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盛京城繁華,處處燈火通明,百姓們放下一年到頭的忙碌,踩著喜慶洋溢的喧囂,穿行於大街小巷。
“救命啊!有狼!有狼!”
不知道是誰扯著嗓子尖銳地喊了一聲,打破了和樂融融的喜慶氛圍。
眾人下意識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隻見一個渾身狼狽,頭發蓬亂的女人騎在一隻一人高的狼背上,正發狠地往前狂奔。
人群頓時亂作一團,眾人紛紛麵色大變地往兩旁避去。
“那是白嬌嬌!”
混亂之中,不知道誰道破了女人的身份:“我不會認錯的,她就是白嬌嬌,我見過她好幾次!”
“你這麽一說我也想起來了,我也見過她許多次,的確是她!”
“白嬌嬌怎麽會出現在鬧市?她不是被抓了嗎?”
“不是啊,她逃了,從顧府逃出去以後,又去鎮北王府想要害王爺,結果沒害成,還叫她從王爺的手底下逃走了!”
聽了這話,眾人都有些不解。
“鎮北王可是戰神王爺,白嬌嬌竟能從他手底下逃出去?”
“是啊,怪得很,我也十分不解,聽聞王爺都差點被她害了呢!”
“嘶,她騎著狼這是去哪兒啊?”
“不好說,但這好像是去皇宮的方向?”
……
伴隨著白嬌嬌騎著狼離開眾人的視線,但身後因她掀起的議論卻未曾停歇。
不過片刻功夫,白嬌嬌身後有皇帝撐腰,皇帝其實一直忌憚賀蘭雋功高蓋主的流言,就這麽傳遍了大街小巷。
而就在人群之中,一個穿得灰撲撲的乞丐憤恨地攥緊了手裏的破碗,抬起滿是仇恨的眼睛,看向狼離開的方向。
有人冒充她騎著狼王招搖過市,這是為什麽?
“臭乞丐你幹什麽?”
一個飲了酒的男人在推搡之中撞到白嬌嬌的身上,頓時惡聲惡氣地罵了一句。
白嬌嬌趕緊低下頭,啞著聲音連連道歉。
“走走走,大過年的,別找晦氣!”
男人甩袖離開,白嬌嬌也沒在原地繼續逗留,握著手裏空****的破碗,轉身走進了漆黑的巷子深處。
從巷子裏七拐八彎後,白嬌嬌進了貧民窟一所破舊的房子裏。
這裏年久失修,臭味撲鼻。
即便是冰天雪地,人一走進去,還是有不少蟲子被驚起,四散逃竄後又落了回去。
白嬌嬌進了唯一一間破房子裏,站在一個被蟲潮覆蓋的凸起物旁。
片刻後,蟲潮露出了一個口子。
一個金色的蟾蜍露了出來。
它趴在被吃了一半血肉,露出森森白骨的屍體上,見到白嬌嬌的時候,圓鼓鼓的眼睛眨了一下,發出一聲“咕”後,往後退了退。
白嬌嬌伸出手,從蟾蜍身下取出了一串半透明的卵,丟進口中,仰頭咽了下後,盤腿坐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黑色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
白嬌嬌睜開眼回頭看他,見隻有他一人的時候,立刻皺起了眉頭:“人呢?”
黑影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見狀,白嬌嬌仿佛氣狠了一般,起身抬手就是一耳光狠狠打在了他的臉上!
“廢物東西!就你還夜煞的老大,叫你給我弄幾個賤民來喂金蟾都抓不到,要你有什麽用!”
“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把那麽珍貴的聽話蟲下在你的身上!我就該下賀蘭家的人身上!廢物東西!”
一邊說著,白嬌嬌一邊對著毫不反抗的冥影拳打腳踢。
好一會兒後,她沒了力氣,這才跌坐在地上,喘著粗氣撫著胸口。
昨夜她一口氣損失了三隻蟲皇,受反噬嚴重。
來到貧民窟後,她讓冥影抓人喂金蟾,冥影不肯,最後在聽話蟲的強行控製下,才抓來了五個人。
那五個都是沒什麽用的流浪乞丐,金蟾吃完一個才能產一次卵,白嬌嬌連吃四次才恢複行動力。
到目前為止,她才吃了五次金蟾卵,這遠遠不夠!
“我今天看到有人冒充我騎著狼王招搖過市,你現在立刻入宮,告訴陛下我在這裏,叫他派人來接我!”
聽了這話,冥影動作僵硬地轉過腦袋,看著白嬌嬌,道:“皇宮戒嚴了。”
昨夜他本已經入了宮,但他剛入宮就被聽話蟲控製著出來,去鎮北王府救白嬌嬌。
將人安置在貧民窟後,他又被聽話蟲控製著去抓了五個人過來投喂金蟾。
等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大亮,皇宮也已經進入了戒嚴狀態。
此時此刻,他若是想要入宮,必須亮明身份。
冥影很清楚,宋惜月和賀蘭雋都知道他被皇帝派在白嬌嬌的身邊,此時亮明身份,無疑是送死。
但白嬌嬌不懂這些。
聽到冥影說皇宮戒嚴,她不屑地冷笑一聲:“戒嚴又如何?你不是夜煞老大嗎?叫你們夜煞的都給我滾出來啊!”
一邊說著,她一邊隨手從地上撿起了一截新鮮的人腿骨,用力朝著冥影的小腿抽了過去:“天亮之前我要見到賀蘭承賢,否則你就等著被喂金蟾吧!”
此時,皇宮宮前廣場。
“白嬌嬌”渾身是血,坐在巨大的狼王背上,已經和守在宮門口的侍衛們互相試探了好幾遍。
“白嬌嬌”與狼王破不了侍衛們的防禦,侍衛們也沒有辦法輕易拿下狼王和“白嬌嬌”,幾次交手下來,雙方各有損傷。
最後,“白嬌嬌”看到宮牆上方出現了弓箭手,留下一句憤恨不平的“我還會再回來的”後,騎著狼躍入了黑暗之中。
待京衛營巡防大軍趕到宮前廣場時,隻看到她的一抹衣擺迅速隱入黑暗之中。
宮前廣場的侍衛們還沒來得及說話,京衛營巡防大軍就追著那個方向去了。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朝野內外。
天色微微亮時分,賀蘭承賢赤著身子下了床,福公公立刻領著小太監進來,將**已經死去的女人抬了出去。
在賀蘭承賢沐浴的時間裏,**的床品全換了一遍,房間裏各處的血跡也被打掃幹淨,屋內還點起了驅味凝神的熏香。
“陛下。”
福公公伺候著賀蘭承賢更衣,將宮前廣場的事說給他聽,隨後小心翼翼道:“陛下,諸位大人已經在禦書房等您了。”
聞言,賀蘭承賢還帶著幾分猩紅的眼睛忍不住瞪起:“等朕做什麽?今日才大年初六,十五才複朝,他們這是不想讓朕過個好年嗎?”
說著,他勃然大怒,站起身狠狠地一腳踹在福公公的胸口。
“沒用的廢物!連一群老頑固都擋不住,朕養著你們有什麽用!”
“來人!給我把福安這個廢物拖出去,淩遲一萬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