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生後,秦顧一醒來便開始發瘋。
他確實去乖乖練兵了。
隻是,與其說他是練兵,倒不如說他是借機發泄。
所有兵將都覺得秦顧這兵大可以不練.
他不練,他們這些人也就不會遭殃,活活被當成練家子的,還不敢把秦顧傷到碰到,著實難受。
練兵場上的兵器都被秦顧耍了個遍。
他最後累得汗水淋漓、筋疲力盡。
秦顧大喇喇地橫躺在了練兵場上,大口大口喘著氣,安靜地凝望著北臻初秋時節的碧海晴空。
有生以來第一次,他開始靜下心來自省。
秦顧想起了父君的教誨。
父君常說他行事終究還是欠了些耐性,少了些心機城府。
還說凡成大事者,必要先學會隱忍,壓住本能的衝動,權衡利弊,待想出萬全的法子後,再找準最佳時機下手,才會事半功倍。
秦顧回想第一世,歲和被父君納為妃子,多多少少也有他的錯。
當初,他若是能沉住氣,沒有跑去跟父君鬧著要娶“歲崢”當什麽男己子,父君便也不會派人去南晉談和親一事,更不會知曉歲崢便是歲和,也不會對歲和動了色心。
若歲和一直以質子的身份留在北臻,她也不會被逼到絕境,從宮城城牆之上跳下去。
終歸還是他害了她。
秦顧領悟了一件事,雖說做事太過瞻前顧後也不好,但是適當的,還是需要的。
否則,害人也害己。
秦顧以前最不喜歡下棋。
可父君卻一直勸他,讓他穩下性子學下棋。
說下棋是次要的,如何學會縱觀全局才是重要的。
在落子前,要將對方接下來的十步棋都在腦海裏預想一遍,未雨綢繆,方能百戰不殆。
以前,秦顧瞧不上魏馳,覺得他奸猾狡詐,毫無男兒頂天立地的坦**和豪情。
可曆經了幾次失敗的重生後,秦顧竟然佩服並欣賞起魏馳來。
論深謀遠慮,他確實不如魏馳。
隻是不知,被東魏君王納為修儀的歲和,後來日子過得如何?
他這麽拍拍屁股跳湖死了,卻把那苦日子留給了歲和。
回想起來,秦顧突然又後悔死得太衝動了。
簡直就是不負責任、狗到家了。
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竟然要給東魏那老不死的當妃嬪,想想就感到惡心又惱火。
***秦顧第三次重生之歲和小劇場(1)***
歲和被接入宮內這晚,便被召去侍寢。
燭火通明的寢殿裏,香爐裏點著上好的熏香。
青煙嫋嫋順著香爐鏤空而出,帶著好聞的香氣在殿內彌漫開來。
可即使如此,也無法遮掩東魏君王身上的味道。
畢竟上了年紀,天天又服用各種莫名其妙的長生不老丹,難免會有一些莫名的異味。
宮女取掉披在歲和身上的鬥篷,便退著步子離開了寢殿。
歲和披著長發,僅穿著一身月白色紗製睡袍站在那裏。
滿頭花發的東魏君王朝歲和招了招手,聲色威冷命令道:“過來。”
歲和乖順地走過去,在東魏君王的膝前跪下,雙手嬌嬌柔柔地搭在老君王的膝蓋上,靈動美眸如同浸了水一般,清潤動人。
“陛下。”
老君王勾起歲和的下頜,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她的麵容,不由歎道:“真乃傾城傾國之貌也。”
歲和仰頭莞爾:“謝陛下誇讚。”
“會侍寢嗎?”
歲和麵不紅心不跳,點頭:“柒娘是萬花樓出來的,雖還未破過身子,可姐姐們也是教過**的。”
“那就讓朕瞧瞧,柒娘的**掌握的如何,不好,朕再指點一二。”
言語間,老君王的目光落在了柒娘的身上,臉上的皺紋間都夾帶著風流和對美好胴體的垂涎之色。
歲和不慌不急嬌嗔道:“陛下,今夜是柒娘與陛下的第一晚,定是要喝交杯酒的啊。”
起身去拿茶桌上拿起酒壺,歲和背對著東魏的君王倒了兩盞。
指尖貼在酒盞邊緣,歲和將藏在丹蔻裏的藥粉彈到了酒裏,然後拿起走到東魏君王身前,兩人你儂我儂地喝下了交杯酒。
東魏老君王輕輕點了下歲和嬌嫩的小臉蛋,寵溺笑道:“真是個會撒嬌的小妖精。”
歲和笑得天真又無邪,宛然一副未經世事的少女一樣。
“那也隻是陛下一人的小妖精。”
東魏老君王急不可耐地想要行事,可是他發現......
