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親人逝去
“有話請直說吧。”
落座之後，蘇小凡直言出聲，眼前的男子一眼看過去還是挺養眼的，說不上會比之墨跟師父他們差上多少，但是周身散發的那種氣質讓人不想接近。
“其實也沒什麽想說的，隻是作為百裏香的老板，我覺得有必要來跟你打上個招呼。”男子淺聲說完，略作停頓，又繼續道：“在下歐逸，想必那邊那位姑娘應該知道我的身份才是。”
水媚眨眨眼，他是看著自己問話的沒錯，要說起來，歐逸這個名字的確是聽過幾次的，若是沒有記錯，他應該是幽暗穀的現任穀主才是，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的詢問：“歐穀主，你們幽暗穀的人就算想要跟我們百獸穀學，也不必要使出如此不入流的手法來吧。”
蘇小凡聽她的話，轉頭疑惑的看了她幾眼，又才再度看向眼前的男子，還真就如墨說的那般，百裏香還真是歐家開的，而媚兒那一臉的嚴肅，是否表明眼前的這個歐逸不好對付？畢竟也是一穀之主，說不定會跟爹一般厲害？眼下墨他們都不在默城，若是生出點什麽事端來，的確是很不妙。
“我隻是覺得好奇罷了，想要知道你們百獸穀經營的酒樓會是什麽樣的，所以叫了穀中的廚子出來，照著你們百獸穀的方式經營看看，沒想到的確是挺好玩的。”歐逸麵上掛了淺淺的笑意，看過去更加的純良無害，就像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孩童一般。
“是嗎。”蘇小凡淡淡出聲。
“起初我還以為能夠弄垮你們七裏香來著，隻不過最近這段時間看過來，忽然發現你似乎比之我們穀中的那些廚師還要出色，怎麽樣？要不要去我們山穀中玩玩？”歐逸彎唇笑著，眼眸中閃耀著點點星光，真的就像是在邀請自己的朋友去山穀中玩一般。
“要去玩的話，也是日後與墨一同前去，你這樣來邀請他人的夫人，而且還是敵對酒樓中的老板，似乎有些不妥呀？”蘇小凡結果身旁小二上的茶水，平靜的為幾人都倒了一杯茶水。
歐逸輕笑出聲：“的確是啊，是歐某思慮不周了，不過……”
蘇小凡揚了揚眉尾：“不過什麽？”
歐逸捧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才緩緩開口：“若是歐某無論如何也想要請你去我們穀中玩一玩呢？”
“那樣的話……我們也不是你的對手，不過，就我在百獸穀的身份來說，若是被強行請去你們幽暗穀，想必會鬧得大家都不愉快的。”蘇小凡心中有些微慌亂，極力的沒有表現出來，因為那歐逸雖然說出了這樣的話，卻似乎並沒有打算在現在就做出些什麽來。
“倒也是，歐某總是思慮得不夠周全啊，失策。”歐逸一臉苦惱的出聲，盯著麵前的茶杯，狀似十分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以百獸穀跟你們幽暗穀目前的狀況，互相走動估計是不大可能的，但是……若你們能痛改前非，不與百獸穀作對，我們也是可以既往不咎的。”蘇小凡把玩著麵前的空茶杯，因為上的是茶水，自己不能喝，要不然還真想喝幾口水來壓壓驚。
