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得對!”顧定竹看著淩虛子,眼神逐漸堅定:“我這就回去收拾細軟!”
聽了這話,淩虛子點點頭,繼續道:“顧家嫡支當初將宅子給你們住的時候,可曾給過什麽憑證?”
顧定竹點頭:“有一張契子,寫明是顧家嫡支的房子,讓我們一支入住開府。”
淩虛子麵色認真:“你走的時候將契子帶走,這樣一來,顧家嫡支就沒有辦法證明這座宅子是贈予還是借出了!”
聞言,顧定竹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有些猶豫地問道:“是這樣嗎?”
“當然!”
淩虛子滿臉的肯定:“如果不能證明宅子是借給你們的,又怎麽解釋,你們都開府這麽久了他們也什麽都沒說?”
說著,淩虛子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催促一般推了推他:“走吧,時間不等人,顧家可不是吃素的,你不趕緊走,就得給顧大人拖後腿了!”
這麽一催促,顧定竹心裏的疑惑就叫闖了大禍的恐慌給衝了個無影無蹤,忙不迭一路小跑地朝著回去的方向跑了起來。
淩虛子拉著他跑了幾步,在人群密集的一段路口假裝被衝散,隔著人群衝著顧定竹揮手。
“你快回去!別管我了!”
顧定竹點點頭,轉身悶頭往前衝。
淩虛子繞開人群,偷偷跟在顧定竹的身後回到了顧府。
顧定竹是個狠人。
一回去拿上幾件衣服後就直奔賬房,讓顧三將公中的銀子全取出來給了他。
隨後去了寧壽堂,半搶半求地從顧老夫人的手裏拿走了一萬兩銀票,又將幾張契子掏了出來。
期間看到城外莊子和田畝的契子,他心一橫也都拿上了。
顧老夫人哭著要搶回去,卻被顧定竹狠狠推開。
“反正沒了這些東西,顧家就不能說那些地是他們的,我這是在幫淵哥兒,你都老糊塗了,別搗亂行了嗎!”
顧定竹罵了一聲後,索性將銀票也全都揣上,隨後才從後門逃走了。
顧老夫人坐在寧壽堂前廳哭得肝腸寸斷。
早晨還在欣喜,宋惜月雖然住在外頭了,但卻讓人將此前從她小佛堂拿走的五萬兩銀票還了三萬兩回來。
她不知道外頭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他們被漼陽顧氏除族了,顧氏給的鋪子和莊子田畝都得還回去,有這三萬兩銀子,也好在外頭做點買賣維持生計。
卻沒想到銀票都還沒捂熱,就讓顧定竹搶了個精光。
看著顧定竹消失的背影,顧老夫人哭著哭著,雙眼一翻,幹脆利落地昏死了過去。
寧壽堂的下人們早就躲得遠遠的了,顧老夫人昏死也沒人發現。
還是璽兒從門外走了進來,冷著臉將顧老夫人拖了回去,丟回了**。
做完這些,璽兒走出房間,站在寧壽堂空地上抬頭望天,一隻手輕輕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已經過了月事的日子,癸水沒有要來的意思,璽兒這段時間都在喝尹老的藥,她覺得自己可能是有孕了。
但她卻沒有半點歡喜,因為她終於意識到,顧潯淵並非良人。
“小姐,您還會回這個家嗎?”
璽兒的呢喃聲散在空氣裏,沒有人能回答她。
“璽兒姐姐快走,那個誰朝這兒來了!”雙枝從門外一路小跑著進來,低著聲音喊了一句。
聞言,璽兒立刻回過神,跟著雙枝從側門離開了寧壽堂。
“祖母!祖母您怎麽樣了!”白嬌嬌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方才還顯得冷清的寧壽堂忽然又熱鬧了起來,很快就有下人迎上前:“蘭夫人,老夫人昏過去了!”
“請大夫了嗎?”白嬌嬌跟著下人朝著顧老夫人的房間快步走去。
“沒……府上拿不出銀子了!”
“你說什麽?”白嬌嬌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老爺剛剛將公中的銀子都拿走了,就連老夫人的私房錢也被他全拿走了,沒有銀子,我們不敢去請大夫……”
聽了這話,白嬌嬌隻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她扶著自己的肚子,內心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下來。
隨後,她道:“宋惜月的嫁妝可不少,你們去棲霞居要銀子!”
“奴婢不敢……還是夫人去吧!”
白嬌嬌怒目而視,反手一個耳光就狠狠地甩了出去:“廢物,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要本夫人親自出馬,要你們有何用!”
挨了一耳光的小丫頭不敢說話,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見狀,白嬌嬌狠狠地閉了閉眼睛,認命一般道:“起來,帶路!”
“是!”
*
距離顧家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裏停著一輛馬車,淩虛子在車旁站定。
“顧定竹租了一輛馬車,這會兒已經出城去了。”
“顧老夫人怒急攻心昏迷不醒,白嬌嬌帶著人去棲霞居要銀子請大夫,在棲霞居大門口喊了半天,無一人理會她。”
“顧文嶽父子倆與顧潯淵已經在京兆府衙門裏對峙上了,但因為是顧潯淵狀告顧文嶽,告逆罪名成立,按律得先挨上十個大板子。”
“京兆府尹與顧文嶽關係不錯,顧潯淵這十個板子沒有一點水分,這會兒應該已經打完了。”
話音落,車簾打開,宋惜月坐在馬車裏看了出來。
“先生辛苦了。”
淩虛子撫須笑道:“小姐請我看了這麽精彩的一出戲,何來辛苦之說?”
宋惜月抿唇,輕笑道:“勞煩先生告訴爾弛她們一聲,棲霞居不必守得太緊,我早已將私庫裏的嫁妝換成了假貨。”
“顧定竹離開了顧家,顧三應該也沒有以前那麽忠心了,白嬌嬌搬走我的嫁妝必須簽下契子,一定要叫顧三做見證。”
“白嬌嬌銷贓之時再想辦法攔著顧三別跟著過去,到時候白嬌嬌便是十張嘴也說不清。”
聽了這話,淩虛子撫須笑著點頭:“此計妙哉,我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他們全家狗咬狗了!”
宋惜月莞爾:“顧潯淵若是相信白嬌嬌,認定她沒有說謊的話,就勞煩先生給他的藥量加上一些,最好讓他分不清現實與幻境,直到白嬌嬌平安生產。”
“若是他不信,還得勞煩先生多護著白嬌嬌幾分,免得叫她肚子裏的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這出戲就不好看了。”
聞言,淩虛子撫須的手頓了頓,到底還是不解:“叫她一屍兩命不好嗎?小姐為何執意要她生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