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 我看那豬圈裏的母豬倒是挺符合你

“王爺,小郡主想必是餓了,到現在,兩位小王爺和小郡主都還未進食,想必是餓得慌了。龔嬤嬤在一旁慈愛的笑道,並示意兩位穩婆過去將小**閉著眼睛瞎嚎的兩位金貴小王爺給抱起來。

偃墨予挑高了眉,似是不相信的多看了一眼那兩個連眼都沒睜就跟著‘起哄’的兒子。奈何懷中的小閨女嚎得更響,他眼角抽了抽,盡管不舍懷中軟乎乎的小閨女,可又擔心影響到**還未蘇醒過來的女人,不得已,隻好將小閨女遞給了龔嬤嬤。

龔嬤嬤小心翼翼的將繈褓抱過去,然後帶著穩婆出了房門。

府裏早就請好了奶娘,根本不需要白心染親自喂養,更何況一下子三個,她就算想親自喂養都喂養不過來。偃墨予在知道不止一個孩子時,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些。

至於以後孩子的事,他更不會讓自己女人操心多少。有這麽多人在府中,哪需要她親力親為?

等到屋裏安靜下來,他走向了床榻邊,蹬了靴子和衣躺在床外側,撐著頭目光深深的垂視著還未醒來的女人,想到某些事,他勾勒起唇角,凝視著女人的眸光幽深而專注,平日裏冷峭的俊臉此刻說不出的溫柔繾綣。

抬起手,他指腹劃過她蒼白無力的小臉,感覺到她肌膚傳來的涼意,他飛揚的濃眉輕蹙,不由自主的靠過去將她給輕摟在懷中,又替她掖緊了被子。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懷中女人漸漸蘇醒過來。

還未睜開眼,白心染就感覺到了身邊熟悉的溫度,溫溫熱熱的讓她忍不住的朝他臂彎裏擠了擠。隻是下一瞬,她突然睜開眼,似是才回過神,有些緊張的脫口問道:

“墨予,孩子呢?”她記得好像是……三個。

一想到自己一下子竟然生了這麽多,她自己都想汗顏一把。

偃墨予一直都垂眸看著她,見她緊張,不由得勾唇輕笑道:“孩子們都平安無事,龔嬤嬤帶去喂食了。”

拂開她臉上的一縷發絲,他輕柔的摩挲著她的耳廓,低聲問道:“現在感覺如何?還疼嗎?”

白心染眨了眨眼,認真的感覺了一下,隨即搖頭:“不疼了,就是感覺肚子裏空空的。”

有點像大便拉完的趕腳有木有?

聞言,偃墨予輕笑起來。那輕揚的濃眉下,墨黑的眼眸璀璨如星,光芒爍亮,嘴角咧開的弧度性感而迷人,整張俊臉上每一處都染滿了笑意,特別是那兩排整潔的皓齒,白的晃眼,顆顆都在告訴別人現在他心情有多愉悅。

見他這樣子,白心染險些看呆了去。這男人不是沒笑過,隻不過這次笑容充滿了溫暖和溫柔,讓他整個身上清冷的氣息都不見了,像個能溫暖人心的大男孩一樣包裹著她。

她知道他是在高興,是在得意,一下子得了三個兒女,不止是他,就是她在不可思議之中也感到欣慰,說不出來的欣慰。更何況這個男人緊張了十個月,不,應該說從他想要孩子的那一刻起,這男人就從來沒有放鬆過自己的心情。

如今他能如此輕鬆愉悅的笑出來,不說別的,就是她所受的那些罪,她覺得都是值得的。

輕輕推了推他,她揚眉:“我都還沒見過他們,你快去讓人把他們都抱來讓我看看。”一想到三個,她心裏就難掩的激動。

“不急。”偃墨予將她手抓在自己手中,輕笑的搖頭,“你先休息,晚些時候再見他們也不遲。”她才剛醒,身子各方麵都還虛弱著,那三隻一起嚎的場麵太吵了,他還真擔心她受不了。

白心染怎麽可能不急,她現在是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己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