“嗬嗬，那是你們誤會了，我們並無意跟百獸穀作對，我隻是在幫一個人的忙罷了。”歐逸說完後便起身告辭：“今日我且先回去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在他走出一段距離後，蘇小凡壓低了音量對身旁的水媚說：“這個叫歐逸的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水媚搖頭：“之前沒有告訴穀主與少主他們，我們幾個人一直跟著老穀主的那幾個月，他老人家一直都在調查跟歐家相關的一些事，但是無論怎麽查都查不出眉目來，那歐逸一般都是待在京城裏的，究竟為何會突然跑來默城了呢？”
蘇小凡擰眉不語，百裏香開了也有一段時日了，他早不來晚不來，偏生挑了墨他們都出發去京城的時間過來，究竟是巧合呢？還是有意為之？
“少夫人無需擔心，我這就送信會穀中，加派人手出來。”水媚起身，快速的跑了出去，自己目前不適合離開這裏，這事隻能是交給隆去辦了，而且就算是自己貼身守候在少夫人的身旁，也極有可能生出意外，那個人不管怎麽看，能力都在自己與隆之上。
“小凡別太擔心了，你看你眉頭都擰成一團了。”水靈兒滿目擔憂的看過去。
“也說不上擔心，隻是覺得有哪裏很奇怪，又一時半會兒的想不出來究竟哪裏奇怪了。”蘇小凡揉了揉犯暈的眉心，拉了水靈兒起身：“我們進去休息一下吧，之後的事情，之後再說好了。”
隔天，從百獸穀中調出來的護衛就到了二號店中，蘇小凡不悅的盯著那足足有四五十人的數量，眉頭突突的跳動著，雖然二號店很大是沒錯，但是原本就人口眾多了，忽然之間再加上這麽多，絕對會顯得很擁擠的。
尋思了一番後說：“媚兒將這些人撥二十個回村中，然後給奶奶與娘說一下，近日都不要這麽外出，盡量的待在家中。”
“恩，我這就去辦。”水媚快速的輕點了二十人領走。
看著眼前的人數量少了許多，蘇小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好了，剩下的，你們自己找事兒幹吧，不需要一直都跟在我身旁。”
餘下的人都麵麵相覷，就算她說自己找事兒幹，在這個酒樓中能找到什麽事幹啊？
“跟我來吧。”蕭隆麵色平靜的將那些人都帶進了後園，引得酒樓中的一些客人紛紛猜測著是出了什麽事端。
“也不知道墨他們什麽時候才會回來。”蘇小凡趴在櫃台上，悶悶的出聲，這人明明才剛走，就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我也想知道。”水靈兒同樣的一臉煩悶，並非是擔心淺華跟去會出了什麽事，而是擔心若是他們回來的太遲了，這邊應付不了那歐逸。
上官紫韻滿麵愁容的從裏麵出來，顰眉輕問：“要不要休書一封送去百花穀那邊？”
“額？”
蘇小凡疑惑的撐起身子，百獸穀跟百花穀之間的關係有那麽好的嗎？
“當我沒說。”上官紫韻縮了縮脖子，眸光閃爍的轉頭看向一旁，畢竟是出於私心才說出這樣一句話來的。
“恩，等之後再說吧，那歐逸目前也並沒有做出什麽來，我們也沒必要這般草木皆兵的。”蘇小凡輕歎了一聲，又開始翻看賬本，往日全歸墨看的那些賬本，如今都要落到自己頭上了，真是不知道，為何他就能那麽快的將所有賬本都核對清楚了。
蕭福在一旁淺笑著出聲：“少夫人將這些放著等日後少主回來再看便是，別累著了。”
蘇小凡搖頭：“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回來，要是全部留下來，到時候得有多少啊，就算大事上我幫不了他，我也想要力所能及的做自己能力範圍之內的事，不然會覺得自己很沒用的。”
