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白嬌嬌麵露迷茫之色。

“什……什麽斬魔大會?什麽邪祟?”

說著,她渾身止不住地顫抖,看著謝賞雲,眼睛越瞪越大:“我夫君……你說……你是說顧郎,顧郎把知禮送去了哪裏?”

話音落,她好像才反應過來一般,連滾帶爬地撲到牢房柵欄上,顫抖地、渴求地、無助地看著謝賞雲。

“什麽斬魔法事?我兒為什麽變成了邪祟?你……你……我要見陛下!”

說著,她瘋了一般死命拍打著牢房柵欄,嘶吼得聲音都變了形:“我要見陛下!我要見陛下!若是不讓我見他,我死也不會再給他供藥了!”

話音落,謝賞雲反手甩出一條鞭子,狠狠地打在白嬌嬌的手上。

卻沒想到白嬌嬌好似不知道痛一般,就連鞭尾把她的臉帶出了一條可怖的血痕也未曾察覺。

“謝賞雲!讓我見陛下!”

她大聲喊道:“你讓我見陛下,我……我就把我知道的,全部都告訴你!我保證,我保證我知道的事,足夠讓你加官進爵,榮耀滿身!”

說著,她將自己的頭用力撞在柵欄上,一邊撞一邊道:“讓我見陛下!否則我就死在這裏!”

“謝賞雲!陛下離不開我!我要是死在這裏,他會把你們謝家都抄了都!”

聽了這話,謝賞雲好看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看著裏麵宛若瘋癲了的白嬌嬌,謝賞雲蹲下身:“先把你知道的告訴我。”

“否則,你就是撞死在這裏,本官也不會理會。”

“你就更別想救你的兒子了。”

聞言,白嬌嬌瘋狂的舉動戛然而止。

她此時滿臉是血,頭發淩亂,一雙赤紅的眼睛,正死死地盯著謝賞雲看。

片刻後,她忽而笑了一聲:“原來你也在幫宋惜月!”

聞言,謝賞雲挑了挑眉,並不否認:“哦?我做得這麽明顯嗎?”

白嬌嬌笑著,將整張臉用力擠在柵欄中間的縫隙裏,看著謝賞雲,用氣音道:“問吧,你想知道什麽?”

“隻要你遵守承諾讓我去見陛下,我什麽都可以告訴你!”

聽了這話,謝賞雲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道:“太早了。”

“明日再問吧。”

說完,他轉身就走。

白嬌嬌徹底瘋了。

她衝著謝賞雲的背影破口大罵,用盡了此生最肮髒的詞匯,罵得好幾次獄卒都提著鞭子去抽她,她卻毫不在意。

直到大牢再次陷入黑暗,白嬌嬌才像是失去了渾身的力氣一樣,癱坐在地上。

她雙手顫抖地將謝賞雲丟進來的紙團撿了回來,鋪平後,借著微弱的光看了一眼。

隻一眼,她就哭著笑出了聲。

“顧潯淵,顧潯淵……”

“我的顧郎,你獻子求榮,就不怕世人恥笑嗎!”

她哭嚎出聲,將那張紙狠狠地按在了臉上。

獄卒甲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剛剛換班來的獄卒乙走過來,用胳膊肘搗了搗他:“這女人怎麽了?跟瘋了似的?”

聞言,獄卒甲歎氣搖頭,道:“她相公,就是一刻鍾前剛上任的禁軍中郎將,知道嗎?”

“啊?他怎麽了?”

獄卒甲哂笑一聲,意味深長道:“這位中郎將可不得了,前腳剛將自己出生不到十二個時辰的兒子送了出去,後腳就升官兒了。”

“一升就從五品下升到了四品,可見這步棋走得極好!”

聽了這話,獄卒乙撓了撓臉:“陛下幫忙養兒子嗎?那不是好事嗎?”

“嗨,他兒子生下來有眼疾,一雙眼子藍汪汪的,明兒可就要成斬魔法事的主角兒嘍!”

說完,獄卒甲搖著腦袋走開了。

牢房內,捂著臉躺在地上的白嬌嬌聽著外頭兩位獄卒的對話,無聲地笑著。

眼淚已經流幹了。

此時此刻,她已經是不知道第多少次驅動蠱術了。

可牢房顯然被特殊處理過,她的蟲兒們根本進不來,也救不了她。

想到這裏,她捂著臉,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

不多時——

“那是什麽?”

“好像是狗?”

“我的親娘啊!是狼!是一群狼!”

外麵響起了獄卒的驚叫聲、鐵器的錚錚聲、野獸的嘶吼聲……

聽著這些聲音,蜷縮在地上的白嬌嬌緩緩扶著柵欄站了起來。

“嗷嗚——”

她口中發出一聲淒厲的狼嘯。

外麵的狼群頓時紅了眼,原先還有些畏懼,這會兒就像是瘋了一樣,前赴後繼地朝著獄卒衝了過來。

不消片刻,血流成河。

狼群攻入了這間被獨立看守的牢房,合力咬開了柵欄,放出了白嬌嬌。

體型碩大的狼王站在她的身邊,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掌心,隨後前爪壓低,匍匐在了地上。

白嬌嬌抓著它脖子上的毛翻身而上,狼王發出一聲長長的嘯聲,領著狼群飛快地離開了這裏。

此時此刻,顧府。

顧潯淵身上穿著中郎將的官服,正站在寧壽堂裏,笑容滿麵地同顧老夫人報喜。

“好……好!”顧老夫人抹了抹眼淚:“我就知道,我家淵哥兒是高官厚祿的命格,此前都是被耽誤了呀!”

“淵哥兒啊,你這可是光宗耀祖啊!”

一邊說著,顧老夫人一邊哭得靠在了顧潯淵懷裏。

見狀,顧潯淵有些不太高興地推了推她:“祖母,孫兒升官兒是好事,你怎麽哭成這樣?多不吉利!”

“是,淵哥兒說得是,是祖母一把年紀了還不懂事!”

顧老夫人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擦掉了眼淚。

隨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拉著顧潯淵小聲問道:“你升官兒的事,跟宋惜月說了沒?”

顧潯淵:“沒呢,明天斬魔法事後再同她講,免得她又給自己攬功勞。”

“是極是極,她那性子,也該磨一磨了!”

顧老夫人連連點,緊接著又滿臉憂慮:“不過淵哥兒啊,嬌兒怎麽辦啊?你說陛下那麽重視她,若她回來得知孩子被你送走了,豈不是要鬧嗎?”

聞言,顧潯淵毫不在乎地道:“放心吧,她心裏隻有我,等他出來了,我多哄一哄就好了。”

“再說了,陛下的告示上又沒說要殺了知禮,身為邪祟,知禮還能留著一條命,嬌兒也該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