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心中百般震驚,顧潯淵還是不敢遲到。
見馬車一時半會兒修不好,他隨手將淩虛子拍在掌心的黃符隨手收在懷中,臨時租了一輛馬車,朝著城門狂奔。
出了城,眼看著距離溫泉山莊越來越近,顧潯淵的心情也逐漸平穩了下來。
看來那個自稱淩虛子的道士就是個騙子。
還什麽必有災殃,呸!
他一定是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特意等在那裏想騙錢。
想到這裏,顧潯淵不免感歎還好自己警惕心足夠,否則就要上當被騙了。
就在這時,一陣破空聲傳來,隨後便是“鐺鐺鐺”的箭簇射入木頭的聲音。
顧潯淵下意識趴在了馬車上,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皇城司捉拿細作,閑雜人等速速退開,否則死傷不論!”
耳邊傳來陣陣馬蹄,伴隨著皇城司特有的警告聲,顧潯淵幾乎立刻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冒出來,這個細作真是該死!
他才上任禁軍校尉,手底下管著小百號人,有幾個刺兒頭這幾天頻頻挑事,顧潯淵若是遲到,他們肯定又要借題發揮。
這麽想著,顧潯淵往邊上一滾,打算找機會溜下馬車脫離戰場。
卻沒想到一支箭竟然直直朝著他心口射了過來。
就在這時,顧潯淵眼看著自己懷裏燃起了一團火焰。
那眼看就要射入胸口的箭,在這團火焰之下竟然碎成了齏粉!
緊接著,那疲於奔命的細作一頭就紮進了顧潯淵的懷裏,直接昏死了過去。
顧潯淵茫然地坐在馬車上,雙手抱著已經昏過去的細作,整個人茫然又震驚。
“原來是禁軍顧校尉!”
皇城司的人勒馬停在不遠處,認出顧潯淵後紛紛下馬過來,衝著顧潯淵行了禮後,指著他懷裏昏死的細作,道:“可否將這細作交給我等回去交差?”
顧潯淵低頭看了看懷裏的人,隨後疑惑:“這是北夷細作?”
皇城司的人搖頭:“是瀛人。”
一聽這話,顧潯淵立刻站了起來。
瀛人奸詐,殘忍變態,一旦逃生無門便會立刻切腹自盡,想要抓一個活口簡直難上加難。
若這是瀛人,那他豈不是立功了?
“顧校尉放心,這瀛人活口是你抓的,我等必不會搶你功勞!”
皇城司的人好似看出了他的想法,立刻寬了他的心:“畢竟皇城司立功也無用嘛。”
聽了這話,顧潯淵點點頭,強行平靜自己後,將昏死的瀛人細作丟到了皇城司的人懷裏:“我還有事,先走了。”
聲音都在顫抖。
純粹是激動的。
“顧校尉且慢!”
皇城司的人說著,牽了一匹馬過來,道:“馬車怕是來不及趕去溫泉山莊了,您若不嫌棄的話,就騎我們的馬吧。”
“待你下值,直接還去皇城司即可,正好那個時候賞功結果也下來了。”
顧潯淵故作鎮定地點點頭,接過了馬兒的韁繩,暈乎乎地翻身騎了上去。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自己燒出了一個洞的衣服,頓時想起了剛才那一股玄之又玄的火焰。
他幾乎下意識看了一眼日頭,算算時間。
距離遇見淩虛子,竟正好過去了兩刻鍾!
在這一刻,顧潯淵心髒狂跳。
“我真的遇見神仙了嗎?”
抵達溫泉山莊的時候,距離上值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小會兒。
顧潯淵原以為今日那幾個刺兒頭肯定又要想方設法地找麻煩。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幾個人今天竟然都請假了。
顧潯淵度過了當上禁軍校尉後最順暢的一天。
傍晚下值回城後,他迫不及待地去了那條巷子,但等了好久都沒見到淩虛子。
眼看著天色黑透了,顧潯淵隻能牽著馬兒去了皇城司。
才到皇城司的門口,便有人迎了上來。
“顧大人,您總算來了!”
那人一邊說著,一邊衝他一揖到地,笑道:“陛下得知顧大人生擒了瀛人細作,龍顏大悅,特意吩咐我等在這裏等您。”
說完,那人讓到一旁:“顧大人請進吧,陛下已經下令,擢升您為從五品禁軍都尉了!”
一邊說著,那人一邊衝著顧潯淵道喜:“今後該改口叫都尉大人啦!”
聽了這話,顧潯淵感覺自己跟做夢似的,就這麽暈乎乎地跟著皇城司的人走了進去,拿到了自己的調令後,又去了兵部換了腰牌。
待一切塵埃落定,顧潯淵的周圍已經圍滿了恭喜的人。
不知道誰提議去紅顏樓喝酒,顧潯淵一口應了下來,大喊著他請客,一群人便朝著花樓熱熱鬧鬧地去了。
棲霞居。
宋惜月聽完爾弛的匯報,神色如常地點了點頭,並未過多吃驚。
但這次不僅碧玉和爾弛,就連青玉也十分想不通,三個人六隻眼睛齊刷刷地看著她。
“都看著我做什麽?”宋惜月好笑地問道。
碧玉忍不住:“小姐,道理我都懂,但您怎麽會猜到他今天會升官的啊?”
聞言,宋惜月一邊打著棋譜一邊道:“我沒猜到,但生擒瀛人細作本就是大功一件,升官雖然意外,但也不奇怪。”
“小姐,我想知道淩虛子用的什麽手段?竟然一個照麵就讓顧潯淵那般著迷?”爾弛驚歎。
顧潯淵下值後在巷子裏等淩虛子,可是她親眼所見。
宋惜月頭也不抬:“淩虛子本就擅弄人心,顧潯淵的生辰八字和生平大事我都告訴淩虛子了,取信於他並非難事。”
“淩虛子身上帶著忘憂坊做的曼陀羅花粉,與顧潯淵麵對麵交談的時候,用上一點小幻術,顧潯淵自然驚為神跡。”
爾弛:“那顧潯淵胸口怎麽會起火啊?還有那支射向顧潯淵又忽然散作齏粉的箭又是怎麽回事?”
她躲在遠處親眼看到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還有還有,那瀛人細作怎麽一頭紮進顧潯淵懷裏立刻就暈了?”
也太巧了吧!
宋惜月耐心解釋道:“淩虛子給顧潯淵的符裏包了炮製過的磷粉。”
“磷粉易燃,顧潯淵坐在顛簸的馬車裏,經過摩擦後磷粉已經激活,瀛人細作來的時候他必然心跳加速體溫升高,就燃了。”
“你說的箭,應該是淩虛子的幻術,顧潯淵後來雇的馬車車夫就是淩虛子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