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影、探風、探真三兄弟,是大哥宋忱景留在盛京給宋惜月的人,方便她打探各種消息。
這次宋惜月安排人跟著墨玉去關卜道的時候,也讓他們三個隨時看著盛京的風向。
準備賑災的時候,她便有意識讓三兄弟給各位難民說說八卦。
待難民被安置抑或返鄉後,這些八卦就會被他們帶回去,散落全國各地。
至於自己成了八卦的主角這件事,她一點也不在乎。
“你身體如何?”宋惜月麵上帶著真誠的笑,看著探影站直身子,關切問道。
探影聞言,麵上一赧:“我喝過藥來的,不會被傳染疫病,小姐放心!”
宋惜月點頭,從青玉手裏拿過一小袋銀子,丟到了探影的懷裏:“這是你們三兄弟的辛苦錢。”
收了銀子,探影心裏一下就舒坦了,立刻眉開眼笑:“多謝大小姐!”
“同我說說今天的事吧。”宋惜月道。
探影連連點頭,開口便是滔滔不絕。
“這幾日一直有官兵把難民像是牲畜一般趕來趕去,叫所有人都怨聲載道。”
“但大家病的病餓的餓,官府雖然趕人,每天也會發一碗水粥給大家喝,所以沒人反抗什麽的。”
“直到今天,不知道什麽人說了昨日是重陽登高,皇帝就是不想管我們這麽多人的死活,說得不少人都生出了怒意和怨氣。”
說著,探影抹了一把臉,小聲道:“大小姐,我感覺難民裏有細作,他們一直在挑動難民的情緒,這幾天已經好幾次了。”
“起初大家都沒有理會,但今早不少人都有了拚死一搏,衝卡進京,為家人換一個活下去的機會的念頭。”
“就在這個時候,大殿下身邊的星淩和咱們的青玉姐姐帶著一大堆人出城來,說是來施粥治疫的。”
“當時眼看著距離難民暴動隻差幾步之遙,有幾個人很不甘心還在挑唆,玄甲衛就往那兒一杵,一下就沒聲音了。”
聽了這話,宋惜月默默把這件事記了下來。
她受限於後宅,很多事沒有賀蘭雋看得全麵。
若是按照她的想法,隻是讓府上的人帶著物資出城賑災,隻怕都走不到難民聚集地就要被搶空。
想到這裏,宋惜月看向探影:“煽動難民情緒之人你記下了嗎?”
“探真記下了。”
“晚些時候我讓人來找你們,你們帶著去認認人。”
宋惜月打算把這件事告訴賀蘭雋。
他幫了自己那麽多次,她總得回報才對。
探影聞言,下意識問道:“小姐是打算告訴大殿下的人嗎?”
宋惜月:“怎麽了?”
探影:“那個……大殿下身邊的星淩大人已經問過我們了,被我們罵了一頓……”
說到這裏的時候,探影有些局促了起來。
他隻想著自己得效忠主子,可沒想那麽多。
聽了他的話,宋惜月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你放心,星淩會理解你們的,我也會向他解釋的。”
探影鬆了口氣:“多謝大小姐!”
“起來吧,你們幫我做事,我護著你們是應該的。”
宋惜月說著,看向宋家粥棚外排隊的長龍。
看看時間,已經是未時末了。
顧潯淵這個時候應該清醒了,也應該知道了府上的大小事。
要是趕得及的話,酉時結束前,他應該會出現在這裏。
想到這裏,宋惜月道:“探影,過一會兒你去多引些難民過來排隊。”
她得讓顧潯淵的登場,給眾人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象,自不能缺少觀眾。
探影領命而去後,宋惜月讓碧玉將探影稟告的事回京轉告賀蘭雋,隨後上馬車裏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下了馬車後就進了粥棚親自給眾人施粥。
如今已是深秋,天色較過往黑得更早,宋惜月回過神的時候,四周已經點起了篝火,三三兩兩的難民正圍在火堆旁取暖說話。
染了疫病的難民們被單獨隔離在較遠的地方,那裏有眾人的親朋好友,每個人都是愁緒滿懷。
宋惜月看著這一幕,也忍不住想念起在南境的爹娘兄長們。
算算時間他們已經到了南境,想來再過不久也能收到他們的家書了吧!
想到這裏,宋惜月忍不住回頭看向天邊月。
一想到她與家人們都在同一輪明月的照耀之下,她便覺得他們都還在自己的身旁……
“宋惜月!”
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炸雷一般傳入了宋惜月的耳朵裏。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輛馬車很不文明地停在了粥棚前。
緊接著,馬車上下來一男一女兩個人,女的膚白貌美,柔媚動人,男的身材魁梧,麵容英俊,乍一看真是一對璧人。
仔細一看,顧潯淵那張臉都快被憤怒扭曲了,真是難看!
“你竟敢背著我在外麵施粥,你眼裏還有我這個丈夫嗎?!”
顧潯淵跳下馬車衝上前來,抬手就要去掀粥桶。
宋惜月見狀,趕忙用手裏的長柄勺子去攔他。
白嬌嬌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了她手裏的長柄勺子,泄憤一般朝著宋惜月的頭砸了過去。
宋惜月故作躲閃不及的模樣,轉過身護住了粥桶,用背接了這一勺子。
嚇得粥棚裏的人都驚呼了一聲。
“大小姐!您怎麽樣!”
莊子上的人見狀都衝上來,將宋惜月護在身後,對著顧潯淵怒道:“我們宋家施粥,關姑爺你什麽事!”
顧潯淵:“好一個宋家施粥,宋惜月嫁給了我就是我顧家的人,她出來施粥還掛你們宋家的名字,不是吸我的血是什麽!”
說著,他指著宋惜月,大吼:“現在立刻收了粥棚跟我回府,嬌兒什麽都告訴我了,我有的是帳要跟你清算!”
宋惜月聞言,站直了身子,看著顧潯淵道:“夫君是忘了嗎?中午你親口同我說,我想出城賑災之事都尉顧府不會出半點力氣,也不允許我掛都尉顧府的名。”
“粥棚裏的人是我宋家莊子的,粥棚裏的粥是我宋家莊子上產的,送來的藥材也是宋家藥材鋪籌的,我沒有動用都尉顧府裏的人錢物。”
“你如今來說我吸你的血,可這裏有什麽東西是你的嗎?”
顧潯淵聞言,怒火中燒:“我何曾說過不許你掛都尉府名的話!”
話音才落,一旁就傳來另一道女聲。
“顧都尉這話說得就不要臉了,中午還是你讓本夫人做的見證,怎麽就沒說過這樣的話了?”
話音落,謝夫人和阮玉嬌一前一後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