“少夫人多慮了，若不是少夫人你，百獸穀又怎會有如今的光景，聽那些每天來送菜的人說，如今的百獸穀可是相當有活力的，每個人都將生活過的很充實，也時常用每天那些蔬菜的收入，讓那些人給他們帶回去一些所需的物品。”蕭福臉上堆滿了笑意，一些年紀較輕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想要的東西是需要通過努力來換取的，從前隻要將想要的物品列一個清單，交到長者或者各家當家的手中，就能夠得到。
“是嗎？等墨回來之後，我也回山穀去看看情況好了。”蘇小凡彎唇笑著，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充滿歡聲笑語的山穀，若是百獸穀能變成那樣的話，或許真的很不錯。
“少夫人，不好了。”
蘇小凡抬頭看向那氣喘籲籲的人，很快的認出了他是家中的護衛：“出什麽事了？”
來人喘息了好一陣才出聲：“老夫人病倒了。”
蘇小凡楞了片刻，才眨了一下眼睛，快速的起身：“表姐，靈兒，我回去一下。”
水媚與蕭隆已經去準備馬車了。
“我跟你一塊兒回去。”上官紫韻也隨之走了出去，看那護衛如此驚慌失措的模樣，情況恐怕不樂觀啊。
“媚兒，你們順便的請個大夫回去，如今塵少爺跟玉書都不在。”蕭福追到酒樓門前囑咐到。
“好，我知道了。”水媚應了一聲，蕭隆已經揚起了馬鞭。
從後園中趕出來的一眾侍衛看著那遠去的馬車，皆是滿心的迷惑，拿捏不定要不要跟上去。
“好了，你們先回後園待著吧，有媚兒跟隆在暫時不會出什麽意外的。”蕭福眉頭皺成一團，據塵少爺之前說，那老夫人的身體本就不是很好，雖然去山穀中養了一段日子，就她那身體來說，也完全沒有全部恢複過來，加之她們家中最近事情又多。
“娘，奶奶怎麽了？”
回到家中，蘇小凡就急急的奔了進去，衝候在葉氏房外的賈氏詢問。
賈氏慌亂的抹去了臉上的淚水，扶住了她想要奔進去的身子：“都這個月份了還毛毛躁躁的，你倒是多多注意一下啊。”
“我不要緊，奶奶怎麽樣了？”蘇小凡透過那深色的帷幔往裏麵看了幾眼，隻依稀能看到一個年邁的大夫在裏麵診斷。
“不知道，等大夫出來才清楚。”賈氏搖了搖頭。
“很嚴重嗎？”蘇小凡對上她那微微泛紅的眼眶，若是不嚴重的話，娘她不至於會哭成這個樣子的吧？
一直坐在桌前的蘇三夫忽然出聲道：“都是我的錯，這種事不應該找娘商量的。”
一旁的彩娟連忙道：“老夫人身子本就不好，你不用太過自責了。”
蘇小凡將二人看了好幾眼，忽然驚道：“莫非是之前三叔你所的那件事，刺激到奶奶了。”
蘇三夫未答話，沉默的點了幾下頭，又蔓延愧疚的看向賈氏。
“這事與三弟無關，並非是你的錯，三弟不要太過介懷了。”賈氏焦躁不安的來回走動了幾下。
“……”蘇三夫垂了頭。
“大嫂，娘怎麽樣了？”蘇二夫這時才聞訊趕來，一進屋內就大聲詢問了起來。
“大夫還在裏麵瞧，具體怎麽樣，我如今也說不好。”賈氏低低的回了一句。
蘇二夫扭頭看了一眼坐在那的蘇三夫，隨即走了過去坐下：“三弟，究竟發生什麽了？剛才我以回到家中，就聽二虎說娘從你們家被抬了出來。”
賈氏擔憂的看了蘇三夫一眼，連忙出聲道：“二弟你先別問他了，一會兒再跟你說，二虎進來坐吧。”
蘇二虎站在門口看著屋內的人，猶豫不定不知道要不要進去。
“進來吧。”蘇小凡走過去將他直接的拽了進來。
“恩。”吳二虎偷瞄了幾眼她的肚子才走到自己爹身旁去坐下。
好半晌，大夫才從屋內走出來，一臉陰沉的出聲：“情況恐怕不妙，你們最好先準備……”
賈氏聞言快速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淚水也再度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蘇小凡抬腳便奔了進去，**的葉氏雙眼緊閉，眉頭深深的蹙起，唇瓣顫抖著，聽不清在念叨著什麽，傾身上前，將耳朵貼在她的嘴邊，才聽清，她一直念叨的是爹的名字。
