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歲世子。”

長生公公甩了下拂塵,最先同我俯身作揖。

“真是過意不去,這是我家太子殿下養的白狐,一時看管不善,沒想到竟跑到了這裏,驚擾了世子殿下,還請勿怪。”

我頷首淺淺一笑,並未說話。

長生公公轉眼看向於世,笑眯眯地繼續解釋道:“想來啊,這白狐跟於侯熟悉,一得空就衝著到這邊兒來討寵來了。”

於世將糯團兒抱起,狠力擼了幾下它的耳朵後,遞給了長生公公。

“不礙事,抱回去把糯團兒栓好,免得它再跑丟了,這冰天雪地的,它若是流浪此地,狩不到獵物,可就慘了。”

長生公公接過糯團兒,極有禮數地又同我俯身作揖,便抱著糯團兒回到了他們東魏那邊,鑽進了馬車裏。

不得不說,魏馳的馬車就是大,一個頂我兩個。

估計是一路的吃住行都在車裏麵解決了。

又徒步趕了大半日的路,到了夜裏,在一條冰凍的河岸邊,幾隊人馬就地紮營。

小錦鯉去林間砍了些柴火回來,於世則到冰河上砸了個冰窟窿,坐在那兒釣了幾條大魚上來。

冬季天黑得早,沒多會兒,夜幕就拉了下來。

帳篷外,篝火燒得極旺,錦鯉砍來的木頭,一根根地填進去,混著雪水,燒得劈啪作響。

吊在火上的大鐵鍋裏,臘肉魚肉湯咕嘟咕嘟地煮著,於世撒了些鹽巴和南晉帶來的幹菜,一大鍋湯燒成了乳白色,鮮香四溢,把隔著幾個帳篷的長生公公和玄掣都給勾來了。

兩人來時,還是自帶碗筷來的。

於世瞥了眼長生公公和玄掣,打趣揶揄道:“不好好伺候你家太子殿下,怎麽又跑來蹭我做的飯。”

聽這話,長生公公和玄掣蹭於世的飯,顯然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家太子殿下乏了,簡單吃了點東西,便歇下了。”

長生公公笑滋滋地邊說邊從懷裏掏出一壺剛熱好的酒來,滿臉討好地看著於世。

“這魚湯肯定是於將軍做的吧,咱家就好你這道菜。”

玄掣也從布袋裏掏出一個油紙包的花生米和肉脯來,還特意拿出一包蜜餞子分給了流蘇和木槿。

“光喝魚湯多單調,反正睡不著,就一起吃點喝點唄。”

於世佯做嫌棄,卻笑著應承得爽快。

......

三人一邊互懟,一邊喝酒聊天,我則在旁邊安靜喝湯吃饅頭。

聽了半晌,算是知曉三人為何如此熟絡了。

諸國聯盟同北臻打仗的這些日子裏,因過往與於世都在睿王府共同處事,他們三人便比其他人較為熟稔。

所以閑來無事時,三人便會湊在一起煮食吃酒,恰好於世做得一手好菜。

三人聊著聊著,於世便八卦了起來。

“我看有的質子都帶把美人家眷帶來了,你們家太子殿下怎麽沒把太子妃帶來?”

長生公公喝了口魚湯,又抿了口酒,眸眼微染醉意。

別看長生公公平日裏不怎麽多說話,可一喝酒,話匣子就打開了。

他搖頭歎道:“哪還有什麽太子妃,早在殿下當太子前,兩人就和離了。”

聽到此話,縱使我一直在努力裝個對魏馳毫不知情的旁聽者,也難免驚訝得抬頭看向了長生公公。

蕭芸箏野心勃勃,一直想當皇後,怎麽會甘心和離?

是魏馳逼的?

還是別有隱情。

於世亦是詫異,接著問道:“好端端的,怎麽會和離?”

長生公公笑而不語,嘴嚴得很。

倒是玄掣嘴夠賤,一句話就給禿嚕出來了:“還能因為什麽,就我們殿下那心眼子,那手段,到最後都是蕭王妃自己主動來提和離的,不過蕭王妃也不虧......”

“嘖。”

長生公公用拂塵撣了下玄掣的臉:“你這張嘴,殿下的事怎好同外人細說?”

於世看了看我,也沒再順著這個話茬繼續問下去。

他轉而問:“蕭皇後就聽之任之了?”

提到蕭皇後,長生公公倒是樂得多說幾句。

“咳,蕭皇後早就被打入冷宮,她尚且自顧不暇呢,哪有功夫插手來管蕭王妃的事。”

於世繼而又問:“蕭皇後為何被打入冷宮,該不會又是你們家殿下的手筆吧?”

長生公公擺手笑道:“非也非也,這次還真賴不到我家殿下身上。”

“這蕭皇後在後宮鬥了一輩子,千算萬算,都沒算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小道姑的手裏。”

於世錯愕不已,驚歎道:“那個叫什麽若穀的小道姑?”

“對,就是那個若穀道長。”

長生公公又美滋滋地喝了口酒,言語間夾帶著幾許幸災樂禍的調調。

“想蕭皇後百般籌謀算計,卻比不過若穀道長的**,外加掐指一算,還沒等我們家殿下先出手呢,蕭皇後就被那若穀道長給弄到冷宮裏去了。”

我放下碗筷,插了一嘴。

“那小道姑到底用了何種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