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速度,快如閃電般,令人措手不及。

吳心平心中微凜,好個桑梓山莊,果然名不虛傳,先是奪人性命的雪花鐵蒺藜,再是高手的奪命追擊,此動作一氣嗬成,完美的無可挑剔。顧此失彼,能躲過此劫的人,恐怕寥寥無幾。

不過,不知道他吳心平,是不是絕無僅有的一個呢?吳心平嘴角,忍不住浮現出得意的笑容。他躍身躲過姚遠的淩厲攻擊,再凶猛地予以回擊。狹路相逢勇者勝,今晚,先試試看,誰才是真正的梟雄!

吳心平的武功,可謂五花八門。風之言,司徒月和吳皓,傾囊相授的,是純正的上乘武功,意境悠遠,博大精深,可謂綿延千裏,源源不絕。偏偏吳皓幾年裏,又不間斷地給他請了幾位師傅,那幾位師傅,雖說武功不純,卻個個都有名震江湖,令對手聞風喪膽的拿手絕技,吳心平就好像皇上寵溺的妃子一樣,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那一身精湛決絕,爐火純青的武功,還叫了得!

所以,桑梓山莊,他雖不能如履平地般輕鬆自如,但是,姚遠要想留住他,也絕非易事。兩個旗鼓相當的人,究竟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呢?

不過,吳心平對姚遠,倒真的很感興趣,他不介意,和他大打出手,相互印證一下。他想*出姚遠的武功,徹底看看,有多少武功,是和自己的武功貌合神離,形似而神不似的。

姚遠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人是何來路?武功變幻莫測,招數層出不窮,即沒有固定的套路,也沒有既定的模式,更看不出是何門何派?就好像五花八門的萬花筒,無論怎麽轉,都轉不出相同的圖案。

桑梓山莊,什麽時候,招惹了這麽一個勁敵?難道,又是青蛇?

任何一套武功,吳心平絕不重複使三次,因為他怕被姚遠看出根底。這個世人眾口皆碑,令黑白兩道聞之變色的絕代梟雄,無論是武功,還是心智,皆勝人一籌,還是多施幾套障眼法為好。

姚遠神色冷凝,眸中殺機盡現,他已經好久沒有大開殺戒了,今天,為了桑梓山莊,他不介意再手沾血腥,血濺三尺,讓桑梓山莊,再殺氣騰騰。

他的“鋪天蓋地”三十六式,忽然在吳心平周圍,築起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好像天羅地網一般,瞬間將吳心平包裹在重重拳影裏。

一股無形的壓力,排山倒海般,向吳心平襲來。吳心平不敢疏忽怠慢,急忙用“拔山蓋世”神功來化解,再出“歸之若水”,以柔克剛,和姚遠一較高低。

姚遠是越打越心驚,此人是誰?是友是敵?他半夜三更地偷窺桑梓山莊,究竟有何目的?

能在他“鋪天蓋地”三十六式中,走過十招的人,迄今沒有,他——是絕無僅有的一個。此人不但不費吹灰之力地,化解了他的招式,而且,還能再輕而易舉地回手反擊,由此可見,他的功力,和自己不相伯仲,難較高低。

他怒聲喝問:“你是何人?來我桑梓山莊,有何目的?”

吳心平不答言,姚遠聰明機警,若言語上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他定會識出,自己,就是白天自稱司徒遠的人。暫時,他還不想讓姚遠知道,他曾夜探過桑梓山莊。

姚遠激他:“男子漢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想不到,閣下武功高強,行事作風,卻是縮頭縮尾,上不得台麵之人!”

吳心平心中暗笑:“我就不開口,神仙也拿我沒辦法,何況是你呢?”

姚遠:“如果你執意不開口,我不介意讓你變成死人,成全你永遠不想開口說話的願望。”

邊說,他手下的力道邊加重,將功力提升到十成。他已無意放虎歸山,決意留下他,若放他回去,將會是桑梓山莊,前所未有的奇恥大辱。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吳心平可不想在此時就撕破臉,與此人樹敵。他怪嘯一聲,突然使出絕招“飛針走線”,如風驅電擊般,瞬間脫離姚遠的拳影,再以一招“泰山壓頂”,回擊姚遠。

姚遠急忙用“一柱擎天”去反擊。這個人,真真是個勁敵,本已如釜底遊魚般必輸無疑,沒想到,他居然還能死裏逃生。

吳心平好似算到姚遠會使“一柱擎天”般,身形居然拔地而起,一招“海納百川”,借助姚遠的功力,飛身躍上柏樹林,如崇山峻嶺間的猿猴,敏捷地沒入盤根錯節的林中,很快消失了蹤影。

如雷貫耳般的沙啞聲音,卻在姚遠耳邊,久久回**:“走過,路過,順便踩一下,你不損失什麽!”

