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難違（章 已替換）
高郵之後,胤禛四人回到身邊,一路南下,曆經蘇州，揚州,於五月十七返回京城,結束了這次曆時一百零三天的南巡。南巡途中,多樂趣，多歡樂，也多了見識。連著一向與胤祥胤禎不太親近的胤禩,經過這次也親近了許多，不過,胤祥兩人倒是一直歡胤禩看胤禛時的那種奇怪眼神。一路上除了辦差,自然也得了機會去逛街遊玩，趁著這機會，幾人都買了禮物，準備帶回京城。胤祥在南巡途中，萬萬沒有想到，宮中發生了些什麽。
剛回到紫禁城，一番迎接禮之後，康熙便放了皇子們回去休息。胤禛和胤祉兩個去了永和宮請安，胤祥跟胤禛和胤禎打了招呼之後，便急匆匆的往長春宮趕去，幾乎是跑進敏妃的寢宮，胤祥打著嗓門喊道：“額娘，額娘，祥兒回來了。”這些日子沒見，他好想額娘啊。
一進門，才看到平日裏這會都坐在榻上的人卻不在，問過宮婢之後，得知敏妃竟生了病躺在**。胤祥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感覺，衝到床邊，看到了靠坐在**正在喝藥的人，急忙問道：“額娘，你怎麽樣？太醫到底怎麽說的。”
“沒什麽……”話沒說完，便被一邊伺候的宮女打斷了，“爺你不知道，這娘娘這風寒症已經有些日子了，藥一直吃著也不見大好的。”
“額娘，這麽久了，你怎麽不派人告訴我。”胤祥頓時眼紅了，他要是還不回來，是不就要一直瞞著他了。
“祥兒，你這次跟著你皇父出去，怎麽樣，都跟額娘說說。”敏妃不想在自己兒子麵前繼續這個話題，可話音剛落，便忍不住了起來，想忍卻越發的忍不住，憋的蒼白的臉都泛紅了。
胤祥見此，急了，這咳嗽的陣勢他從未見過，害怕了，連忙再傳小路子去傳太醫，然後又是順背，又是喂水，總算是暫時止住了。胤祥見旁邊的宮女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便說道：“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還發生了什麽事？”
盡管宮女被敏妃瞪了一眼，還是咬牙開口說道：“爺，娘娘著了風寒都是因為那個庶妃王氏，要不是她養的貓驚嚇了娘娘，娘娘好好在池子邊喂魚能掉進池子麽？”說著還一臉氣憤。
“竟有這等事。”胤祥咬牙切齒的說道，“那貓呢？”
“貓已經被處理了，說是驚了主子，留著不吉利。”手腳倒是快，怕是心裏有鬼，可她怎麽說，娘娘也不許她們再提了。
“好，給我仔細留意的動靜，有任何情況即可通知我。”胤祥心想，最好是他多想了，隻是意外。
事情已經過了一個多月，而王氏也沒有任何特別的動作，毛也已經被處理的幹幹淨淨，胤祥也找不到任何那件事是故意為之的證據，隻好認為那隻是一個湊巧的意外罷了。盡管胤祥親力親為的找太醫為敏妃醫治，也托胤祚從宮外找各種藥材，可敏妃的情況還是每況愈下。
胤禛得知這些情況，自然也想到怕是敏母妃離開的時間就是今年了，時間越有，很多記憶也模糊了，有些事情的具體時間也記不得了。胤禛不想胤祥因為敏妃的離開而難過，想著或許能有所改變，而他首先想到的自然也是人，可柳家人也隻是在小六以後都不能正大光明的活在世人麵前的情況才得以活下來。而對於額娘，卻無能無力，這次是否有希望呢？
抱著這種心情，胤禛親自找上柳家人，可他還沒有說話，柳繁生便對他拱手作了一個揖，直接斷了他的希望，“四貝勒，你心中所想之事，無能為力，還是那句話，天命難違。”
胤禛當下神情沉重，他知道失去最親的人的那種痛苦是多麽痛，他不想十三跟他一樣，如今他這樣活的自在開懷多好，可日後他又會傷的越重。之前敏母妃的身體一直都好，他還想著怕是不會像前世那樣，沒成想，還是出了事。
告別了柳繁生，柳行雲送胤禛出門，動了動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他的出來，四貝勒他很憂心，想勸慰他，可事實麵前，說什麽都顯得很無力。今日胤祚正好出門不在，胤禛便打算徑直回宮，可卻下雨了。他是騎馬出來的，也隻好應了柳行雲的話坐馬車回去。
柳行雲提出送胤禛到宮門口，胤禛沒說什麽，他正想著要如何去麵對胤祥。看他都那樣積極樂觀，各種努力的樣子，他真的不忍心表露出一點的消極來打擊他，可要是不讓他有一點心理準備的話，到時候的打擊卻又更大，更難承受。