從偃墨予嘴裏得知是兩兒一女之後,她更是急切起來。

“墨予,趕緊讓人抱過來吧,我要不看上一眼,我心裏亂糟糟的。”擰著眉,她苦著臉哀求道。

實在沒法,偃墨予隻好順了她的意思。隻是離開前,貪婪的吻了她許久。

每個孩子都有名奶娘,當龔嬤嬤帶著三名奶娘出現在白心染麵前時,她還是被壯觀的場麵給震撼到了。

三個孩子並列排開放在她身旁,看著三張粉紅粉紅的小臉,她激動得就差尖叫起來。

一下子有兒有女的心情真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形容的。

抬手,她摸摸這個的臉,摸摸那個的手,再摸摸另一個的小腳丫子,看著孩子們安靜可愛的睡顏,她眼眶突然就紅了,鼻子酸酸的,很想落淚。

她覺得這是老天憐憫她上輩子太孤單了,所以這輩子才一下賜了三個寶貝給她。

三個寶貝,從五官模子上來看,很好辨認。老大像他,老二和老三都像她。齊齊的閉著眼睡的酣甜可愛,盡管現在是冬日,可因為蜀夏國一年四季都偏熱,所以身上裹得也不是很嚴實,一雙雙小手在小被褥外,整齊的攥著小拳頭,看起來又萌又喜感。

看著她眼眶裏的濕意,感受著她情緒有些激動,偃墨予蹙了蹙眉,朝一旁的龔嬤嬤遞去一個眼色:“龔嬤嬤,帶他們先下去。”

怕白心染不同意,他轉過頭看著**幾乎快喜極而泣的她,輕聲道:“你剛生產完,現在正是養身子的時候,別太累著。等你身子養好了,以後有的是時間陪他們。”

白心染抬起頭,知道他擔心自己,隨即點了點頭,算是接受他的安排。

其實她也感覺得到她自己的身子是真的有些虛,因為太想看到孩子的緣故,所以才強撐著精神,若不是太過虛弱無力,她現在都想挨個將他們抱一抱。現在她都不敢抱他們,就怕自己手軟將他們給傷到。

剛出生的嬰兒本來就嗜睡,除了最小的閨女偃墨予之前見她醒著兩次外,另外兩個兒子壓根就沒怎麽醒過。

但三個安安靜靜的樣子也確實很討喜,要不是考慮到白心染的身子狀況,他還真動了惻隱之心將三個兒女給留下來。

白心染是早上日出時分娩的,待報喜的消息傳入宮中時,夏高還坐在金鑾殿同眾朝臣商議著國事。承王府的喜訊一來,當即就震驚了滿朝文武。

繼奉德王府添喜後,皇族再一次添丁,且這一添就是三個,能不讓人振奮激動嗎?

夏高在龍椅上激動得都快失去威嚴了,一臉的喜色是怎麽都擋不住,盡管早前張揚就暗中告訴過他承王妃肚子裏不止一個皇孫,可如今一下三個,比預想中的還讓人意外和驚喜。

本來莊嚴肅穆的大殿,一時間充滿了賀喜聲。

滿殿之中的人,隻有站在群臣最前方的某個男人是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說。

退朝之後,夏高急匆匆的奔去禦書房,忙著為自己的孫子則名。

眾大臣也紛紛回家,忙著備禮前去承王府道賀。

隻有夏禮珣回到自己府中,一直都陰沉著臉,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名為‘我不爽’的氣息。

寢房內,柳雪嵐在**整玩弄著兒子,一旁,奶娘安安靜靜的守著。

看到男人布滿陰霾的臉,渾身上下從頭到腳都跟打了敗仗似的難看和難受,柳雪嵐忍不住的問道:“你這是做何?誰惹了你了?”

夏禮珣冷著臉朝奶娘揮了手,那奶娘趕緊躬身退下,同時也將柳雪嵐手中的孩子一同抱了出去。

看著他又冷又臭的臉,柳雪嵐再次問道:“誰欠了你銀子沒還是不是?這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一會來就擺這些個臉色,你故意的是不是?”

知道她是誤會了自己,夏禮珣冷著臉在她身邊坐下,冷哼了一口氣才磨牙說道:“承王妃那女人居然一下生了三個!”

說完,他斜著眼瞄向了柳雪嵐的肚子,眼底卷著的黑氣也不知道是在責怪柳雪嵐生得太少,還是在痛恨某個女人生得太多。

柳雪嵐此刻壓根沒注意到他別有深意的眼神,而是一臉興奮的抱住了他的手臂,仰頭驚喜的問道:“你說的是真的?心染真的生了三個?”