姚遠恨恨地瞪著柏樹林,心中這個鬱悶啊!這個黑衣蒙麵人,究竟是誰?他可是桑梓山莊,第一個來去自如的人呢,而他堂堂的一莊之主,居然還沒摸清人家的來龍去脈。此事若傳揚出去,他桑梓山莊,豈不是要貽笑大方,顏麵無存嗎?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司徒遠星眸朗目,溫和如風的俊容,目前所知,除了孕榮,就隻有他和自己半斤八兩,旗鼓相當了,難道,會是他嗎?

或者,是青蛇殺手中的某一成員?若真如此,那京城的形式,可就如履薄冰,岌岌可危了。

看來,明天去給孕榮換藥時,得把這件事,和孕榮好好磋商磋商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姚遠方起床,一掃昨日的慵懶和疲憊,精神抖擻地走向姚絮的閨房。

姚絮平日體質孱弱,很少出門,大多都是待在房中整理賬冊,描龍繡鳳,精做女紅。不知昨夜,她睡得是否安好?

輕輕敲門,裏麵,很快傳出姚絮嬌媚溫婉的聲音:“進來吧,遠弟!”

多年相知相契,心有靈犀的感覺,令姚絮耳聰目明,隻要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不用開口,她就知道,肯定是姚遠來了。

姚遠推開門,看著明豔動人,淺笑輕顰的姚絮,綻開了溫柔深情的笑容。隻有這個溫柔似水,從小相依為命的姐姐,才能安撫他狂傲不羈,動**不安的靈魂。

“姐,昨晚,睡得好嗎?”

“嗯!”姚

絮點頭,羞紅的嬌顏,更加令人心**神馳。

姚遠走近姚絮身邊,看著姚絮正在精心縫製一件素雅的女式衣衫,不由得由衷讚歎:“你的審美觀,越來越清幽了,本身人比黃花瘦,再穿一件這麽素雅的衣衫,那豈不成天外飛仙了,我這個凡夫俗子,還能把定你嗎?”

姚絮莞爾一笑:“不是我自己穿的,我是做來送人的。”

姚遠好奇,追根究底:“你要送給誰啊?什麽樣的人,能勞動我桑梓山莊的大小姐,親自為她穿針引線?”

姚絮抬起頭,皓齒明眸,閃爍著異樣的靈動:“小安,我想送給小安。”

姚遠怔然:“你——和她,很熟嗎?”

姚絮輕歎:“一麵之緣,念念不忘,好似一個神交已久的朋友,卻錯過了相識相聚的機會。”

姚遠:“是嗎?”

姚絮:“是啊,我覺得,我和她相憐相惜,好似我一眼,就能看透她的心思,讀懂她的無奈。她清亮的眼神告訴我,她對我,也是這種感覺。”

姚遠:“但是,你是一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而她,隻是一個賣身為奴的婢女,她縱有心,恐怕也不敢高攀吧?”

姚絮:“相交,貴在知心,哪分高低貴賤!隻是,她太冷傲自持了,恐怕會曲解我的本意。”

姚遠:“我想,你是整日呆在桑梓山莊,足不出戶,太寂寞孤獨了,你也需要朋友,是不是?”

姚絮笑:“不是吧,我和許許多多名門望族的小姐們,都是閨中密友,但是,我總覺得,我們隻是在逢場作戲,她們,不懂我;而我,也覺得,和她們有隔閡,不能真正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姚遠:“我懂了,高山流水,知音幾人?世上朋友千千萬,真正知己知彼的,又有幾人?遇到了,就是緣,不如,今天,我帶你去銳王府見她,可好?”

姚絮不可置信地抬起頭:“此話——當真?”

他可是從來沒主動帶她出去過呢!

姚遠點頭:“當然。”

如果可以,他希望以後每天,每時,每刻,她都待在他身邊。青蛇已經吐著猙獰的蛇須瞄準她,隻有他在身邊,似乎才更安全。

姚絮高興地笑了:“你等我一會,我把這衣衫上最後一顆扣子釘上,一起帶去送給小安。”

“你忙,我看,不急。”這麽一個微小的願望,就能讓他高興如斯,她的心,真是太容易滿足了。

伸出誘人的紅唇,咬斷最後一針一線,姚絮站起身,急切地問:“可以走了嗎?”

姚遠伸出大手,緊緊握住姚絮的芊芊玉手:“當然可以,是我在等你嗎!”

昨日的恩恩怨怨,已經一筆勾銷,兩顆相愛卻無奈的心,都在刻意忽略對彼此的傷害,都想用千絲萬縷的柔情,將彼此的心,緊緊係牢。

石破天荒的,姚遠親自陪姚絮坐在轎中,走向銳王府,走向他們共同茫然的未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