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白嬌嬌眼睛驟然睜大,瞳孔微微顫抖,好似難以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那般,愣怔怔地看著顧潯淵。

見她如此反應,顧潯淵淺笑著,抬手刮了一下她挺翹精致的鼻梁,語氣親昵又繾綣,道:“怎麽不說話?是傻了嗎?”

白嬌嬌薄唇輕啟,喃喃道:“我……我沒聽錯嗎?”

“顧郎,你真的……真的願意放棄複仇,同我和知禮一起回蘭達山嗎?”

“當然!”顧潯淵無比認真地點頭,狀若起誓那般嚴肅:“你是我的妻子,知禮是我的兒子,我隻願與你們母子在一起。”

聽了這話,白嬌嬌的眼淚一下就湧了出來。

她看著顧潯淵,狠狠抽泣了兩聲,哽咽道:“顧郎,你莫騙我!”

顧潯淵立刻舉手起誓:“嬌兒,我若騙你,就叫我死無葬身之地!”

說完,他扶著白嬌嬌的肩膀,聲音無比溫柔:“從我們相識相知相愛到如今,我從未騙過你半句,我們這麽多年,你一定要信我,好嗎?”

白嬌嬌哭著點頭,忽而又道:“那……那璽兒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我已經讓人去煮了紅花,今晚就會給她灌下去。”

顧潯淵毫不猶豫地道:“放心吧,我顧潯淵的孩子,隻有你白嬌嬌能生!”

“顧郎……”白嬌嬌被感動得無以複加,撲進了他的懷裏,泣不成聲。

見她如此,顧潯淵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他摟著白嬌嬌,耐心地等著她心情平複,隨後道:“嬌兒,我如今傷痛難忍,時常力不從心,你前兩日給我的藥,能否多給一些讓我日常使用?”

聽了這話,白嬌嬌立刻就告訴他藥放在了什麽地方。

顧潯淵一聽,立刻鬆開她,起身就去把藥翻了出來。

拿到了藥,顧潯淵回來輕撫著白嬌嬌的臉,道:“嬌兒,宋惜月雖然跑了,但府上下人都是她的眼線,為了不打草驚蛇,這段時間要委屈你了。”

聞言,白嬌嬌點點頭:“你放心吧顧郎,我知曉你的苦心,我都信你的!”

“嬌兒,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能得到你的愛重,是我今生的福分!”

顧潯淵滿臉的感動。

二人又說了一會兒膩歪至極的情話後,顧潯淵著才帶著藥離開了密室。

白嬌嬌依舊被五花大綁著,看著顧潯淵頭也不回地離開後,這才收回了視線。

她躺在原處,那雙總是含情的眼眸空洞無神地看著燭台上跳動的火苗,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動不動,好似一個毫無生氣的布偶娃娃。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緩緩合上了眼睛。

一行淚,無聲無息地滑落,順著太陽穴掉進發鬢之中,冰涼徹骨。

她好蠢啊……

顧潯淵這般拙劣的表演,如此虛偽的假麵,她竟是今日才完全看透!

從頭到尾,他甚至連繩索都沒有解開,臨走了才恍然察覺一般,敷衍至極地解釋了一句。

可是,這裏是他的密室,從來不會讓下人進來。

就算今日解了她的繩索,她知曉事情的輕重,也絕不會輕易踏出密室叫人發覺。

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相信他,說眼下的局麵,她吃過的委屈,都是因為她不相信他自己討的。

可今日呢?

今日她什麽都順著他了,可他卻連繩索都不願意給她解開。

究竟是誰不相信誰?

究竟是誰虛情假意?

究竟……是誰錯付真心?

白嬌嬌越想,心裏越是針紮一般地疼。

她知道顧潯淵一直都喜歡多子多福,若非如此,他哪裏會在知道顧知禮如此麻煩的情況下,還讓小顧莊的人照顧他?

曾經若非是她強求,璽兒當年就該生下那個孩子了。

可今日,她故意提起璽兒,他卻毫不在意地說已經讓人去煮了紅花。

白嬌嬌深深吐出一口濁氣,滿眼嘲諷。

他生育能力尚且完整之時便已經如此看重子嗣,如今生育能力被毀,他怎麽可能舍得叫璽兒肚子裏的孩子去死?

“顧郎,到底還是你變了。”

白嬌嬌足下用力,整個人平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望著黑漆漆的密室頂,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的身下鮮血氤氳,密室的深處,逐漸傳來了“窸窸窣窣”之聲……

密室外。

顧潯淵保持著那副溫柔的模樣走了出來,扳動機關,密室門合上的那一刹那,仿佛翻書一般,臉上的溫柔**然無存。

他將手裏的藥放在桌案上,迅速解開腰帶坐在了軟榻上。

“紅安,進來!”

話音落,紅安迅速從外頭走了進來,熟練地給他上起了藥。

白嬌嬌做的藥都是蠱藥,藥性極強,但卻很容易成癮。

顧潯淵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若非痛得忍不下去,他也是不願意用的。

上完了藥,紅安收拾好東西正要走,卻被顧潯淵一把拉住。

“這麽著急走,是覺得爺不能寵愛你了是嗎?”

顧潯淵說著,將人按在身邊,大手熟練地伸進了她的衣襟裏,用力捏了幾下。

紅安心裏厭惡得緊,卻還是做出一臉的羞紅模樣,軟軟地靠在他的胳膊上,媚眼如絲輕聲道:“爺,蘭夫人還在裏頭呢。”

聞言,顧潯淵不屑冷笑:“在裏頭就在裏頭,又能如何?”

“爺與蘭夫人感情深厚,奴家不願意讓蘭夫人同爺生氣,免得壞了爺的計劃。”

聽了這話,顧潯淵當即就有些煩悶。

“好好的,說一個將死之人做什麽?”

說著,他捏住了紅安的下巴:“快讓爺親幾口!”

美色當前,卻隻能看不能吃,這叫素來重欲的顧潯淵心煩意亂。

紅安嬌笑著躲閃,半推半就地被顧潯淵壓在了榻上,嗲聲道:“爺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啊?蘭夫人出什麽事了嗎?”

顧潯淵急不可耐,當即道:“她能出什麽事,不過是同她談妥了,叫她為爺再去送一次死罷了!”

他方才同白嬌嬌說的大半都是真的。

唯獨一件是假的。

他打算將白嬌嬌送給賀蘭雋,並非是給白嬌嬌找機會給賀蘭雋下蠱,而是要用白嬌嬌換宋惜月。

他才不傻!

如今白嬌嬌南疆聖女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皇室宗族都因為這件事,隱隱有了支持賀蘭雋登基的趨勢。

這個時候還讓白嬌嬌給賀蘭雋下蠱做什麽?

賀蘭承賢手裏除了夜煞已經無人可用,就連京衛營和皇城司都被二皇子三皇子掌控了,他注定是要倒台的。

還不如趁著乾坤未定,將白嬌嬌送給賀蘭雋,做個順水人情。

不僅能將宋惜月換回身邊,還能全了賀蘭雋清君側的美名。

待賀蘭雋順利登基,多少也要記一記他顧潯淵的成全之情。

即便賀蘭雋想要翻臉,可他也有宋惜月和宋家軍在,也不怕賀蘭雋敢對他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