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想起之前的事,魏馳不屑地哼笑了一聲。

“於世當年性子浮躁,且言多必失,經不住我幾句話刺激,便暴露出你易容的真相。”

“待回都城後,本宮便命人暗中打聽,才知曉虛顏此人。”

魏馳籲歎了一聲,俯首湊進,似是報複地咬了下我的耳垂。

“你可知,兩年多前,為了找你,都城都被本宮搜了個底朝天。”

“又要準備去北征,又要心焦地四處尋你,當真是要被你這個沒良心的要了半條命。”

我想哄哄魏馳,於是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魏馳躺上來。

魏馳領會,枕著我的腿在車內的長椅上躺了下來。

“當年我也是別無選擇,回南晉的奪權之路不好走,生死未卜,怎好對你許諾什麽。”

我一手撫摸勾勒著魏馳的五官輪廓,一手在一處用指尖輕輕地畫著圈圈。

魏馳眸眼逐漸迷蒙。

我繼續喃喃:“更何況,當時除了於世,柒娘誰也不敢信。”

“而且,很多事就算坦白跟你說了,以你當時的處境也未必會幫我什麽。”

馬車搖搖晃晃,我溫聲細語地說著,畫圈圈的手遊移,移向......

“以你的性子,不僅不會放我走,反而會牢牢困住我,讓我不得脫身。”

魏馳眸眼緊闔,紅唇微啟,克製地喘息著。

“柒娘本想等幫皇兄奪回皇位,就去找你的,可是皇兄那個樣子,鶴辰又那麽小......”

馬車上,我跟魏馳說了很多,把我這兩年來想同他說的話,都一股腦子說了出來。

我盡情地傾訴心聲。

魏馳則躺在我的腿上被動受著......

似是不喜歡我窺探他的神情,魏馳用手臂遮擋他的眸眼和那如癡如醉的半張臉,隻將那微喘誘人的唇留在我的視線裏。

我俯身親吻,舌尖如泥鰍般地探入他的唇齒之間。

魏馳抬起另一隻手摟住我,在熱烈的親吻和氣息糾纏中,將那留在他的那股子幽怨之氣,一股腦地都趕出了體內。

唇齒終於分開,魏馳躺在我的腿上,眸眼迷離地看著我大口喘息著。

我俯首看著他笑道:“還怪柒娘嗎?”

魏馳扶著我的臉,搖頭道:“不怪,隻怪本宮那時給不了柒娘想要的。”

番館到了。

下車前,魏馳掏出帕子替我擦了擦手,然後牽著我一起下了馬車。

“柒娘可知虛顏會去到哪裏?”魏馳問我。

“我和虛顏也隻有幾麵之緣,他的事知曉的也不多。但,一個人的喜好想來不會變,他喜歡做麵具,那麽去到別的地方也會繼續做他的麵具生意吧。”

“隻是,虛顏善易容,或許我當初見到的那張臉都未必是他的真容,想找到他又談何容易。”

......

秦昊蒼提出讓我和秦顧聯姻一事,逼得魏馳不得不將所有的謀劃悉數提前。

熹國公這邊魏馳本打算再醞釀一段時間行動的,可眼下他也顧不得太多了。

魏馳想盡快挑撥熹國公和秦昊蒼之間的關係,讓那他們二人之間早已薄弱且不堪一擊的信任能盡快崩塌。

於是乎,魏馳準備安排人去“刺殺”熹國公。

為了能讓熹國公誤會刺客的身份是秦昊蒼派出的禦前貼身侍衛,實現禍水東引,那勢必需要耍些小把戲。

比如說,刺殺過程中,故意將禦前貼身統領才會有的禦用令牌丟給熹國公的人發現。

所以,便要安排個人去將禦用令牌偷來。

我聽了後,躍躍欲試:“這個,本公主去!”

魏馳本是不同意我出頭露麵去冒這個險的,可架不住我軟磨硬泡。

好久不幹細作勾當,我這身子有點皮癢。

玄掣事先打聽清楚了,今晚亥時便是禦前侍衛統領輪值出宮休息的時辰。

那個可調動宮中所有侍衛和城中將軍的禦用令牌,就在此人身上,且除了秦昊蒼外,僅此一枚。

禦用令牌長什麽樣,連秦燃都沒見過。

整個洛安城裏,也隻有那麽幾個手握軍權的人才知曉,而熹國公便是其中一個。

魏馳原本打算慢慢讓自己的人滲透到秦昊蒼的皇宮之內,伺機獲得禦用令牌的紋樣形狀,再以此仿造一個。

可現在魏馳等不及了,隻能兵行險招。

於世知曉我今日要出去行事,蠢蠢欲動地也要跟著。

我衝他身後的小尾巴努了努下巴,又指了指了正在和木槿聊天的藺棠和翠晴。

“三個拖油瓶,你走哪兒跟哪兒,怎麽跟我去?”

“一朵兩朵三四朵,千朵萬朵壓枝低。”

拍了拍於世的肩膀,我從他身旁繞過,臨走前,又幸災樂禍地揶揄了於世一句。

“桃花都開了,你還是留在家裏好好賞桃花吧。”

於世啼笑皆非,雙手叉著腰無奈地看著我,想說什麽卻沒開口。

宮門外。

幽暗漆黑的巷角處,我和魏馳坐在馬車裏,遠遠地候著。

我一身小廝打扮,貼了小胡子,還用黛筆在臉上點了滿臉麻子,看得魏馳的唇角就沒下去過。

“柒娘以前當細作時,都是這麽打扮的?”

“不一定。”

我點了點頭,將背來的行囊展開,把事先準備好的幾件衣衫和頭飾等給魏馳瞧了一眼。

“我們會隨機應變,因人而異,臨時更換行頭。”

亥時,更聲陣陣。

玄掣在馬車外小聲道:“人出來了。”

我起身要下馬車,魏馳突然握住我的手,神色凝重道:“小心!”

“盡管放心,沒點本事,當初怎會被派去殺你?”

我跳下馬車,拿著提燈,裝作趕夜路回家的城中百姓,不遠不近地跟在那是禦前侍衛統領的後麵。

而魏馳則坐在馬車裏,和玄掣遠遠地跟在後麵。

走了一段路,禦前侍衛統領並沒有回家,而是與三名手下,一同進了個尚未打烊的酒肆。

我跟著進去,在不起眼的角落裏選了個空桌坐下,點了些酒菜。

禦用令牌這等重要之物,禦前侍衛統領自然不會當做佩飾掛在腰間。

要麽藏在袖兜裏,要麽藏在衣襟裏。

而禦前侍衛統領穿的是武袍,袖口緊束,不方便取拿,那令牌隻能藏在他的衣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