

如同好鬥的公雞般,姚遠是故意不通名報姓。要知道,人的名,樹的影,若他報出姚遠的名號,隻怕孟伯風未必肯輕易出手。識時務者為俊傑,誰願意明目張膽地,去招惹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煞星啊?

孟伯風呢,則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反正是你姚遠不說,又不是我孟伯風不問,真若打得不可開交,那也是你姚遠輸理三分。

二人各懷鬼胎,俱都舉起手中的武器。不過,這次,孟伯風可沒敢使出五虎爪鉤,這件昭示他身份的兵器,已經在姚遠麵前,漏過一次麵了,再露一次麵,豈不是當著姚遠的麵,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臉嗎?臨上房頂時,他可是有備無患,早已抄起了一把大刀,握在了手中。

姚遠冷哼一聲,手中的寶劍,化作一道刺目的寒光,直刺向孟伯風的麵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