“奶奶？奶奶……”
喚了好幾次，也未將人喚醒，眼眶酸澀，卻滴不出淚水來。
又聽外麵那大夫道：“這是藥方，雖然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若是她還能醒來的話，便給她服用，別的事你們最好是提前準備一下，畢竟她年事已高，而且最近一直鬱結在心，又受了過重的刺激，恐怕回天乏術了。”
“謝謝大夫了，彩荷，幫我送大夫出去，順便去將藥抓回來。”賈氏哽咽著出聲吩咐著。
“是，大夫請。”
“究竟是什麽事？”蘇小凡沉著一張臉，從屋內走出來，能讓奶奶變成這樣的，究竟是怎樣的一件事，心中的自責突兀的就滋生了出來，當時若不是自己為了讓奶奶忘掉四喜的事，將那件事說了出來，是不是奶奶也就不會變成這樣了？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會比四喜的死刺激還要來的重。
蘇三夫眸色閃了閃，抬頭看了一眼她的方向，沒說出一個字來。
賈氏已經走進了屋內，接過劉嬤嬤端來的熱水，替葉氏擦拭身子。
“三叔，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麽不能說的，當日若是你告訴我的話，或許我就能清楚該不該給奶奶說了。”蘇小凡脫口而出後，懊惱的咬了咬唇瓣，怎麽看自己這句話都像是在推卸責任。
“當年你爹的死跟四慶她娘有關。”蘇三夫手握成拳用力的捶了一下桌麵，以此來發泄心頭那股不知該如何應對的懊悔。
“呃……”蘇小凡驚，若是這樣的話，那的確是要來得比四喜的死更驚人，畢竟四喜那是她自己選擇的道路，奶奶怪的也隻不過是三嬸當初錯誤的決定，然後因此生出對她當初選上了三嬸而自責，現如今若是三嬸害死了爹的話，那麽奶奶肯定會陷入自責的深淵無法自拔，加之無法接受爹竟然是因為那種原因死去的，所有的情緒聚集到一塊兒，肯定會痛不欲生的。
屋內陷入了沉默中，遇上這樣的事，同樣難過的還有娘才是：“我爹…他不是病死的嗎？”
蘇三夫點頭：“是生病沒錯，不過有幾次沒錢抓藥的時候，是我們借錢給抓藥的，時常我抓回來的藥都是讓四慶她娘送過來的，而她在那些藥裏麵加了導致病情加重的藥物，所以你爹才會一病不起，才會中年早逝。”
“是嗎？為什麽？三嬸為什麽要這麽做？”蘇小凡心中卻是驚訝，不過卻沒有難過，此刻擔心的隻是奶奶跟娘罷了，畢竟那蘇一夫的死是發生在自己來之前的事，對那個死去的爹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不知。”蘇三夫搖頭，這事也不過是因為她如今神誌不清了，無意中吐露出來的。
“呼……”蘇小凡深呼吸了一下，頭暈暈的，身子有些搖晃，一旁的上官紫韻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擔憂的出聲：“凡兒，去院中坐坐吧。”
院中石凳上，蘇小凡仰頭望著那天空的太陽，強烈的光線照的眼睛不舒服，卻不打算移開，就那樣愣愣的看著。
水靈兒沉默的陪同在一旁，麵對這樣的情況，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去安慰她比較好，照那大夫的說法，這種時候或許即便是師傅在也是無能為力的，畢竟奶奶的身體近段時間一直都很不好，師傅也曾說了，再受刺激的話很危險，想必就是說的這種情況吧。