不等男人回答,她突然咧嘴哈哈笑了起來:“我就說她懷的不止一個,早都看出來了,沒想到她居然一下生三個……”

她眼底的笑容那是真心的替白心染在感到高興。

偏偏這笑容讓某個男人冷測測的臉更加難看起來。

斜眼睨著柳雪嵐,陰測測的說道:“你還笑得出來?”

柳雪嵐的笑容突然就僵在了臉上:“你什麽意思?”

“別人一下可是生的三個!你還好意思笑?”

“姓夏的!”聞言,柳雪嵐突然就炸毛了,瞪圓了眼眸,臉上染了幾分怒意,“人家生三個又如何?那是別人該得的!怎麽,嫌我生得少了?嫌我生少了你他媽就別讓我生啊,有種你去找一個能給你一次生很多的,我看那豬圈裏的母豬倒是挺符合你要求,你他媽怎麽不找母豬睡去?”

實在是太可恨了!這男人怎麽能這樣?

自己辛辛苦苦給他生孩子,他反過來還要嫌棄,他還是人嗎?

思及此,她一雙大眼突然變得通紅,眼淚一瞬間就不停的流了出來。掀開被子,赤著雙腳就要下床——

“誰準你下床的?”發現情況不對,夏禮珣突然伸手將雙腳快要挨著地麵的女人給抱住,直接拖到了自己身上。

柳雪嵐咬著牙悶著掉眼淚,被他抱著幾乎想都沒想的就準備同他出手。

夏禮珣心裏一咯噔,趕緊用雙臂將她兩手攥緊,身體一翻,瞬間將她壓在了床麵上。

許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突然軟了口氣,說道:“我不過就說說而已,你看看你動不動就生氣成什麽樣子?”

柳雪嵐都想磨牙咬他了。“隻是說說而已?那我要不要拿銅鏡給你照照,你自己看看你擺的是什麽臉色?”明明是他說話傷人,到最後還反咬她一口,說她動不動就生氣,他還能再可惡一點嗎?

“好好好,我不說了,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別動不動就撒氣,不知道自己現在不能亂跑嗎?再跟我鬧小心我收拾你。”男人連哄帶威脅的說道,末了,他偷偷的觀察著女人的麵色,張了好幾次嘴,最終還是忍不住繼續說道,“別人都有好幾個,我就一個兒子,難道你不覺得少麽?反正我不管,你得接著給我生,將來我兒子一定要比承王府的多!”

“……?!”柳雪嵐樂了。那是被氣樂的!眼淚還在流著,她索性咬著牙扭過頭不看他。

這男人瘋病又犯了,連這種事都得斤斤計較,這不是瘋病是什麽?

見狀,夏禮珣眸色一深,突然就不說話了。跟著她扭過頭去見她還在哭,有些手忙攪亂的趕緊給她擦了起來。

“好好好,你不生就算了,我不過就說說而已,有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開幾句玩笑嗎?”莫名的,他突然好脾氣的哄道,連替她擦眼淚的動作都溫柔了很多,看起來倒也像認真悔悟的樣子。

隻是在柳雪嵐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嘴角斜斜的勾勒起一抹冷意。

哼!不就是三個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將來他得讓這女人給他生三十個,讓那一家子羨慕嫉妒死!

他覺得這種事還是不要跟這死女人商量,商量來商量去一點好處都沒有。這種事那需要跟她說的?隻怪自己心急太笨了。

反正等這女人身子好了,他就隻管努力就是,隻要播了種他就不信她不生下來!

這女人被他睡過一次就有了,想來也是會生養的,照這麽個算法,就算一次一個,生十個八個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柳雪嵐本就是那種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見他還算有幾分誠心,也就沒跟他鬧了。不過她現在還不知道某個男人心中十分無恥、十分不要臉的想法,要是知道,估計這會兒根本淡定不下來,指不定連這府邸都給他拆了……

……

七日之後,夏高實在受不了思孫的痛苦,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的皇孫們給宣進了宮。其中奉德王家中的小子也一並進了宮,算是去給他這個皇爺爺請安。

看著並排開的四個孫子、孫女,夏高龍顏上的喜色壓根就抑製不住,樂得一會兒抱抱這個一會兒抱抱那個,一時間,整個禦書房都是他渾厚而愉悅的笑聲。這些個孫子、孫女可都是他千盼萬盼好不容易才盼到的。而且一下子就有三個皇孫,這怎麽能不讓他歡喜?

