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長生公公正說著話,便見藺棠提著裙裾,從遠處的廊廡下迎麵跑來。

她揮手揚聲高喊:“長生公公……”

兩年不見,大家閨秀的端莊文靜,在藺棠身上還是一點都沒有。

遠遠打量過去,倒是長高了許多,凹凸有致的玲瓏身姿,走起路來.......

雖然我很想用曼妙婀娜來形容,可這詞跟藺棠著實不搭調。

走起路來風風火火的,好像要去跟誰幹仗似的。

但,那張俊俏明麗的小臉,五官皆已長開。

少了兩年前的稚嫩不說,落落大方的明朗長相,竟比以前還要清秀可人,一點不輸藺芙的相貌。

待迎麵走近,藺棠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態度冷漠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我朝她微微頷首。

藺棠瞥了我一眼,沒說話,轉頭問長生公公:“趙大公子和於世可回來?”

長生公公俯身笑道:“若是回來了,咱家定會親自去通知藺小娘子的。”

藺棠秀眉緊蹙,憤憤嘟囔著。

“就知道躲,算什麽男人!”

話落,藺棠衝我努了努下巴,“這位是?”

藺棠這麽問,明顯是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我看向長生公公,長生公公主動替我答道:“回藺小娘子,這位便是南晉的歲世子。”

藺棠左偏偏頭,又側側頭,端詳了我半晌後開口評了一句。

“長得倒是比於世好看多了,可怎麽瞧,怎麽都覺得……跟七殿下的那個玉生是一路人呢?”

久違的麵孔,熟悉的那些稱呼人名,竟讓我恍惚得如同回到了東魏,回到了那個睿王府。

忽然間,我竟然也想早些去東魏的都城。

看看曾經的萬花樓,看看我和於世曾經吃過的那些茶館和小攤,看看虛顏的麵具鋪子是否還在,給虛顏嚐嚐我們南晉的美酒,然後再去看看那些舊識之人。

敷衍潦草地同我寒喧了幾句後,藺棠掃興而去。

我來到書房時,魏馳正同玄掣交代著事情。

見我來,魏馳也並沒有避諱,偏頭示意讓我坐在一旁等他,繼續同玄掣言語。

書房的地龍燒得極旺,屋子裏暖烘烘的。

魏馳後背水泡破了,穿著衣衫怕磨,正好屋內暖和,索性便光著臂膀坐在那邊。

我走到矮榻的茶桌前坐下,趴在魏馳腳邊睡懶覺的糯團兒便跑過來,在我懷裏嚶嚶地撒起嬌來。

我一邊煮茶逗糯團兒,一邊留意魏馳與玄掣談的事。

聽了幾句,才知是因為我的事。

魏馳未雨綢繆,已經開始為我安排身份暴露之後的退路了。

待玄掣領命而去,似是不想讓我看到他背上的傷,魏馳朝我踱步走來時,隨手從衣桁扯下一間長袍。

長袍輕輕一甩,便鬆鬆垮垮地披在了他的身上,好看的胸膛和腹肌**。

他將糯團兒從我懷裏抱走,放到地上。

糯團兒抬頭,一雙清澈的狐狸眼茫然看向魏馳,似有不滿地哢哢叫了幾聲。

魏馳回了糯團兒一個冷寒威凜的眼神,偏頭示意,糯團兒便夾著它的大尾巴去到角落裏趴著了。

狐狸精拿捏小狐狸,那是妥妥的。

我給魏馳倒了杯暖茶潤喉,同時問他:“秦顧傷勢嚴重,一直昏迷不醒,事情尚還有緩和的餘地,何必這麽早就安排那些事?”

魏馳在我身旁坐下,接過茶盞聞香後,慢慢抿了幾口茶。

隨後,他神色凝重地搖頭回道:“不怕意外,隻怕萬一。先準備好應對之策,本宮才會放心。”

我笑意盈盈讚道:“魏太子這座山,果然牢靠!”

魏馳一側唇角斜勾,伸手揉捏我的後頸,也不管長生公公在旁,就湊到我耳邊說情話。

“就隻是牢靠嗎?”