“小凡姐……”蘇四慶猶猶豫豫的站在遠處，不敢靠近。
“四慶怎麽了？”蘇小凡平靜的收回視線。
“對不起，我……”蘇四慶最近才將所有的事細細的回想了一下，才忽然想起來，從很小很小的時候開始，娘就一直在跟姐姐與自己說不要接近那蘇小凡，不要跟蘇小凡一同玩，但是自己竟然也從來沒有去問過為什麽。
“不關你的事，你無需道歉，即便是你道歉了也是一點兒用處也沒有的，奶奶並不會因此好起來。”蘇小凡在心內歎息了一下，自己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情形，若是奶奶真的一病不起了，自己該怎麽辦才好？
蘇四慶死命的低垂著頭，她說的沒錯，就算是沒錯，自己也想要說些什麽，做些什麽，來彌補娘犯下的過錯，畢竟不論如何她如今都已經算是受到懲罰了。
“凡兒，奶奶醒了，你進來。”
對上那滿臉興奮衝出房門的賈氏，蘇小凡卻有些不想要抬腳走進去，總覺得這像極了人家說的那回光返照，臨死前忽然醒過來，跟家人最後說說話之類的。
“快進來吧。”賈氏聲音有些顫抖的再度出聲，與剛才那興奮的聲音不同。
“恩。”蘇小凡起身走了過去，進了內屋，見二叔三叔都遠遠的站在床的邊上，**葉氏虛弱的朝著自己伸出了手。
“奶奶。”眼眶依舊澀澀的，眼淚也依舊流不出來。
葉氏努力的扯出了一絲笑來：“傻孩子，別難過，每個人都有這麽一天的，也到了奶奶離開的那一天了。”
蘇小凡用力的搖了幾下頭：“不會的，奶奶很快就會好起來的，彩荷已經去抓藥了，等奶奶喝完藥就會好起來的。”
“傻丫頭，奶奶的身體如何，自己還是清楚的，之前就隱隱覺得會不會是自己大限將至，隻不過放不下你跟軒兒，想要盡力的多陪陪你們，想著無論如何也要撐到凡兒你的孩子出世為止，隻不過，奶奶真的是很累了，所以對不起了……”葉氏斜斜的看向那滿臉天真無知，樂嗬嗬笑著的蘇小軒，慶幸著軒兒還如此的小，不懂這生離死別，不然他得多難過啊。
“奶奶不想看著弟弟長大了嗎？奶奶不想看看我的孩子長什麽模樣了嗎？”蘇小凡用力的握住她的手，明明心中就難過得糾結成一團了，無奈眼淚絲毫沒有要流出來的感覺。
“想啊，所以日後凡兒的孩子出世後，一定要帶來奶奶的墳前看看知道嗎？”葉氏又看了一眼邊上一個勁落淚的賈氏，現如今她的身邊有凡兒在，自己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的，眼神飄向一旁低頭沉默不語的兄弟兩人後，眼中漸漸的生出了不安來，往後若是自己不再了，唯獨放心不下的就是他們了。
“那麽奶奶就別走，不要離開我們，好嗎？”蘇小凡將她粗糙的手貼上了自己的臉頰，還想要等一切都好起來之後，帶她一起回百獸穀好好的照顧她終老的，現如今自己什麽都還沒有為她做過。
葉氏苦澀的笑笑：“生死不由人，凡兒別傷心，雖然是強人所難，但是二夫跟三夫家的事，日後還要勞凡兒多多掛心，不然就他們自己是無法處理好的。”
蘇小凡點點頭，又用力的搖了搖頭，若是自己不答應的話，她就會放心不下，就會不離開的吧。
“凡兒，你就答應你奶奶吧，不要讓她不安心。”賈氏哽咽的出聲，一旁的青嬤嬤也抹了抹臉上的淚水，輕聲接話：“是啊，小小姐，你就應了吧，不要讓老夫人去的不安心。”
“我知道了，奶奶放心吧，不管是二叔還是三叔，家裏所有的事都有我呢，不會有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蘇小凡咬咬牙，點頭應下了。
