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密室裏頭傳來的變態笑聲,桑落忍不住抖了抖肩膀,隨後踮起腳尖離開了房間。
前院門外。
桑鹿一路小跑跟上宋惜月,滿臉都是不解:“宋姐姐,你為什麽要讓白嬌嬌知道我們準備南下的事?難道你就不怕她在藥裏動手腳嗎?”
宋惜月拉過她的手捂了捂,道:“不怕,她知道了才好,知道了就不會動手腳了。”
“為什麽?”桑鹿不明白。
“南疆蠱娃娃隻能是南疆聖女用自己的血脈來煉製,此舉太過泯滅人倫,所以已經很多年沒有蠱娃娃了。”
宋惜月溫聲說給桑鹿聽:“但蠱娃娃在南疆蠱文化的地位更高,他們崇信蠱娃娃能為他們溝通蠱神賜福,所以白嬌嬌若是帶著蠱娃娃回到南疆,再加上她本就是蘭達族聖女的身份,她必然能有不低的地位。”
“所以,當然會千方百計地讓我確認她如今乖順配合,如此我才能相信毒疫隻有她能壓製,從而帶著她一起南下,讓她有機會逃去南疆。”
聽了這番話,桑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南疆蠱文化真是有夠邪門,宋姐姐,我們那個時候的南方其實沒有這麽多邪門玩意兒的!”
宋惜月聞言瞪了她一眼,隨後才小心地打量了一番四周,確認所有人都距離她們有一段距離,桑鹿方才的聲音也不大後,這才鬆了口氣。
“你那些異於常人的東西和話,別再說了。”宋惜月小聲叮囑:“如今時局動**,你與皇上的關係不少人都知道,小心有心之人拿你做文章。”
聽了這話,桑鹿眼眸溫潤,看了宋惜月好一會兒後,忽然輕聲道:“宋姐姐,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宋惜月瞥了她一眼:“不知道。”
“啊?”
“我什麽都不知道。”
說著,宋惜月鬆開了桑鹿的手繼續往前走去了。
她沒有告訴桑鹿的是,她知道無論如何,白嬌嬌隨著她一起南下後,都會在毒疫上麵大做文章。
稍有不慎,毒疫就會害死數萬人。
所以,她不僅會帶著白嬌嬌南下,還會秘密帶著白岸聲一起。
但這也並不保險,所以還有尹老的大弟子。
不僅如此,方才桑鹿在密室裏反複套白嬌嬌的話,也是宋惜月的吩咐。
從白嬌嬌口中套出的東西,她都會整理好,交給尹老的大弟子。
除了這些,宋惜月還給白嬌嬌另外準備了一些“驚喜”。
一晃又是幾日過去。
這幾天,宋惜月每個早晨都會帶人去前院,看著白嬌嬌煉蠱娃娃。
白嬌嬌每天早晨都要先被宋惜月刺激一番,待她前一天晚上剛剛重建好的自尊被摔個稀碎,整個人痛苦破防後,宋惜月就讓她煉娃。
她還不能拒絕。
甚至她遲疑一會兒,宋惜月都要讓人把娃甕帶走。
最開始,每天早晨來前院的隻有主仆三人。
直到後來,宋惜月帶上了整個棲霞居的武婢。
這麽多的人,每天早晨看著白嬌嬌自尊被碾碎,還要跟著她進密室看她煉娃。
人一多,密室就顯得狹小逼仄,再加上各自說幾句話,整個密室就喧鬧了起來。
在這樣的環境裏煉娃,白嬌嬌整個人很難不崩潰分心。
偏偏這還不止。
還有一個桑鹿圍在她的身邊,東戳戳西碰碰,白嬌嬌怕她碰了不該碰的東西,還得分心看著她,然後就被桑鹿同樣的問題換法子反複問,不斷被套話。
後來就不止桑鹿一個人了,一密室的女人之中多了一個男的。
起初白嬌嬌見到那男子的時候,還想要柔柔弱弱地哭幾聲,讓他心軟一下,為自己說幾句好話。
卻沒想到這男的嘴比宋惜月還討厭!
她被宋惜月敲碎了自尊,哭得支離破碎的時候,就是那男的翻了個白眼,對宋惜月道:“看見沒,鱷魚的眼淚,貓哭耗子假慈悲,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那張嘴一張一合,什麽話都叫他說幹淨了。
還得宋惜月讓他收一收,別說了。
白嬌嬌真的很崩潰。
在這樣的環境裏,她想要保持專注,不至於叫煉蠱娃娃的過程出現紕漏已經很是艱難,實在沒有力氣防備著男子和桑鹿換著法兒地套話了。
五日後,早晨,白嬌嬌獨自一人,頂著一張憔悴的臉等在前院院子裏。
蠱人素蘭兩天前就撐不下去了,被宋惜月讓人用金火燒了,如今整個前院,隻有她自己。
昨天她已經將一次能壓製三天情蠱的藥給了宋惜月,今天應該來談談壓製毒疫的事情了吧。
這麽想著,白嬌嬌備受折磨的心靈忽然就看到了一絲曙光,忍不住期待地看向了大門的方向。
隻要宋惜月提起壓製毒疫的事,她就有把握叫宋惜月不可能拒絕帶著她南下!
到時候,宋惜月便再無可能勝她半分!
越是這麽想著,伴隨著宋惜月每日來到前院的時間越近,她的心便越是忍不住期待。
但……
距離往日宋惜月來前院的時間都過去半個多時辰了,她還是沒有聽見半點動靜。
白嬌嬌終於是等不下去了,起身就朝著大門的方向跑去。
“嘩啦——”
伴隨著她推動大門的聲音,鐵鏈聲傳來,白嬌嬌的心猛地一沉。
“宋惜月!宋惜月我知道你在外麵!”
她衝著門縫往外大喊:“你鎖著我做什麽!你說過我離開顧府不會有人阻攔的!”
“宋惜月!你不是說我給你做藥,我給你做藥你就讓我煉蠱娃娃嗎!我蠱娃娃還沒煉好,你怎麽說話不算數!”
此時此刻,白嬌嬌心裏忍不住埋怨起了昨天圍著她說個沒完的桑鹿和男人。
要不是他們一直圍著她逼逼賴賴,她也不會一時口快說藥好了他們明天不用來了!
“宋惜月!你堂堂宋家嫡女,名門貴族,難道也要說話不算話嗎!”
“宋惜月!你說話啊!”
連著喊了不知道多久,外麵終於傳來了腳步聲。
白嬌嬌一聽便喜上眉梢:“宋惜月!宋惜月!我就知道你說話算數!”
下一刻,她便聽到了她絕不想聽到的、京兆府尹孫正時的聲音。
“京兆府接到報案,顧府顧潯淵幾日前被賤妾白嬌嬌分屍而亡,特來收斂遇害者遺體,捉拿凶犯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