就連德全都在一旁手忙腳亂的跟著嬤嬤學習怎麽伺候麵前的幾個小祖宗。

禦書房中,十分不協調的擺著一張龍床,**,四個小家夥還算安靜乖巧,沒有一個哭鬧,加之各個睜著眼仁兒東瞅瞅、西瞅瞅,那樣子別提有多討喜了。

人都有偏愛的,作為一國之君,更是毫不掩藏自己的偏愛。四個孫子孫女之中,若要問夏高最喜歡那個,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說是承王府家的老大。

可偏偏奉德王家的又是皇長孫,他就算不喜歡都不行。這兩個小家夥還繼承了兒子們的相貌,長得甚是得他的心。

再看看另一對兄妹,他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偏見的。不過好在都是自己的孫子孫女,又是這麽難得的孿生子,他那不平衡的心態才稍稍的平衡了一些。

而一旁,偃墨予同夏禮珣都在場,看著夏高歡喜的逗弄孩子。偃墨予倒沒什麽太多反應,倒是夏禮珣一直都繃著臉陰沉沉的。

也不知道夏高到底哪裏做得不妥,把四位小家夥中最小的那隻給惹到了,隻聽一聲‘啊啊’的嚎聲突然響徹在書房之中,一時間還把眾人都驚了一跳,畢竟剛剛還好好的,壓根沒人招惹這個小不點。

她這一嚎不打緊,挨著她一起的另一位兄長隨即扭了扭頭,蹬著小腿兒也突然‘啊啊’的嚎起來。

夏高懷中還抱著三胞胎之中的老大,本來都還好好的,突然張著無牙的嘴,跟著‘啊啊’的幹嚎。

“……?!”這突然來的哭聲又吵又響,讓夏高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來,盯了盯這個,看了看那個,就沒發現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偃墨予嘴角抽了抽。這幾日,這樣的情況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不知道為什麽,每一次都是最小的先哭,她一個人哭還不算,但凡她哭聲一起,另外兩個兒子絕對會跟著附和。

這樣的情況他還真的沒法向人解釋,難不成跟別人說這是他們兄妹仨人之間的默契?

歎氣的勾了勾唇,他走向龍床邊,將自家的小閨女給抱了起來,單臂抱著小繈褓,另一隻手極為輕柔的拍了兩下小閨女的屁股。隻見莫名其妙哭嚎的小丫頭突然就不嚎了,隻不過撅著那粉粉的小嘴不停的嗅著,還拿小腦袋使勁的在他胸前拱來拱去。

“將他們帶下去,讓奶娘喂食。”很顯然是自家的寶貝疙瘩餓了,偃墨予轉身朝一旁的幾名嬤嬤吩咐道。

夏高雖有不舍,可擔心自己的小皇孫餓著肚子,不得已,隻好將懷中的繈褓遞了出去。

看著連自己兒子都被抱走了,夏禮珣蹙了蹙眉,起身跟著幾位嬤嬤走出了禦書房。

突然間,書房內就剩下兩父子和德全了。

夏高回到龍椅上坐下,龍顏上還**漾著歡喜的餘笑。

“父皇,兒臣有事啟稟。”走到龍案前,偃墨予突然拱手說道。

看著一臉嚴肅的兒子,夏高龍眉抬了抬:“皇兒有何事,不妨直說。”

偃墨予抬起頭,嗓音有些微沉:“父皇,兒臣雖是您親生,但世人都知兒臣乃北原王之養子,所以在孩子未出世之際,兒臣就思量過,將長子過繼給偃家,以回報當年北原王對我們母子的恩德。”

“你!”聞言,夏高不是一般的震驚,剛剛坐上龍椅,突然整個人猛的起身,一臉慈愛的笑容轉瞬之間就變了個樣,龍顏上染著鐵青的顏色,似是不敢置信一般沉聲反問道,“你再說一次?”

