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和墨玉滿臉興奮,同時應聲退下。

二人走後,青玉忍不住道:“小姐,那我呢?”

聞言宋惜月看了看天色,顧老夫人一會兒便要派人喊她過去立規矩了。

顧潯淵生母早死,父親是個上不得台麵的酒鬼,昨日大婚,高堂拜的是他的祖母。

前世青玉的雙手就毀在這個老虔婆的手裏,宋惜月自然也不能放過她。

想到這裏,宋惜月拉過青玉,道“我一人害怕,你得陪著我。”

一聽這話,青玉心疼地應了一聲,忍不住抹了抹眼睛。

她家小姐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

不多時,丫鬟來通傳,顧老夫人身邊的趙嬤嬤來喊宋惜月過去給長輩奉茶。

宋惜月對鏡描眉:“不去,將軍還沒回來,獨我一人給長輩奉茶不合規矩。”

打發了趙嬤嬤,宋惜月又讓人擺了早膳。

才吃完飯沒多久,趙嬤嬤帶著人又來了。

“少夫人,老夫人已經等了您許久,您一個晚輩,總不好叫老人家一直等著,對吧?”

趙嬤嬤一見到宋惜月,就陰陽怪氣了起來。

“嬤嬤說得對。”

宋惜月一臉乖順的模樣,恭敬道:“但將軍不在,若是我一人去給老夫人奉茶,不合規矩。”

“老夫人說了,這是盛京城的規矩,顧家是鄉下來的,不守這死禮。”

趙嬤嬤說完,警告般看著宋惜月:“少夫人若不知變通,傳出去了,豈不是讓人說宋家看不起顧家這門姻親?”

話音才落,青玉忍不住警告:“你莫要胡說八道!”

“青玉!”

宋惜月喚了一聲,隨後看向趙嬤嬤,淡笑道:“趙嬤嬤,您是老夫人身邊伺候的,您的教訓就是老夫人的教訓,我自然是要聽的。”

“少夫人知道就好!”趙嬤嬤冷哼一聲,抬手道:“那就請吧!”

宋惜月沒有動:“不過我雖為晚輩,卻也是這將軍府的少夫人,嬤嬤今日當著滿院下人麵教訓於我,如此惡奴欺主行徑,也是老夫人的意思嗎?”

一聽這話,趙嬤嬤臉色一變,警告道:“少夫人慎言,老夫人可是你的長輩!”

“您說得對!”

宋惜月語調輕柔,麵容含笑:“那就請嬤嬤留在我漪瀾院喝杯茶吧。”

話音落,都不用宋惜月吩咐,立刻就有武婢上前,直接堵了趙嬤嬤的嘴,幹脆利落地拖走了。

跟著趙嬤嬤來的人都傻了,少夫人她竟真敢扣老夫人的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

“諸位也見著了,趙嬤嬤當眾敗壞老夫人的名聲,挑唆我與老夫人的關係,我乃老夫人孫媳,為老夫人處置欺主惡奴責無旁貸。”

說完,宋惜月轉身便看向青玉:“青玉,趙嬤嬤年紀大了,可得讓人仔細伺候。”

“是!”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碧玉與墨玉搞事的速度很快。

城門初開之時,顧潯淵大婚夜不知所蹤的消息已經人盡皆知。

辰時末,門房來報,兵部侍郎梁舟鳴登門,已經在聽鬆閣等著了。

聞言,宋惜月有些意外。

梁舟鳴曾是北城戍邊副將。

前年大皇子賀蘭雋接管北城後,他便告病傷退回了京城。

如今官拜正三品侍郎,與皇城司共司京城內外巡衛大事,如今正是顧潯淵的上司。

按下疑惑,宋惜月問青玉:“趙嬤嬤如何了?”