他的寶貝不給力。
“柒娘,要不先給朕跳支舞吧。”
“好啊。”
柒娘痛快起身,跳起了雙兒姐姐們教她的水蛇舞來。
輕紗薄裙,舞姿曼妙。
如此**的美人圖,東魏老君王的兄弟卻遲遲不肯給力。
任歲和欲擒故縱地勾引魅惑了半天,東魏老君王始終是不起勢。
最後顧及顏麵,隻好借口因朝政乏累,讓人將歲和給送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寢殿時,歲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她本以為自己能遊刃有餘地色誘任何目標的。可是,她想錯了。
太老、太醜、太胖、她真是下不去嘴。
歲和勉強不了自己,隻好提前讓於世幫她弄了些讓男子不起的藥,藏在鞋子裏帶到了宮中。
她起不起沒關係,主要不能讓老**魔起來。
隻是這細作日子何時是個頭。
她的任務就是等待晏王發令,待時機成熟,用曼陀羅香迷惑東魏老君王,讓他寫下賜封晏王為太子的詔書,然後再把老君王給弄死,還得死得毫無蹊蹺,讓人查不出來。
當初接任務時,歲和就猶豫不決。
若不是為了討好晏王,日後以功討賞,能留在晏王身邊辦事,伺機偷走傳國玉璽,她才不接這活兒呢。
東魏老君王連著傳喚了她好幾日。
結果每次都不行,弄得老君王陷入了自我懷疑中,說要閉關修行,集補陽氣。
這可把歲和給開心壞了。
某夜,她換了身太監服,想從宮裏那傳說的狗洞鑽出去。
這宮內都是高手侍衛,飛簷之上說不定哪兒就藏著個活人當鎮宮小獸,歲和上房翻牆,難免會被抓到後暴露她有身手的事。
爬狗洞就算是被逮住了,說是嘴饞想出去打打牙祭便可。
大不了按宮中規矩處置,挨幾板子,再被扔到冷宮而已。
那去冷宮,歲和是求之不得。
再說那狗洞,是晏王安插在宮內的眼線挖的,為的就是方便出宮送信。
狗洞挖得挺長,直接穿過宮道之下,連通到外側宮牆。
隻要出出進進的時候,把封牆的幾塊活磚給賭好就行。
歲和跑出去吃飽喝夠了,又順著狗洞爬了回來。
隻是剛從狗洞裏探出頭來,一隻手就摸到一隻腳,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歲和瞧了瞧那隻腳,手下是上好麵料縫製的刺繡祥雲靴。
視線繼續順著那身宮中規製的太監服慢慢上移......
歲和髒著小臉,仰頭瞧著眼前提著宮燈,正居高臨下俯視她的人。
暖黃的燭光下,冷白孱弱的一張臉卻俊美無儔,好看得讓歲和都恍了一瞬的神兒。
睿王魏馳長年臥病在床,甚少出府,出府也是坐著馬車,極少露麵。
歲和前段時間本是要去他身邊當細作的,隻是因為種種原因,最後作罷。
那時,雙兒姐姐給她瞧過魏馳的畫像,畫像上看,他便覺得這男子長得甚是好看。
這親眼一瞧,隻覺得上次那活兒沒做成,簡直是虧大發了。
如謫仙般俊逸的男子,睡一睡,也是好的啊。
那不比東魏的老君王強。
歲和轉念又想,真是奇了大怪了,都這麽晚了,魏馳不在睿王府裏好好躺著,來這荒廢無人的宮院扮太監作何?
難道他有什麽秘密?
發現他秘密,會不會惹火上身?
歲和討好地從懷裏掏出棗糕,抬手朝魏馳遞去,開始裝傻充愣。
“這位公公,棗糕吃不吃?剛出爐的,還熱乎著呢。”
魏馳冷著臉,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俯身蹲下。
手提的宮燈朝歲和的臉又靠近了幾許,幽深冷寒的目光在歲和的臉上細細打量了一番。
清冷的聲音入耳,魏馳半米眸眼問道:“哪個宮的?”
“柒修儀宮裏的。”
歲和作戲作成套,繼續裝道:“不知這位公公是哪個宮的?”
“再發現你擅自出宮,定不饒你。”
冷冷的話落下,魏馳起身踱步而去,進了那無人且烏漆墨黑的殿內,吱呀一聲,關上了門。
歲和趴在狗洞裏,暗自鬆了一口氣。
好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