“兒臣欲將長子過繼給偃家,已報北原王之恩德,讓偃家能後繼有人。”偃墨予看著他薄怒的神色連眼都沒眨一下,淡定如常,說得異常堅定。

“朕不準!”夏高猛的拍了一下桌案,龍顏大怒。以前北原王趁虛而入把他的盈兒霸占了去,還霸占了他的兒子,到現在為止,兒子都還為改回姓氏,如今,居然告訴他,要把他可愛的皇孫過繼給北原王做孫子。

憑什麽?!

當年要不是北原王死得早,他現在指不定怎麽跟他算賬呢。還想要他皇孫,簡直是做夢!

人都死了,竟然還來跟他搶東西,而且每次都搶他最寶貝的東西!

偃墨予收回目光,也不搭理他的低吼聲。

夏高怒,而且那不是一點點的薄怒,那是相當的動怒。自己的妻兒以前在別的男人名下,那已經夠讓他難受了,直到現在二十多年過去了,他都沒法釋懷。盡管知道他們是假夫妻,可北原王在名分上霸占了他妻兒卻是不爭的事實。偏偏這個事實還是當年他親手造成的,他在痛恨自己的時候,連帶著北原王也一塊給痛恨進去了。

如今還想分他一個皇孫,他怎麽想怎麽都咽不下這口氣。

“那是朕的皇孫,別說你要過繼長子,就算是次子也不行!他們是我夏氏的族孫,隻能姓夏!朕可以應你萬千請求,但惟獨這次,沒得商量!”寒沉著臉,他咬牙幾乎是一字一字的說道。

偃墨予抿了抿薄唇,抬頭目光淡然的看著上方氣得頭頂快冒煙的人:“皇上,今日臣前來並非是同您商量,而是此事已經由臣和內子決定下了,臣不過是來向皇上說一聲罷了。”

“你!”夏高險些吐血,瞪著龍眼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每次都是這樣,但凡這兒子心中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就會連他這個父皇都不認了!

“臣姓偃,乃偃家第七代嫡子,受皇上恩寵,承繼父親北原王之王位。皇上,這些乃是您當年親自下的詔書,應該不會忘記才是。既是皇上親口承認臣乃偃家骨血,如今臣不過是過繼一名長子給偃家,難道這還有錯?若是依照當年詔書所言,臣得三子女,他們都應是偃家嫡孫才是。不知道皇上以為臣說的可有道理?”

“胡鬧!”夏高一張臉鐵青得就跟閻王附體似地,偉岸挺拔的身軀氣得一抖一抖,看著就格外駭人。可麵對偃墨予說的話,他卻一個反駁的字眼都說不出來。

當年他一時犯傻,信了邱水豔的話,讓兒子繼續留在偃家,為了兒子不受委屈,他在北原王被改封為承王之後,又讓兒子繼續了承王的王位。他很清楚,這些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所以兒子到今時今日也在心裏恨著他,恨他當年沒有承認他的身份,到現在為止,他依然冠著偃姓不願改回來。

而今,他不願承認自己姓夏就算了,還打算把他的寶貝孫子給拐去偃家……

這樣的事他怎麽能接受?

突然的,夏高隻覺得自己腦袋裏一片空白,身子莫名的搖晃了一下——

“皇上!”一旁德全見狀,趕緊跑出去將他給攙扶住。

“父皇!”偃墨予心中駭然,第一時間也衝了過去將他另一側手臂扶住。

“滾開!”夏高猛然間咆哮起來,並一把將身邊兒子推開,指著書房大門,他鐵青著臉咆哮道,“給朕出去!朕不想再看到你!朕沒有你這般不孝的兒子!”

垂眸,偃墨予掩飾掉了眸中一閃而過的痛色,什麽話都沒說,他順從的轉身走了出去——

“……?!”德全看得心裏狂抓急。張嘴想將人喚住,可一看夏高的臉色,他頓時又不敢出聲了。

他很清楚,皇上是惱羞成怒才這樣的。這麽多年了,皇上在想什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皇上心中有恨,可是卻從來沒恨過北原王和盈主子,否則也不會將他們兩人同時放在盧雲山的石洞裏,因為皇上心裏比誰都明白,是他自己當年將心愛的女人推出去的,他無力去怪責任何人,哪怕盈主子最後轉嫁給北原王,皇上都沒有對她恨過,要不然這些年,皇上何以對承王如此偏愛?

