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宋劍雄下意識就伸出手,想將宋如山手裏的玉盒拿回來。
但宋如山早已預判了他的反應,好大兒話音都沒落下,他已經扭頭踩著輕功跑了。
宋劍雄想都不想,揣著一肚子被耍了的怒氣就要追上去。
結果卻被宋忱景和宋懷斐兄弟倆一左一右地給攔住了。
“滾開!”宋劍雄怒道。
宋懷斐沒皮沒臉地貼上去,故技重施地摟住了宋劍雄的脖子:“爺爺……”
話還沒說完,宋劍雄哐地一下將他反摔丟到了地上,隨後與宋忱景打在了一起。
宋懷斐仰麵躺著,整個人都是懵的。
見宋劍雄動真火了,那邊看熱鬧的周冕也放下手裏的茶壺衝了過來。
剛剛還和周冕打得不相上下的宋劍雄,此刻二對一,竟是絲毫不落下風。
足以見得他有多心急。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宋忱景已經結結實實地被宋劍雄踹了好幾腳捶了好幾拳。
一旁,宋懷斐見情況不對,趕忙加入進來,用一種極為無賴的方式,對著宋劍雄小動作頻出。
“祖父,要是阿月不是我們宋家人,你可千萬不要自己憋在心裏。”
宋懷斐一邊偷襲著宋劍雄的褲腰帶,一邊扯著嗓子大喊:“我們宋家雖然家大業大,也不能幫別人養孩子養這麽大啊!”
聽了這話,宋劍雄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臭小子,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這裏還有外人在,你別敗壞家族名聲!”
他話音落下,正和宋忱景一起阻止宋劍雄的周冕冷哼一聲:“難道郡主不是宋家人嗎?”
“周冕小賊!你給老子閉嘴!”
宋劍雄氣得跳腳,把對戰目標從宋忱景換成了周冕,手裏的攻勢愈發淩厲。
有宋忱景在邊上分擔火力,又有宋懷斐在流氓偷襲,周冕接招接得遊刃有餘。
這會兒,他還有閑工夫對著宋劍雄開嘲諷:“這可怪不得周某,實在是宋老將軍您怪得很。”
“不知道中情蠱之人是郡主的時候,一口一個宋家人麵對南疆狗的時候永遠要團結。”
“一得知是郡主中了情蠱,就反過來要把玉蟾搶回來。”
“莫說是周某,即便是宋二公子也忍不住在問老將軍,是不是郡主並非宋家血脈呢!”
聽了這話,宋劍雄火氣更大,但卻也知道自己理虧。
他使勁抿著嘴唇,後撤半步,雙方暫時停下了打鬥。
隨後,宋劍雄看著周冕和兩個好大孫,冷聲道:“玉蟾是珍貴之物,阿月用不上,有別的法子能幫她!”
周冕聞言,輕蔑一笑:“什麽法子?您自己方才也說了,玉蟾可是南疆僅次於金蟾的存在,老將軍不如直接說,你覺得郡主不配用這麽好的東西。”
“周冕!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宋劍雄厲聲嗬斥。
“抱歉啊宋老將軍,我不姓宋,而且我奉命保護郡主安危,今日之事事關郡主,我不說話,還真就是個啞巴了。”
說著,周冕站在難兄難弟身邊,看宋忱景一昧防守而落了滿身的傷的模樣,“嘖嘖”幾聲,搖頭歎氣。
“不怪你們麵對宋老將軍的時候這麽慫,他下手也忒黑了!”
此刻,宋忱景和宋懷斐兩人渾身上下都是皮肉傷,雖然不嚴重,但也足夠疼的。
“哼,我不管你們說什麽,要譴責我,要質問我,也等我拿回玉蟾再說!”
宋劍雄撂下話,輕功身法運轉到了極致,眼看著就要離開。
這次,宋忱景和宋懷斐都沒來得及反應。
而周冕則是一個旱地拔蔥平地躥起,在半空中精準抓住了宋劍雄的腳腕,將他拽下來丟到了地上。
簡直沒有半點尊老愛幼的美德。
“周冕!你找死嗎!”宋劍雄從地上站起來,怒目而視。
聞言,周冕挑了挑眉:“郡主也是宋家人,老將軍到底為何對郡主有這麽大的怨氣?”
“她隻是一個女子!就算得封了郡主,但遲早也要嫁給外人,算什麽宋家人?”宋劍雄到底是忍無可忍,說出了心裏話。
“女子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做別家婦,我宋家能給她錦衣玉食的生活,能教她琴棋書畫,將她培養成全盛京獨一無二的才女,已經是仁至義盡!”
“她中了情蠱那是她自己不檢點,憑何用我宋家珍貴的玉蟾?”
宋劍雄說著,指向院外:“我們宋家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宋家兒郎們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拚殺來的,宋惜月一個女子享受了兒郎們給她的一切,就不該再搶兒郎們保命的玉蟾!”
話音落,宋忱景和宋懷斐兄弟二人都沉默了。
他們一直都知道祖父看不起女子。
但他們從不知道,祖父甚至從不把女子當成宋家人。
周冕看著宋劍雄,麵容冷冷:“所以,你之所以拿出玉蟾,是以為中情蠱的是宋家旁係男子?”
“對!”宋劍雄大聲承認:“男子才是家族的根基,我自然要救!”
“是嗎?”周冕滿臉嘲諷:“你是說,大腹便便,整日在南境城中擺宋家人威風,自視甚高,覺得家主之位必須傳給他的宋如海是家族根基,還是早早就通敵叛國,背叛家族出賣情報的宋占宗是家族根基?”
“宋老將軍認為立下了從龍之功的郡主遲早是外人,不配用宋家的玉蟾,難道是要把玉蟾留給這樣的蛀蟲用嗎?”
聽了這話,宋劍雄麵上憤怒的表情也是頓了頓。
隨後,他道:“我宋家五代傳承,出幾個蛀蟲也是正常,這說明不了什麽。”
“但女子生來就注定要嫁做他人婦,這是你無法辯駁的事實!”
“我宋家憑什麽拿如此珍貴的玉蟾給別家婦救命?”
他這話落下,宋懷斐一肚子的火氣到底還是沒忍住。
“祖父別忘了,宋家軍傳到你手裏的時候,軍中還有一萬五千女子軍!”
“宋家有如今的地位,那一萬五千女子軍功不可沒!”
“你今日說出這樣的話,置那一萬五千女子軍於何地?”
聽了這話,宋劍雄瞪了他一眼,道:“然後呢?那一萬五千女子軍上了戰場永遠死得最快,如今隻剩下兩千人,整日在軍中混吃等死也不訓練。”
“難道我還要感謝她們頂著宋家軍的名頭,在戰場上給敵人送人頭送戰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