“真好，我也終於可以安心的去見你爺爺跟爹了，還有四喜那孩子，我得去告訴她，她的孩子很可愛才行，不然那丫頭會哭鼻子的吧。”葉氏嘴角掛著幸福的淺淺笑意，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娘……”
“奶奶……”
“老夫人……”
蘇小凡平靜的盯著她那一臉安詳的笑意，聽著身邊眾人不停傳出來的哭喊聲，心情卻是一場的平和，在一片哭喊聲中，輕輕出聲：“奶奶一路走好，什麽都不用擔心，有我呢。”
賈氏忍不住過去將她抱進了自己懷裏：“凡兒，難過的時候不用忍著。”
“恩，我知道。”蘇小凡輕聲應著，雙眼一直鎖在**那似乎隻是睡著了的葉氏身上，那安穩的臉，好像過一會兒她就會醒過來衝自己笑一般。
“娘，娘……”蘇小軒扯了扯賈氏的衣擺，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
“娘沒事，軒兒別哭。”賈氏鬆開蘇小凡，將蘇小軒小小的身子抱了起來。
“娘不哭……”蘇小軒揮舞著稚嫩的雙手，擦拭著那不斷從賈氏眼角溢出的淚水。
一個時辰後，蘇小凡才回過神來，對門外的水媚說：“你去村長家中，麻煩他幫忙準備一下必須的一些物品。”
水媚紅著眼眶退了下去，對上這樣的場合，就算自己與那葉氏並未相處多少時間，也免不了有些難過。
蕭長富聞訊而來的時候，對上滿屋子悲傷的情緒，原本想要詢問的一些話語，都悉數的收了回去，走到蘇小凡身邊道：“小凡你也別太難過了，之後的事交給我來辦吧。”
蘇小凡堅定的抬頭：“我要出席奶奶的喪禮。”
蕭長富有些為難的思索了一番，而後點頭：“我知道了，情況特殊，想必墨那邊也是能理解的，別擔心。”
“恩，謝謝。”蘇小凡聽後扯出了一絲清淺的笑意來。
水靈兒滿心擔憂的陪在一旁，小凡的模樣太過反常了，明明就能很輕易的看出她在難過，卻死撐著沒有哭出來，讓人覺得害怕。
上官紫韻早已經哭紅了眼眶，這會兒還在一旁抽抽搭搭的抹眼淚。
見狀，蘇小凡無奈的笑了一下：“表姐，別太難過了。”
“凡兒你不也很難過嗎？難過的時候就哭出來比較好吧？”上官紫韻哽咽著出聲。
“就算是哭也沒有用的吧？”蘇小凡轉頭看向那邊正在忙碌的給奶奶淨身換衣的兩位嬤嬤，總覺得奶奶還未走遠，若是她還在這附近，看到這個家中所有人都崩潰了，會走的不安心的吧，所以…至少讓自己保持冷靜吧。
“恩。”上官紫韻咬著唇點頭，凡兒都在忍耐，自己也要忍耐才行。
兩日後，葉氏成功下葬，村中多半的人都出席了，蘇小凡家的院子裏擠滿了人，各處都擺放了招待村民們的桌子，時不時的傳出些許歡聲笑語。
上官紫韻從未出席過這樣的場合，悶悶的道：“凡兒，明明是葬禮，他們這樣開心真的沒問題嗎？”
“這樣挺好的，聽著這些歡笑聲，離去的人也才能夠安心。”蘇小凡麵色淡淡的出聲，到今日也還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這家中的各處都似乎能聽到奶奶的聲音，能看到奶奶的笑臉。
上官紫韻沉默的禁了聲。
餘小西這兩天都沒有找到機會過來跟她說話，這會兒才猶豫的靠了過來：“小凡，你沒事吧？”
蘇小凡扭頭看去：“沒事啊，我剛剛看到你家蘇柄了。”
“恩，原本孟傑他們也要來的，不過被我勸下了，就算他們來了也什麽都幫不了。”餘小西悶悶的低著頭，從靈兒姑娘那邊聽來的，小凡從葉奶奶死後都還未流過一滴淚，無端的叫人心生不安。