這些年,皇上唯一恨過的人隻有他自己罷了。如今承王當著皇上的麵將皇上心底的傷疤揭開,他能不氣嗎?

扶著夏高坐下,德全一邊替他順著氣,一邊小心謹慎的安慰道:“皇上,您消消氣,可不能把自個兒身子給氣壞了。”

夏高滿眼噴著火:“你讓朕如何不氣?”他抬手指著書房大門,“你看看,他就是故意來氣朕的!朕當年是做錯了,可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難道朕還虧欠了他不成?他現在居然還想把朕的皇孫給送人,你讓朕如何能消氣?”

德全皺著眉頭,精明的眼珠子轉了轉,突然說道:“皇上,您也知道承王的性子向來就不喜歡受人管束,您犯不著跟承王生如此大的氣。依奴才看啊,這事還不能同承王起爭執。”

夏高瞪他,怒道:“不跟他起爭執,難道讓他把朕的皇孫都送人?”

德全搖頭,趕緊回道:“皇上,恕奴才多言。依奴才愚見,若想讓承王收回過繼的心思,這事還得讓承王妃幫忙才行。”

夏高蹙眉:“承王妃?”

德全點頭:“是啊,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道,承王最在乎的就是承王妃了。依奴才看,隻要讓承王妃去說服承王,想必承王應該能打消過繼的心思。當今世上,除了承王妃,想必沒人能過問得了承王了。”

聞言,夏高半眯著眼眸,眸中的怒火漸漸的掩飾下去,變得幽深起來。他緊緊的抿著唇,不再說話了。

原本今日召見幾個皇孫進宮,是準備為幾個皇孫賜名的,沒想到到後頭因為父子倆的吵架,讓他擬好的詔書都來不及頒出。

更讓夏高氣得牙癢癢的是,自己發這麽大的脾氣,那惹了他的兒子竟不聲不響的將他可愛的皇孫給帶離了宮回府去了。

他都還未看過癮呢!

得知偃墨予帶著孩子出宮後,夏高氣不可遏,心裏不知道暗罵了多少遍——該死的東西,平日裏怎麽不見他如此聽話?他就罵了一聲滾,竟當真丟下他不管不顧的走了!

今日的奉德王還算比較得意,夏高為其子賜名夏之衡,賜封蜀中王。對於兒子還未滿月就獲此殊榮,夏禮珣表示心情格外美麗。畢竟承王今日進宮,可是什麽都沒撈到。

承王府

偃墨予帶著孩子回府之後,就吩咐奶娘將三個孩子帶下去,而他則是直接回了寢房。

見他早早的回來,白心染還有些詫異。

“怎麽回來的這麽早?”她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難道皇上不喜歡他們的孩子,所以早早的打發他們了?

今日一早,皇上派人來宣他們的寶貝們進宮,本來她都不想同意的,畢竟孩子才出生幾日,那能隨便出去。

可他說沒事,不會讓三個寶貝見光吹涼的,所以她才同意讓他帶著寶貝們前去宮中。隻是這一去一回是不是太快了?

偃墨予淡淡的勾了勾薄唇,半開玩笑的說道:“宮中無趣,為夫放心不下你,所以想著早些回來陪你罷了。”

白心染故意擦了擦手膀子,順便白了他一眼:“你少肉麻了。”

從**坐起身子,想到什麽,她突然問道:“墨予,皇上有沒有說取名字的事?他要是不管這事,我就自己給寶貝們取名了。”

偃墨予眸色微微閃了閃,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臉,笑道:“此事不急,皇上此刻怕是也在為賜名苦惱,畢竟一下三個,總得認真斟酌才是。”

聞言,白心染點了點頭:“好吧,既然這樣,那就再等等吧。”

老實說,她一點都不想讓別人來給她的孩子取名,就算是親爺爺又如何,她照樣不放心。要是取的名字難聽死了,那怎麽辦?

