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陰影籠罩在顧潯淵的頭上。

此時此刻,他也顧不得什麽尊嚴什麽身份,慌忙地調整自己的姿勢,讓自己跪坐在**,麵對著楚雲泓道:“楚公子,這一切都是誤會!”

“我隻是酒後失態,我絕不是有意對你妻子如何的!”

說著,他低頭看向身邊**的女人,見她已經醒來,連忙扯著她起身,道:“楚公子若是不信我,可以問問你夫人,她一定知道我們之間是清白的!”

聽了這話,哭泣的女人忽然直起身子,對著楚雲泓道:“夫君,璃娘沒有守住自己的清白,是璃娘對不起你!”

“下輩子我們再做夫妻!”

話音落,璃娘猛地握住楚雲泓的劍,仰起脖子就朝著劍鋒直直撞去。

顧潯淵瞪大了眼睛,來不及阻止,璃娘的鮮血就噴了他一臉。

“璃娘——”

楚雲泓大喊一聲,丟開長劍抱住了血泊中的女人。

顧潯淵眼睜睜地看著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那女人的臉上褪了個一幹二淨。

璃娘靠在楚雲泓的懷裏抽搐了幾下,瞪著一雙大眼睛斷了氣。

死不瞑目!

此時此刻,顧潯淵腦子裏隻剩一片空白。

楚雲泓顫抖著手指在璃娘鼻下探去,探不到半點鼻息之後,他緩緩抬頭。

“**我妻子後逼她自戕,顧大人果然如傳聞那般心狠手辣!”

聞言,顧潯淵下意識道:“不是這樣的,楚公子,你聽我說!”

楚雲泓才不管他,將璃娘的屍身抱在懷中,轉身往外走去。

顧潯淵想要追上去,但身上不著寸縷,他又找不到自己的衣衫在哪裏,慌忙之中,楚雲泓已經離開了這間房。

待顧潯淵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衣服穿好後,外頭已經看不到楚雲泓的身影了。

隻有錦城守備楚遠霖站在門外,黑著一張陰沉的臉,眼神不善地盯著他看。

“楚大人!”顧潯淵連忙迎上前:“今日之事實在是個意外,昨夜我也是喝多了,沒想到楚少夫人如此剛烈,我本還想著……”

“顧大人,”楚遠霖抬手製止了他,道:“你**我兒媳,逼她自戕,這件事我楚家是絕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今日站在這裏,便是在最後通知你,我已與李大人決定一起告禦狀,哪怕我們兩家拚著官兒都不做,我也絕不會放過你!”

說完,楚遠霖轉身就要走。

見狀,顧潯淵當即心神大亂。

他緊走兩步追上前:“楚大人!我知道你一直想給令公子在京中謀個職位,這樣吧,隻要你能放棄追究今日之事,並且能說服李大人也放棄,我便幫楚公子安排!”

聽了這話,楚遠霖眯了眯眼睛:“顧大人好大的口氣!”

“那可是我兒媳婦的一條人命!”

“可以商量!”顧潯淵急迫道:“楚大人,一切都有籌碼,一切也非壞事,令公子若是留在盛京當差,將來還可以迎娶盛京貴女,也不是壞事一樁,不是嗎?”

聞言,楚遠霖沒有說話。

見狀,顧潯淵心中鬆了口氣,趕忙拉著楚遠霖進屋去了。

而此時,院子外頭,楚雲泓已經將懷裏的璃娘放了下來。

璃娘趕忙捂了捂自己的眼睛,發出了小聲的“嘶嘶”聲,隨後道:“公子,他上鉤了嗎?”

楚雲泓眼看著顧潯淵將他爹拉進屋中,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道:“上鉤了,璃兒你準備一下,一會兒就離京回錦城吧!”

聞言,璃娘撇了撇嘴:“公子可真是無情呢,璃兒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就這麽趕人家走嗎?”

楚雲泓聽了這話,轉頭去看璃娘,似笑非笑道:“怎麽,你還真把自己當成楚少夫人了?”

話音剛落,璃娘趕忙低頭:“璃兒不敢!”

“還不滾?”

“是!”

璃娘很快離開,楚雲泓一顆心放進了肚子裏,立刻換了一身裝扮從小門離開,徑自去了鎮北王府後門。

這件事雖然被顧潯淵盡力隱瞞了下來,但還是傳進了宋惜月的耳朵裏。

桑鹿一聽就忍不住罵了一句“禽獸”,但宋惜月卻一眼看穿,這是一個專門針對顧潯淵設下的圈套。

桑鹿還沒來得及問宋惜月是怎麽看出來的,宋惜月便立刻起身換了一身裝扮,帶著她從後門出府,徑自去了鎮北王府。

聽聞宋惜月來了,正在見楚雲泓的賀蘭雋微微挑了挑眉,隨後便讓人把楚雲泓帶下去,起身去見了宋惜月。

一見到賀蘭雋,宋惜月的心就忍不住用力跳了兩下。

“盯著我看作什麽?”賀蘭雋看著她,唇邊勾著淺淺的笑:“是不認得我了嗎?”

一旁的桑鹿看看賀蘭雋又看看宋惜月,最後小聲嘀咕:“我好亮啊——”

聞言,宋惜月的臉倏地就有些發熱。

她趕忙收回視線,衝賀蘭雋屈膝一禮,道:“見過王爺!”

“免禮。”賀蘭雋說完,轉身自然地在上首位坐下,隨後看著宋惜月,道:“讓我猜猜,以你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今日來,是為了顧潯淵**人妻子,還逼人自戕的事兒來的?”

宋惜月聞言,抿了抿唇還沒說話,一旁的桑鹿就拍了拍桌子。

“宋姐姐,你說這是圈套,又直接來找王爺,該不會覺得這是王爺授意的吧?”

聽了這話,賀蘭雋漂亮的眼睛微微彎起,托著自己的下巴看著宋惜月,目光溫柔,含笑道:“不愧是我的阿月,果然與我心有靈犀。”

桑鹿瞪大眼睛:“啊?還真是你啊?”

“嗯!”賀蘭雋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桑鹿驚訝地轉頭看向宋惜月,忍不住豎起大拇指:“牛哇宋姐姐,居然讓你猜對了!”

宋惜月:……

臉好熱!

“子書哥哥,”她深吸了一口氣,道:“你若是為了我對付他,實在不值得。”

聽了這話,賀蘭雋下意識眯了眯眼睛:“你是覺得不值得,還是覺得不應該?”

宋惜月沒有說話,抿緊了嘴唇。

她既覺得不值得,也覺得不應該。

賀蘭雋是幹幹淨淨的賀蘭雋,不該為了她去做這樣的事情。

這樣會髒了他的手,也會讓皇帝對他的警惕多上幾分。

這於他來說,實在太不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