昨夜那些難以啟齒的畫麵,被魏馳這一句話又給勾了出來,在我腦海裏不停地浮現。

魏馳握著我的手,帶著我探進衣袍下,落在他的胸膛之上。

“柒娘要不要再試一試,看看除了牢靠,還有什麽?”

我推了下魏馳,轉身從袖兜裏掏出一瓶虛顏之前給的藥膏來。

“少廢話,快塗藥。”

我給魏馳塗藥時,長生公公似是想起什麽來時,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書房裏僅剩我和魏馳兩人,我便問他:“翠晴和藺棠可是你故意接來纏著於世的?”

魏馳不置可否,背對著我默而不言。

我替於世聲討道:“你這招真是夠陰損缺德的。”

魏馳轉身伸手,將我攬入他的臂彎裏,俯首下嘴咬我的唇,好似懲罰。

“不陰損缺德,如何抱得美人歸?”

“於世忙一點,才不會日日在你麵前扮可憐,擾亂柒娘的心。”

我還想張嘴反駁什麽,可是魏馳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濕熱的唇舌攪得我氣都喘不過來。

漆黑的眸眼情欲隱隱翻湧,魏馳的眼尾泛起一層淺淺的靡豔之色。

“柒娘,本宮還想!”

他聲音低沉卻極富蠱惑之意,輕柔縹緲,如蒲公英一般,飄入我的耳畔,癢得欲望也在我心裏生了根發了芽。

情欲難挨之下,我想到於世還在借酒消愁,便又愧疚自責,暗罵自己是個頂頂壞的浪**女子。

明明與於世有婚約在身,卻一次又一次地禁不住**,在愛欲中沉淪墮落。

我真的是個壞女人。

可正當我和魏馳要進一步時,長生公公突然端著一碗湯藥進來。

魏馳迅速替我攏好衣衫,挺身坐正,從容自如得沒有半點羞澀之意。

隻見長生公公將那碗湯藥遞到我麵前,“公主殿下,快把這藥喝了。”

我有些懵。

“為何要喝藥?”

“這是暖宮養身的補藥,公主殿下先喝著,待以後嫁給我家殿下時,那身子便養得差不多了,到時定是極好孕的。”

我看向魏馳,魏馳看著我含笑點頭。

“方子是盡管放心,是本宮專用的太醫所開。”

“一定得喝嗎?”

苦了吧唧的,誰愛喝藥?

而且,來之前,我已經偷偷吃過避子丸了。

要說那避子丸,木槿、流蘇和錦鯉是皇兄的人,為了不讓皇兄知道我和魏馳滾到一起私通的事,我還是自己偷偷出去買的。

魏馳每次是都在外麵,說是安全無事。

可狐狸精說的話豈能信?

我可不想大著肚子回去退婚,到時於世的臉兒往哪兒擱兒。

我已經不仁了,可不能再對於世不義了。

雖說丸藥的藥效不如湯劑強,可有勝於無吧,我也算是吃個安慰。

魏馳從長生公公手裏接過藥碗,遞到我嘴邊,溫柔道:“乖,把藥喝了。”

我撇嘴嫌棄,“誰知道你是不是覬覦我們南晉疆土,想要害我?”

魏馳麵色陡然沉了下來。

似乎是在氣我對他不信,適才的繾綣靡豔從他眼角退去。

他冷眼凝視著我,並將藥碗送到自己的嘴邊,喝了一口給我看後。

“乖,把藥喝了。”

藥碗再次遞到我嘴邊。

命令的口吻絲絲入扣,威冷得讓人無法抗拒。

“要是不喝呢?”我撇嘴倔強道。

魏馳湊到我耳邊發狠道:“可以,柒娘不喝藥,本宮就吃大力丸,弄到你喝為止。”

大力丸?

藥效無窮,我親試過,雖然時效短,但要命啊!

我緊忙捧起藥碗,仰頭一口氣喝了個幹淨。

因為,我不想被大力丸給幹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