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薑黎登門是因為楚寧寒以她的名義,給薑黎送了請帖。

薑黎毫無疑問是看在她的臉麵上才來王府。

不看見她,薑黎是不大可能提前離開的吧!

可現在,宴席還在,但是隻有楚寧寒一個人。

客席之上的薑黎早沒了身影。

“走了。”

楚寧寒飲下酒杯的酒,將玉佩放進懷裏。

他望向楚明昭,結霜了臉緩和了幾分溫度。

“你怎麽過來了?”

“父王你明知故問!”

楚明昭小嘴撅得可以掛油壺,但是礙於眼前的人是她爹。

她蹙著眉,走到楚寧寒身旁。

“世子妃怎麽這麽快就走了?”

目光掃過宴席,這可是府上大廚得意之作,但是菜品一道都沒動。

隻有酒……

這酒還是價值千金的醉美人。

楚明昭吸了吸鼻子,醉美人喝著香醇,絲毫不烈,不過後勁很大。

這一桌子宴席,十足的用心。

但是薑黎卻隻碰了酒就離開了。

她很不滿意這一次宴席嗎?

還是說,與楚寧寒相處得很不愉快?

楚明昭抬眼盯著楚寧寒,雖然她這個便宜爹爹向來是個冷清性子,長得好看卻一直板著冷臉。

但是,她可以肯定,楚寧寒現在有些氣悶。

十分的不高興。

楚寧寒很少有這麽情緒外露的時候。

也不知道他們倆談了什麽事情,導致楚寧寒都繃不住情緒。

“說完事情,她還有要事,就先行離開了。”

楚寧寒站起身,抬手摸了摸楚明昭的發頂。

“回去吧。”

他雖然是假借了楚明昭的名頭邀請薑黎來雍王府,自然也是有打算讓楚明昭見一見心心念念的薑黎。

隻是,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薑黎離開得太堅決,他攔不下來。

楚明昭是白跑一趟,白期待一場。

楚明昭眉梢擰成了麻花,她抬頭望著一身酒氣的楚寧寒。

“父王,你和世子妃……說了什麽?她很生氣地離開了嗎?”

長輩之間的事情,本不該她一個小輩過問。

但是楚明昭忍不住心裏的疑問,她瞧著今日的宴席實在是不對勁得很。

楚寧寒手一僵,轉身往外走。

明顯是不打算回答楚明昭的疑問。

但是楚明昭卻何等的聰明,她伸手抓住楚寧寒的袖子。

直接問道:“是薑元宸之事嗎?”

自從柳清池一事,她替薑元宸出頭後。

楚寧寒就對薑元宸投注了關注,先是直接去了學堂,在書樓召見薑元宸。

書樓上他與薑元宸說了什麽,楚明昭沒有聽見,但是極大可能是警告薑元宸,讓他減少與自己的接觸。

又將薑元宸的保護薑黎請來,肯定也是讓薑元宸遠離自己。

那麽楚寧寒極有可能告訴薑黎的是,讓薑元宸離開長平學堂。

這樣必然會惹怒薑黎。

怪不得兩人會不歡而散。

“嗯。”

楚寧寒輕輕的應答一聲,直接解答了楚明昭的疑惑。

“他不適合再留在長平學堂。”

楚明昭頓時小臉一黑,鬆開了楚寧寒的袖子。

“是因為我幫了他?”

她皺著眉解釋道:“一開始也是我主動找的他,而非他想攀附我。父王,薑元宸是我的朋友。”

楚寧寒不說話,楚明昭卻忍不住替薑元宸不平。

“他好不容易才能安穩讀書,離開長平學堂他又去哪?”

說著說著她甚至心生了幾分怒意,“父王,不能因為你是雍王,就能強行讓他走!”

以權勢欺壓旁人以達到自己的私欲,這樣的楚寧寒與京中那些肆意妄為,欺壓薑元宸的權貴有何區別。

楚寧寒腳步微頓,他側頭看了一眼楚明昭。

“不是我讓他走,而是有更好的機會擺在他麵前。”

他沒有解釋到底為何讓薑元宸離開。

但是,將趕走一事說成機會,著實也無恥了些。

楚明昭繃著小臉,“什麽更好的機會?他是一個孤兒,無父無母,能在徐夫子門下學習,已然是最好的了!”

什麽機會能超越徐子儀這樣的名師教導?

隻要在長平學堂待著,以薑元宸的能力和天賦,肯定學有所成。

他是與權貴子弟在同一起跑線上。

以後薑元宸即便出身不改,在京都也照樣能活得風生水起。

長平學堂,就是他最好的起點。

要是離開了長平學堂,薑元宸等於被掐斷了學習的資源,幾乎不可能再有超越權貴子弟的可能了。

“輔國將軍將收他為徒。”

楚寧寒一句就堵著楚明昭爭辯的想法,他輕輕道:“昭昭,西疆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阿嚏!”

永寧侯府芙蓉院中。

薑元宸揉了揉鼻子,他望著桌案上的信,心煩意亂極了。

這封信虛雲嬌給他已經好幾天了。

信中說得很清楚,輔國將軍虛老將軍想要收他為徒。

未寫明原因。

不是楚明昭說的救了她,為了回報恩情。

也不是聽說他天賦異稟,想要收他為徒。

給他的那一頁信紙上就隻有短短的一句承諾。

隻要他到西疆大營去,那麽虛老將軍就會收他當徒弟。

怎麽看,這事都不對勁。

他與輔國將軍府非親非故,毫無交集。

虛老將軍不可能突兀地收他為徒。

肯定是有人拜托了輔國將軍。

而能讓輔國將軍答應收他一個從未見過的人為徒,這可不是輕易能做到的。

百姓心中,大周有兩個護國神明。

輔國將軍府就是其一。

能說動輔國老將軍的人,普天之下不超過一隻手之數。

要麽是皇帝,要麽是另一個戰神,雍王府。

便是永寧侯府,都做不到的。

他與之有交集的,隻有雍王府。

薑元宸蹙著眉,忍不住長長地歎息一聲。

難道這是雍王府的意思麽?

偏巧的是那日他得了信,雍王就在書樓召見他,用的借口還是檢查他是否中毒了。

“若是雍王府……”

他揉了揉臉,“是想讓我離開京都,避開楚明昭嗎?”

以楚寧寒的人品,是做不出強硬趕人的事情。

所以,拜師就是對他的補償?

不管怎麽說,拜師輔國將軍對他而言是百利無一害。

也是能盡快讓他有自己的力量,不再毫無用處地被薑黎護著。

薑元宸咬著下唇,目光逐漸堅定,拿起信徑直出門直奔東院。

他已做好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