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魃雖然心疼,卻仍有些過不了心中那道坎,她始終相信,那個小鎮上,那些無辜的百姓都是因為自己才死的。
蚩尤見小魃沒有回應,心中苦澀,“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
小魃走到了蚩尤的身邊,靠著他坐了下來,“我真希望自己能夠像黎兒那般相信你,可那些慘狀總是在我腦中,不斷地浮現,想忘也忘不掉,我恨我自己......”
“一直都沒有黎兒的消息,不知道她現在到底在哪裏,有沒有被別人欺負......”蚩尤想到黎兒便一陣心痛。
他側過頭,卻發現小魃早已經淚流滿麵,他沒有想到,小魃也會這般痛苦,心中最後一絲恨意也已煙消雲散,他終於明白,小魃一直都在自己的心裏,隻是,自己不願去麵對。
他伸手去擦小魃的臉上的淚水,小魃卻一頭紮進了他的懷中,哭得更是厲害了。
他緊緊抱住小魃,終於還是說道:“小魃,你真的冤枉我了,那些人真的不是我殺的。”
“那你為什麽幾次都承認是自己殺的?”小魃的心也軟了。
“那是因為,我最愛的人,卻冤枉了我......”
最愛的人,小魃突然探出了頭,淚水也停了,霧蒙蒙地雙眸注視著蚩尤,“尤哥哥,你......”
蚩尤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表露了心跡,他側過微微發紅的臉,“沒,沒什麽......”
小魃使勁將頭蹭到他的懷中,說了聲,“真好!”
靠在蚩尤的懷中,聽著他的心跳聲,半晌,小魃才慵懶地喊道:“尤哥哥!”
“怎麽了?”蚩尤問道。
“你以前答應過我不亂殺人,現在還作不作數?”小魃問。
蚩尤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你,雖然我不願意做這什麽戰神,但保護神楓部落卻是哥哥留給我的使命,這也是刀聖前輩對我的期望,我必須承擔。有時候,為了保護一些人,不得不殺另外一些人,哪怕那些人都是無辜的,這就是戰爭,我能答應你的,就是盡量避免無辜地殺戮。”
小魃突然抬起頭,臉色憂鬱,“如
果我不是女媧一族就好了......”她突然又說道:“尤哥哥,要不我們離開吧,逃離這人類之間的戰爭,去尋找妖主蒼梧,求他治好你的傷?”
蚩尤道:“小魃,現在的神楓部落你也看到了,他們稱我為戰神,把我當成了他們最後的希望,我又如何能拋下他們?”
小魃低頭,沉默不語。
“給我三年時間,好嗎?”蚩尤輕聲說道,“我答應你,三年之後,我們一起離開這個地方!逃離人類之間的戰爭!”
“可是,你的傷......”小魃擔心地問道。
“隻是一些裂痕,撐個四五年一定沒什麽問題,我可是定界之木化的妖,不,應該說是神,怎麽說也沒這麽脆弱吧!”蚩尤衝著小魃笑了笑。
小魃感受到了蚩尤眼中的真摯,雖然還有些擔心,卻還是用力地點了點頭。
——————————————————————————————————————————————————————————求和的文書由使者發往了倉之國和誇父部落,神楓部落內卻引起了不小的騷亂,其中以岩氏一族最為激烈,但被風伯和風烈鐵腕鎮壓了下去,雖鎮住了動亂,卻鎮不住流言蜚語,戰神的地位也受到了影響,一些百姓開始懷疑,這個如言律一般割地求和的戰神,真的是能帶他們走向黎明的戰神嗎?
開春之後,蚩尤又從全部落八萬士兵中,裁汰了近半老弱士兵,用以補充農耕人口,此事讓他在軍隊之中的威信也受到了質疑。
一係列的舉措,傳到四境各國各部落,誇父部落與倉之國都暗笑蚩尤的稚嫩與不懂政治。
當雨師崇民將蚩尤的情況說給正在打盹的雨師部落大酋長——他的祖母雨師采桑之時,這老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歎道:“精兵簡政,重視農耕,看來神楓部落要崛起了!民兒,馬上派使者去跟神楓部落聯盟,否則明年咱們會有大難了!”
雨師崇民有些不解,“莫非神楓部落要向咱們開戰?就算開戰,咱們也未必怕了他們!”
雨師采桑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
的孫子,“民兒,三年前,你與蚩尤交過手,你覺得他怎麽樣?”
雨師部落與神楓部落西野那一戰,一直被雨師崇民引為恥辱,他臉上一紅,說道:“蚩尤雖然年輕,但有勇有謀,是我生平罕見,敗在他手中,我......無話可說。”
雨師采桑飽經風霜的臉上露出了淡淡地笑容,“孩子,除了勇武和謀略,他還有兩方麵是你需要學習的。”
雨師崇民一臉不服,故作不屑的樣子,“哪兩個方麵?”
“部落局勢剛剛穩定,就力排眾議,裁軍一半,這種魄力,不值得你學習嗎?”雨師采桑看著雨師崇民。
雨師崇民辨道:“奶奶,你這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他這是自斷臂膀,這有什麽好學的!”
“兵貴精,不貴多,孩子,這道理你難道還不懂嗎?經過這次裁軍,神楓部落的軍隊戰力不但不會削弱,反而會更強。”
雨師崇民側過頭,“平心而論,這樣大幅裁軍,最容易激起兵變,他這次能平穩度過,算他厲害,那還有什麽我比不上他的?”
“然而,最讓奶奶刮目相看的是,他的忍耐!”雨師采桑臉上的神情變得有些嚴峻,“忍辱必能負重,即使被稱為戰神,他卻並沒有被勝利衝昏頭腦,他洞察了神楓部落雖然現在士氣正盛,但底子卻快耗盡的事實,並且忍受明裏暗裏的唾罵,簽下了割地求和的文書來爭取時間,你什麽時候能有這份忍耐,奶奶就放心把部落交給你了......”
“可咱們為什麽要同他們結盟?怎麽也得他們來找咱們結盟才是,畢竟咱們部落現在豐衣足食,國力比他們雄厚!”雨師崇民始終忘不了當初被蚩尤擊敗的恥辱。
雨師采桑靜靜地看著這個孫子,一言不發,雨師崇民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雨師晴一直在旁邊聽著,見祖母似乎有些生氣,連忙替哥哥答道:“神農國軍隊正在與犬戎國作戰,無暇東顧,無法插手東部戰事,蚩尤與倉之國、誇父部落簽下停戰書,卻並沒有向雨師部落派出使者,他們明年的目標,恐怕就是雨師部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