“的確是什麽也幫不了，改日我會去飄香酒肆看他們的，你如今有孕在身，不宜在這種地方待太久，一會兒早些回去吧。”蘇小凡伸手拂了拂她臉頰邊上的發絲。
“我留下來陪陪你吧。”餘小西搖頭。
“那好吧，晚上咱們一塊兒睡覺吧。”蘇小凡也不繼續多說，百獸穀又那樣的規定，也並不代表別的地方也是那般的。
“恩。”餘小西點頭。
蘇小凡轉頭看了看那披麻戴孝麵色沉重在招待客人的蘇二夫與蘇三夫，轉頭拉了餘小西的手道：“你們隨我去看看三嬸嬸吧。”
餘小西不安的拽住了她：“這個時候去看你三嬸嬸作甚？聽說她如今都瘋瘋癲癲的了，說不定對於這些是也什麽都不懂了。”
“沒關係，待在家中也沒事可做，我隻是想去確認下她是真瘋了還是在裝瘋罷了。”蘇小凡勾唇輕笑了一下。
餘小西從她那笑意中，覺出了些些冷意來：“小凡你為何會覺得她會是裝瘋？”
蘇小凡搖頭：“感覺罷了，我覺得即便是對上四喜的事，也不至於把一個正常的人給逼瘋了才是，而且之前四慶也說了，大夫說的，慢慢會恢複的，就算那件事能讓她一時精神錯亂，也不至於會永遠那樣下去才是。”
“是嗎？”餘小西擰著眉跟著她的步伐。
到了蘇三夫家院門外，蘇小凡伸手推開了那虛掩的院門，對上那蜷縮在院內一角的孟氏，眼底隱過一些複雜的神色。
“小凡你看，她如今的模樣哪裏像個正常人了。”餘小西警惕的看著那個孟氏，生怕她忽然間發起瘋了，傷了如今的小凡。
蘇小凡噙著笑走到院內的凳子上坐下，伸手摸上一旁椅子上擺放的茶杯，盯著那一盤點心看了好一陣，才幽幽出聲：“三嬸你打算裝瘋到什麽時候？”
門外正與推門而入的蘇四慶與蘇二虎聽了她的這句話，硬生生的愣住了，原本就是無意間聽到她說要來這邊，才偷偷尾隨過來的。
孟氏依舊縮在角落裏，身子顫抖個不停。
“小凡，我覺得她不像是在裝瘋呀。”餘小西到蘇小凡邊上坐下。
“若真是瘋了，倒也更好辦，媚兒，去問問大夫什麽樣的藥能讓人瘋的更徹底些，既然都已經瘋了，就讓她瘋的更徹底些吧，又或者說不準來個以毒攻毒，就忽然間不瘋了呢？”蘇小凡平靜的出聲。
水媚聽後點頭轉身處了院子，對上尷尬的躲在院門外的兩人後，並未理會，直直的從他們身邊走了過去。
蘇二虎壓低嗓音問：“四慶，真的不進去嗎？”
蘇四慶沉著臉點頭：“進去也沒用啊，就娘對大伯做出的那些事，又氣死了奶奶，對她做什麽都不為過。”
蘇二虎滿心糾結的站在他身旁，實在很想知道三嬸嬸她為何就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蘇小凡滿意的看到在水媚走出去的那一刻，孟氏的身子僵了僵，撫摸著手中的茶杯，緩緩說到：“你害死了奶奶，也害死了我爹，我隻是讓你瘋掉，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不為過吧？”
“我才沒有瘋，你們才是瘋子。”孟氏一臉扭曲的起身朝著蘇小凡的方向衝了過來，蕭隆輕易的就將她給拎住了，然後一個用力，將她扔到了牆壁上。
沉悶的落地聲傳來，孟氏受不住痛楚，原本就扭曲的五官，瞬間變得更加的扭曲了。
“小凡，我看她是真的瘋了，據說瘋掉的人，一般都喜歡嚷嚷著自己沒有瘋。”餘小西不免有些同情起她來。
“四慶，你在外麵吧，進來。”蘇小凡在門外的兩人走進來之後，將手中的茶杯遞了出去。
蘇四慶疑惑的伸手接過，而後微微蹙眉，她們剛才進來之後，應該沒有時間去倒茶水才是：“這是？”
蘇小凡輕搖了一下頭：“這兩日你跟三叔都沒有回來的吧，一個瘋掉的人，會弄了點心，泡了茶水，坐在院中享受，可還真是厲害啊。”