“關在柴房裏,等小姐發落。”

聽了這話,宋惜月淡淡點頭,道:“兵部侍郎登門,我一個剛過門的新婦獨自接待不合禮數,派人去請老夫人。”

聞言,青玉無語道:“小姐有所不知,門房一開始就去寧壽堂稟告了,但老夫人稱病不出,這才報到我們漪瀾院來的。”

宋惜月合上書:“隨我去請她。”

“小姐何必去受氣?”青玉勸道:“您是府上新婦,待客輪不到您,梁大人是將軍上峰,老夫人慢待梁大人,吃虧的也不是咱們呀。”

聽了這話,宋惜月淡淡一笑,道:“怎能落人話柄呢?”

“況且,我還指望梁大人幫我請京衛營巡衛隊找丈夫呢!”

一邊說著,她整理了裙擺往外走:“可不能給老夫人醒過神的機會。”

聽了這話,青玉眼神一亮,立刻跟上了腳步。

出了漪瀾院,宋惜月領著下人一路朝著寧壽堂走去。

果不其然,遠遠地就見著寧壽堂大門緊閉,青玉上前拍了好一會兒的門,裏頭隻出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

“少夫人,老夫人頭風發作,剛喝了藥睡下了!”

聞言,宋惜月聲音極為溫和:“可有告訴老夫人,兵部侍郎登門?”

小丫頭點點頭,又趕緊搖搖頭:“老夫人睡下了,叫不醒!”

“請大夫了嗎?”

“請……請了!”

“大夫如何說的?”

小丫頭被宋惜月問得有點慌,聲音越來越低:“大……大夫說,大夫說老夫人需要休息。”

“大膽!”

青玉嗬斥了一聲,瞪著眼睛道:“兵部侍郎登門,你們竟敢瞞報老夫人,那是將軍的上峰,你們開罪得起嗎!”

一聽這話,小丫頭嚇得“噗通”跪下,連連磕頭:“少夫人息怒,少夫人息怒,是……是老夫人不見的,老夫人說要見就少夫人您去見!”

聞言,宋惜月道:“你叫什麽名字?”

“回少夫人的話,奴婢叫如兒。”

宋惜月點點頭:“如兒,你前言不搭後語,我不能信你。”

“青玉,繼續敲門!”

“是!”

話音落,青玉帶著漪瀾院的武婢上前,哐哐哐地開始拍門。

一邊拍一邊喊顧老夫人。

不多時,寧壽堂裏頭又出來一個丫鬟。

她一上來就給宋惜月行禮問安,道:“奴婢璽兒,見過少夫人。”

宋惜月看著她,眼眸微微眯了眯,沒有應聲。

前世,這個璽兒爬顧潯淵的床被她抓了好幾次,卻被顧老夫人死死地護著。

最後悄無聲息地死在了白嬌嬌手裏。

“少夫人,老夫人方才被叫醒過來,聽聞侍郎大人上門,本想起身,誰知下了床就開始吐,剛吃進去的藥全吐了幹淨。”

“怕是要少夫人自個兒去接待了。”

璽兒說著,歎了口氣:“若是少夫人覺得不合禮數,老夫人說可以請老爺一並去。”

“隻不過老爺此時還未起身,若是去喚老爺,恐怕要讓貴客久等。”

說完,璽兒垂著頭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宋惜月反應。

得了她這番話,宋惜月心中滿意,麵上卻露出幾分無奈,道:“既然是老夫人的意思,做人孫媳的,是該聽長輩之命。”

說完,幹脆利落地轉身離開了寧壽堂。

走出去一段路後,宋惜月同青玉道:“派個人去百草堂請大夫,為顧老夫人看病。”

“是!”

聽鬆閣。

梁舟鳴已經等了許久,茶都喝了兩盞,還見不到人來,心裏生出了幾分煩躁。

他剛下朝就聽說顧潯淵大婚夜不見蹤影,顧府正滿城尋人。

起初還當成個八卦聽了一耳朵,沒成想剛到兵部就遇到了才回京的大皇子賀蘭雋,最後不知怎麽的,答應了來顧府走一趟。

結果他就被晾在了這裏。

此時此刻,梁舟鳴已經在心裏盤算著,要給顧潯淵穿點什麽樣的小鞋了。

“晚輩見過梁大人,慢待了梁大人是府上的過失,還請梁大人恕罪。”

正在梁舟鳴滿腹不爽的時候,一個婉轉的女聲傳入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