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惜月走到這裏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白嬌嬌跌坐在地上,璽兒舉著手滿臉憤怒的模樣。
旋即就聽到了白嬌嬌的驚呼聲。
“璽兒姐姐,我好心好意叫你起床,你不領情便也就罷了,為何要推我?”
她坐在地上,滿臉痛苦地看著璽兒:“你緣何要如此待我?我做錯了什麽?”
“孩子,我的孩子,我肚子好痛啊……”
璽兒傻站在原地,此時此刻,方才的怒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是愣愣地看著地上哀呼痛嚎的白嬌嬌,半天回不過神來。
“出什麽事了?”宋惜月看了一會兒,見璽兒實在不是對手,這才走了出來,揚聲問了一句。
看到她時,璽兒先是一愣,隨後眼淚大顆大顆地就掉了下來。
她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宋惜月,訥訥道:“夫……夫人……我根本沒碰著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說著,她這才回過神來,趕忙跪在宋惜月跟前,道:“夫人信我,是她自己摔的,不關我的事啊!”
“我方才在睡覺,她要命一樣地拍我的房門,我隻是叫她別吵我休息,我方才也隻是讓她回自己的房中,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碰到她!”
聽了這話,都不等宋惜月開口,一旁的白嬌嬌便嚶嚶道:“璽兒姐姐,我知道你記恨我當年不懂事,但我已經同你道歉了,你當著將軍的麵也說不再計較了,為何還要如此?”
“若是你想要我補償你,你大可以直接說,以將軍對我的寵愛,要什麽我給不了你,你何必要害我的孩子?”
說著,白嬌嬌哭出了聲,捂著肚子慢慢蜷縮了下去。
“好痛,我的肚子好痛,求璽兒姐姐放過我的孩子,求夫人救救我的孩子……”
她生得嬌媚,露出如此表情更是惹人憐惜。
宋惜月站在一旁看著她表演,心中忍不住感慨。
白嬌嬌這幅模樣,若顧潯淵在這裏,隻怕又要衝冠一怒為紅顏,將璽兒狠狠罰上一頓了。
想到這兒,宋惜月雖然很滿意她的不安分,卻還是故意冷了臉。
“這陣子為了你和你肚子裏的孩子,府上已經花了上千兩銀子了,將軍府根基薄弱,經不起這樣花銷。”
“白姨娘若是不想要這孩子便直接說,莫要惹出這麽多的是非,府上如今事情多,我沒功夫陪你演。”
聽了這話,白嬌嬌麵上的脆弱更甚。
她蜷匐在地上,仰著臉看向宋惜月:“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求您別這麽狠心……”
宋惜月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就這半個多月,你這一胎已經不知出了多少意外,如此看來這孩子與你無緣,勉強亦是無用,還不如順其自然!”
白嬌嬌:……
她心中怨恨滔天,卻死死地壓著不敢表露出來。
“求夫人寬容,嬌兒知道錯了,嬌兒今後一定會好好護著自己的孩子,不讓任何人有算計的機會。”
說著,她落下兩行清淚,無比可憐地看著宋惜月:“但求夫人高抬貴手,我腹中的,可是將軍的長子啊!”
宋惜月:“一個賤籍,又是庶出,留著隻會是將軍的恥辱。”
聽了這話,白嬌嬌咬了咬後槽牙,隨後道:“夫人難道就不怕我孩子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將軍和顧家上下,會問罪於你嗎?”
繞了這麽大一個圈子,宋惜月等的就是她這句話。
“將軍如今重傷在床,老爺昨日謀害中書大人當場被抓,如今滿府上下都在為他們二人憂心發愁,白姨娘不關心將軍也就罷了,何必在這裏扯虎皮做大旗?”
“將軍的福祉,怕是都要叫你給用完了!”
聞聽此言,原本還忙著扮演一個受害者的白嬌嬌頓時愣住。
“你……你說將軍怎麽了?”
“白姨娘以身子為重,還是不要打聽府上的事了。”
說完,宋惜月看了看璽兒,這才道:“我過來尋你,是想叫你過去貼身伺候將軍,他如今離不得人,但府上的事我又脫不開身。”
聽了這話,一旁一直發愣的璽兒也懵了懵:“將軍……將軍怎麽忽然受傷了?”
“此事說來話長,你過去便知道了。”
宋惜月說著,從袖中掏出了一串鑰匙:“將軍如今身子虛弱,大夫開的藥多是滋補方,這是府上庫房的鑰匙,缺什麽就去庫房中找。”
璽兒跟做夢一樣,從宋惜月的手裏接過了鑰匙,人還沒緩過神來。
地上的白嬌嬌卻是反應過來了。
此時她好似忘了自己剛剛摔過跤,跪在地上抓住了要離開的宋惜月的裙擺,道:“夫人,求夫人告訴我,將軍到底怎麽了?求夫人告訴我吧!”
宋惜月垂眸俯視著她:“白姨娘,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鬆手!”
白嬌嬌一邊落淚一邊搖頭:“求夫人告訴我,我保證今後安分守己,絕不再生事端!”
“我不能沒有將軍,求夫人開恩吧!”
怕她碰瓷,宋惜月甚至都不扯自己的裙擺,隻是冷冷俯視著她:“白姨娘,散朝鍾聲已響,我得馬上去為將軍和老爺奔走,你若是再耽擱,將軍府落敗,你便是凶手!”
白嬌嬌聞言一愣,隨後心不甘情不願地鬆開了手。
宋惜月看了璽兒一眼:“你洗漱後立刻去將軍那邊伺候,關於將軍身體的事,我交與你決斷。”
璽兒聞言屈膝行禮:“夫人放心,璽兒記住了,一定會妥善照顧將軍的。”
她不傻,看得出宋惜月今日此舉是故意給白嬌嬌下鉤子。
雖然不知道宋惜月想讓白嬌嬌做什麽,但隻要是對付白嬌嬌,璽兒便永遠不會遲疑!
送走了宋惜月,璽兒洗漱後理都沒理白嬌嬌,很快也離開了璽院。
回到棲霞居,墨玉還沒回來,宋惜月心裏有些急躁了起來。
又等了好一會兒,眼看著午時將至,墨玉才總算出現了。
“小姐久等了!”一見到宋惜月,墨玉便立刻道:“今日事情鬧得很大,所以奴婢才回來完了,請小姐恕罪!”
聽了這話,宋惜月總算是鬆了口氣:“你先喝口茶,慢慢說。”
墨玉點點頭,喝了茶後道:“今日朝堂之上幾乎半個禦史台的人都上了彈劾的帖子。”
“但他們不是彈劾中書府顧家的,他們全都是彈劾的將軍!”
宋惜月聞言先是一愣,隨後笑出了聲:“果然如此!”
她就知道,中書令昨日受了那般屈辱,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不僅禦史台,就連禮部侍郎謝大人也彈劾了將軍。”
宋惜月:“都是什麽罪名?”
“妻妾顛倒、私德有虧,目無尊長、縱父囂張。”墨玉說著說著,嘴角翹得老高:“陛下想保將軍來著,但禦史台那幫人可不好對付。”
“最後,陛下不得不妥協,不僅給將軍降了品階,還摘了他的將軍身份,如今隻是一個從六品的小將領,不能再叫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