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嬌嬌哭得痛苦萬分,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回答。
顧潯淵等了一會兒,最後隻能歎了口氣,握住了她的肩膀,往懷裏抱去。
感受到這份溫暖,白嬌嬌起初是掙紮拒絕的。
她不肯、不願、不甘,但她卻還是放不下、忘不了、無法拒絕。
最後,白嬌嬌被顧潯淵強硬地抱進了懷中。
他的大手一下一下地拍在她的背上,似乎是安撫,又似乎是表示著哀傷。
過了許久,懷裏的人哭聲漸弱,顧潯淵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聲音溫柔地再次問道:“嬌兒,我知道你此時一定對我失望透頂,也知道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和傷害,但我還是想問你一聲,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聽了這話,懷裏的白嬌嬌抬起了頭,頂著一張滿是淚水,半邊凍傷的臉看著他沒說話。
那張嬌媚的臉上此時淚痕遍布,漂亮的眼睛通紅一片,噙著瑩瑩淚光,就這麽可憐兮兮地看著顧潯淵,整個人都好似要碎了那般可憐。
顧潯淵捧著她的臉,哽咽道:“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良多,但嬌兒,我們隻要還在一起,一切就都會好的,對嗎?”
“嬌兒,大澤容不下我們,我們去南疆,好不好?”
“宋惜月當初中的情蠱已經發作了,他們絕對寧肯她死也不可能讓廢帝為她緩解蠱病,我們就以此為交換,讓賀蘭雋等人放我們離開大澤,回去南疆可好?”
“嬌兒你是南疆蘭達族的聖女,如今又是蘭達族唯一活著的人,南疆皇族為了穩定民心,也一定會尊待你。”
“等我們在南疆站穩腳跟,再回來報仇也不晚,畢竟南疆強大,大澤能抵抗南疆全靠宋家軍,我們便以宋惜月為威脅,即便滅不了宋家,也能讓宋家自食惡果!”
“嬌兒,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會再讓你失望了!”
顧潯淵的聲音十分溫柔,語氣裏也滿是繾綣的情意,倒是一點點安撫了白嬌嬌的情緒。
她任由著顧潯淵捧著她的臉,聽著他將這些話說完後,吸了吸鼻子,道:“顧郎,知禮死了。”
聞言,顧潯淵皺了皺眉,沒料到她竟然第一句話說的是這個,一時間有些心煩
他當然知道顧知禮死了!
顧知禮是他親自按進豬屎裏溺的!
要不是因為白嬌嬌,顧潯淵是絕不可能在斬魔法事之後還留著顧知禮的。
那雙藍色的眼睛遲早是個禍患!
但為了穩住白嬌嬌,顧知禮回來之後他便將人送去了小顧莊。
本想著,白嬌嬌滅了顧家莊滿門,顧玉榮那些人絕不會善待顧知禮,那麽顧知禮在他們手裏也根本活不久。
但萬萬沒想到的是,顧知禮命硬,都被養在豬圈裏還活了這麽久。
宮變前,白嬌嬌逃回顧府,告訴他宮中或許要生亂,要他去把顧知禮接回來去南疆之時,他覺得白嬌嬌婦人短見,很是厭煩。
再加上璽兒沒多久也要生產了,大夫把脈說是男胎無疑,那顧知禮確實沒有必要再活著,還讓白嬌嬌記掛得失了理智,便去了一趟小顧莊。
此時此刻,猝不及防聽見白嬌嬌提起顧知禮已死之事,他心裏忍不住生出了幾分慌亂。
“嬌兒,你聽我說……”
“顧郎,”白嬌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哭著道:“是宋惜月,一定是宋惜月讓人殺了知禮,顧郎,宋惜月殺了我們的孩子!是宋惜月!”
說著說著,她好似又要崩潰了。
顧潯淵聽了她的話,先是一愣,隨後鬆了口氣,看著白嬌嬌道:“嬌兒,宋惜月心狠手辣,我們在大澤必然不能為知禮討回公道。”
“顧郎,知禮還那麽小……宋惜月將他溺斃在豬糞裏,她怎麽那麽狠啊!”
白嬌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從找到顧知禮小小的屍體開始,她的世界就塌了一半,她的理智也僅存一半。
如果不是報仇這個信念支撐著她,她別說繞開玄甲衛進入顧府,隻怕是偽裝進入盛京都是個問題。
她快瘋了,她真的快瘋了!
“嬌兒,不哭,不哭了……”顧潯淵被她的情緒感染,也忍不住哽咽了幾聲。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白嬌嬌擁入懷中細細親吻:“你說過你有辦法治好我的不是嗎?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很多很多的孩子,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
說著說著,顧潯淵與白嬌嬌抱頭痛哭。
哭了好一會兒後,兩個人終於平靜了下來。
顧潯淵抱著白嬌嬌躺在**,看著天花板,麵色憂鬱。
白嬌嬌哭累了,加上這幾天始終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已經靠在他懷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晃眼,時間過得飛快,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顧潯淵正閉眼假寐之時,隻聽見“嘎吱”一聲細響傳來,他嚇得一個哆嗦就睜開了眼睛。
“誰!”
一道人影背著光,悄無聲息地站在屏風邊上,一動不動。
顧潯淵嚇出了一身的冷汗,隻覺得整張頭皮都炸開了。
“誰在那裏!”他聲音顫抖地問道。
“怎麽了?”白嬌嬌被他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睛看向他,柔軟的胳膊攀住了他的肩膀。
顧潯淵感覺自己人都涼了:“嬌……嬌兒,有人!”
聽了這話,白嬌嬌這才看了過去。
隻一眼,她便笑了一聲:“是素蘭,你沒回來之前我說我餓,她應該是來送飯的,我昨晚已經將她做成蠱人了,顧郎別怕。”
聞言,顧潯淵瞪大了眼睛看向懷裏懶洋洋的白嬌嬌:“蠱人不是至少三個月不間斷喂藥才能煉成嗎?”
白嬌嬌渾然沒有察覺到顧潯淵此時語氣裏的震驚與錯愕,反而還在他的懷裏蹭了蹭,閉著眼睛道:“常規的法子是得那麽久。”
“但我昨晚回來,整個前院除了素蘭無人可用,我也怕嘛,所以用了一點非常規的手段強行催成了。”
“不過這樣催成的蠱人不耐用,而且極易失去理智,至多十天就得銷毀了。”
說完,她眼睛都不睜開,就朝著黑影的方向伸出手揮了一下:“把吃的放爐子上溫著,我睡醒了吃。”
聞言,黑影緩緩退下。
顧潯淵親眼看到這一幕,隻覺得渾身發冷。
白嬌嬌從未同他說過,蠱人有強行催成的法子!
如此一來,假如有一天自己惹了她不快,她豈不是很輕易就能毀了自己?
這麽一想,顧潯淵頓時咬緊了後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