一聽這話，院內的人都疑惑的看向那蜷縮在地上的孟氏。
“娘？”蘇四慶狐疑的靠了過去。
“別過來，你們這些瘋子。”孟氏歇斯底裏的吼了起來。
“小凡姐……”蘇四慶覺得娘在自己眼裏的的確確是瘋了沒錯，正常人又怎會這般吼叫，而且那一臉扭曲的表情，也是一個正常人做不出來的。
蘇小凡沉默的盯著，靜靜的等著水媚歸來。
一個時辰過去，水媚氣喘籲籲的拿回了一包藥，餘小西起身接過，去廚房中開始熬藥，不管那孟氏是真瘋還是裝瘋，都是有必要給她喝下這個藥的。
片刻後，等餘小西從廚房中將熱氣騰騰的藥端出來，蘇小凡伸手接過，起身看向蘇四慶道：“四慶覺得我這樣做過分嗎？”
蘇四慶搖頭：“就算娘真的裝瘋，小凡姐你也可以這樣做，那都是娘她應該受到的懲罰。”
蘇小凡點頭，從袖中掏出了一封休書，攤開來，在孟氏的眼前晃了幾下：“看到了嗎？這是休書，三叔給你的，原本是要將這個給你，然後再將你送去官府的，但是不管如何你都是四慶他娘，不能對你做的太過分了，現如今這封休書給你了，你便不再是我三嬸了，而且過兩年我就會給三叔娶一個新娘，彩娟你見過的吧，人家比你可好看多了，心地又好，又會照顧人，我要讓你過一輩子瘋瘋癲癲的生活，讓你生活在這個家中看著三叔跟別的人恩愛。”
話音一落，屋內的人都是一驚，連那極力裝瘋癲的孟氏也怔住了，瞪大了雙眼看著她手中的那休書。
“彩娟嫁我爹？”蘇四慶疑惑的出聲，那個彩娟之前一直來家中送飯菜，還時常幫忙爹一起照看娘，的確是個很好的人沒錯，若是她會嫁給爹的話，爹的未來的確會很幸福，隻不過人家就算是丫鬟，那也是京城大戶人家出來的，會願意嗎？
“恩。”蘇小凡點頭，雖然還沒去確認，不過彩娟肯定是對三叔有意的。
“你沒權利這麽做。”孟氏粗聲吼起，說完之後就惱怒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哼，有沒有權利你日後會知道的，既然你要裝瘋，就該老老實實的一輩子裝下去才是，既然叫人看出端倪來了，可是你的失策啊。”蘇小凡輕笑出聲。
孟氏憤怒的吼：“最初我並沒有裝瘋，不過是清醒後想起自己說過的那些話，不知該如何麵對才……”
蘇小凡點頭：“我也覺得多半是那樣，所以你就一輩子瘋癲下去吧，這既然有能讓人瘋癲的藥，肯定也是有讓人清醒的藥的，等過兩年三叔大婚的時候，我會讓你清醒過來的，會讓你來參加三叔的大婚。”
“你不能這樣做，我要見三夫，他不會讓你對我這樣做的。”孟氏歇斯底裏的吼著，掙紮著想要站起來，無奈剛才那一摔此刻全身都痛，壓根就爬不起來。
“你覺得如今的三叔還會理你嗎？”蘇小凡揚了揚手中的藥丸，一字一頓的繼續說：“或許你告訴我當初為何要害死我爹，我說不定會考慮放過你。”
孟氏仰頭看了她片刻，而後又低下頭：“不過是看不慣他那一臉的傻笑罷了，那麽多年，不管你們家的情況有多糟糕，不慣日子有多難過，他在人前也始終都是滿臉笑意，對你娘與你也從來都是溫柔如水的，你娘也是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也是始終笑著，我不過是想要看看你爹死後你娘崩潰的模樣罷了。”
蘇小凡驚訝的瞪大了雙眼，就為了這樣的理由去害死他人？
“我都已經說了，你們給我走，不要再來我們家了。”孟氏趴在地上，依舊在努力著想要站起來。
“我隻是說的考慮，並且說一定會放過你吧。”蘇小凡起身將藥丸遞給了蕭隆：“灌下去。”語畢抬腳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