“四貝勒，今年這雨水不少啊，下完沒幾天可又下了。”柳行雲忍不住打斷了馬車上著滿是憂慮的氣氛，看著胤禛那樣緊皺著眉頭的樣子，他很是心疼，想安慰他，可根本就沒有資格。眼睛看著胤禛的手，腦中想象著握住胤禛手的樣子。閉了閉眼，甩掉腦中所想的，他即便隻是這樣想，也已經逾越了。
“嗯，也連著幾天不見太陽了。”胤禛應了句，又沉默了，這天氣連帶的心裏越發憋悶了。
胤禛到最後還是沒忍心打擊胤祥，隻是一直陪在胤祥的身邊，支持胤祥。盡管周圍的人都在安慰胤祥，說總會好起來的，可他自己卻知道，他額娘的情況根本不容樂觀。雖說胤禛在他麵前也一直都是鼓勵他，支持他，可他還是從胤禛的眼睛裏看到了對他的擔憂。
盡管再不願去想，不願去接受，敏妃還是離開了，臨走前甚至一句話都沒有留給胤祥。康熙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敏妃逝於長春宮，留下了她的三個孩子。
胤祥呆呆的跪在敏妃的身旁，不言不語，眼淚橫流。原來一個人走了就是這樣，悄無聲息的，如果不是清楚的看到毫無起伏的胸膛，還以為人還活著。敏妃的臉上被蓋上了白布，胤祥隻是瞥一眼，心便倏地一下擰在一起，他甚至不敢再去看第二眼，隻是低頭跪著。
周圍還跪著掩聲哭泣的宮人，一點不冷清，可胤祥卻覺得很冷，很安靜，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聽不見似的。突然他覺得好孤單，好害怕，從此以後，他們都是孤零零的了，而額娘在那邊也是孤零零的，冷冰冰的。
胤祥貴的久了，身邊有宮人勸胤祥先起來，胤祥一點都沒有聽見，直到胤禛趕來。胤禛一見胤祥的樣子，便心下一痛，這一天還是來了。三兩步衝到胤祥身邊，跪下把胤祥抱緊，聲色有些哽咽的說道：“十三，四哥在這，四哥來了。”
聽到胤禛的聲音，胤祥才從空虛的幻想裏回過神來，回抱住胤禛，才哇的一聲哭出來，哭聲淒慘悲痛，更是他長這麽大，頭一次大聲哭。
胤祥隻是頭埋在胤禛頸間哭，胤禛輕拍著胤祥的背，心裏也越發的不好受。隻是在心裏說道，十三，四哥明白你的感受，你永遠都不會是一個人，你還有我。胤禛感同身受，失去額娘，就好像這世間隻剩下他一個人，失去了心裏最大的依靠，更不知道自己以後怎麽辦。他所麵對的惶恐無錯，他不會讓十三再跟他一樣，他永遠都是十三的依靠。
哭累了，胤祥的眼睛又紅又腫，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胤祥聲色淒然的說道：“四哥，謝謝你。”
“不管怎樣，你還有我，還有溫恪和敦恪。”胤禛也隻能說出如是的話來安慰胤祥，告訴胤祥，胤祥他有依靠，也有依靠他的人。盡管胤禛心裏不想看到他記憶中懂事周到成熟的胤祥，可事到如今，胤祥還是不得不要成熟起來了。
“四哥說的是，我還要照顧兩個妹妹，要不額娘怎麽能安心。”說著又一陣心痛，額娘走了，他有四哥，可兩個妹妹隻有他，而他卻在這裏不知所措，哪點有做哥哥的樣子。
“嗯。”胤禛應了一聲，聽著胤祥的話，心情說不出的複雜。不管怎樣，十三他終究都要長大，是他自己強求了，是他自己始終不願意麵對罷了。
“四哥，我有你這個哥哥是我幾世修來的福氣。”所以我定不會辜負了這份福氣，四哥一直是你保護著我這個弟弟，日後就由我這個弟弟來保護你。
胤祥想到，就在十年前，那時他還小，四哥跟他一樣，經曆了同樣的事情，原先他不能明白，那是怎樣的感受，現在他明白了。那份痛，比他想象的要深，恐懼感更是隨時隨地就出現。現在他有四哥在身邊，可那時呢，四哥身邊又有誰，更何況，那時的四哥比他要小，可想而知，四哥定是比現在的他要恐懼惶惶不安。胤祥抬起頭看向胤禛，眼裏滿是心疼，心裏更是堅定了，既然已成事實，誰都不能改變，那他隻能去接受，而不是再去怨憤著上天對他的不公。
“這話應該是我來說才是。”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十三都是心裏那份最深的依靠。十三，或許不知道，應該說是你一定不知道，無論四哥遇到什麽事，隻要想到你，便能把那些煩心的事都放下，也就能精神十足了。
作者有話要說：久違的更新，受傷了幾天，拖了兩日才找回來碼子的感覺。。。
ps：這幾日都沒有人催更，我都好久不更了，乃們也不來催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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