偏偏皇上非要把這事攬過去,而她還什麽意見都不敢有,畢竟君主賜名,那是孩子的殊榮,她要是拒絕了,那就是不知好歹、藐視皇上了。

翌日

偃墨予照常天不亮就起了**朝去了。白心染睡到天亮,在血影服侍下洗漱完後,喝了補身的雞湯又用過早膳。把自己收拾妥當之後,她讓血影去喚奶娘,將三個孩子抱到了她房中。

就在孩子們被奶娘剛抱進屋,她還來不及去抱孩子之時,殷杜匆匆來報,說蕭皇後出宮駕臨承王府探望她來了。

白心染詫異的收回手,很是驚訝和不解,但還是讓殷杜去將人請進來。

她剛生產完,自然不可能隨便往外跑,總不至於你一個皇後來了,她就得大老遠的出去迎接吧?要是這樣的話,就算她客氣,她家墨予想必也不會客氣。

沒多久,蕭皇後尊貴的身影出現在白心染的寢房之中。

而此刻的白心染已經讓人抱走了孩子,她自個兒躺回了**,一臉懨懨無力的,似是連爬都爬不起來的樣子。

“皇後娘娘大駕光臨,染兒有失遠迎,還請娘娘恕罪。”她虛弱的說著話,佯裝使力想從**爬起來參拜。

見狀,蕭皇後趕緊上前,親自將她肩膀按住,緊張的說道:“承王妃不須如此多禮,你身子還虛著,這些禮數就暫且免了吧。今日本宮前來,隻是來看望你和孩子的,你就不必對本宮客氣了。”

今日的蕭皇後,一如白心染之前見過的那樣,低調中透著奢華,高貴中透著淡雅隨和,很隨意,也很溫柔。

白心染受寵若驚般的對她笑了笑,隻不過笑容顯得虛弱無力。

“染兒謝過娘娘。”她也沒客氣,道過謝之後在蕭皇後的攙扶下緩慢而吃力的重新躺回了被窩。

“依本宮看,承王妃身子可是虛得緊,可有讓禦醫來看過?如你這般,不知道要到何時身子才能複原?”蕭皇後一臉的關切。

白心染心裏吐舌頭。特麽,你這麽一尊大佛突然跑來,她要是不裝裝樣子,又怎麽能減少你們的防備心?

弱弱的扯出一抹笑,她回道:“謝娘娘關心,王爺早就讓禦醫替染兒診斷過了,沒什麽大的毛病,就是身子太虛了……咳咳咳……這不,都好幾日了,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可苦悶死了。”

蕭皇後很隨意的坐在了床邊,並將她帶來的宮女譴退了出去,隨後看著白心染笑道:“你一下生了三個孩子,身子肯定比常人要虛弱,不過隻要好生調養,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複原了。本宮今日出來,正好給你帶了些補身的東西,希望對你的身子有所幫助。”

“娘娘真是有心了,染兒真是感激不盡。”白心染繼續虛弱著笑著。

蕭皇後伸出手,體貼的給她掖了掖被子,溫柔的說道:“這是本宮該做的,你也就別這麽見外了。皇上擔心著你的身子,因不便出宮前來探望你,所以就讓本宮代為前來。都是一家人,以後就莫要這般客氣了。”

聞言,白心染暗地裏抽了抽嘴角。“……?!”

其實她現在最想說的是,大姐,別這麽自來熟行不?你這後媽還是該拿出點後媽的樣子,後媽搞得就跟親媽似地,不覺得委屈嗎?

一時間,白心染不知道該怎麽交談了。人家也說了是來看她和孩子的,她也就不用問對方的來意了。而且該謝過的話她也說了,實在不知道還能跟這位久居深宮而此刻突然跑出來的皇後娘娘說些什麽。

好在她表現的很虛弱,盡管場麵有些冷場,但也不顯得太尷尬和突兀。

畢竟要她一個‘要死不活’的人陪人說說笑笑不停,那就不是前來示好的了。

蕭皇後似乎也知道這些,所以也沒勉強白心染開口。

隻是見白心染閉著眼,似乎隨時都能睡過去的樣子,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承王妃,不知道有一件事你聽說了沒有?”

白心染掀了掀眼皮,那眼皮像是很沉重似地,讓她掀了好幾下才睜開眼。“不知娘娘說的是何事?”

她現在還真希望自己睡過去好一些,因為麵對這個女人,她實在沒心情應酬。更何況,她的妹妹蕭雲死在了美人莊,雖說不是美人莊的人將她弄死的,但蕭雲的死的確跟他們脫不了關係,盡管知道蕭皇後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可她還是會忍不住的去幻想,這蕭皇後親自從宮裏出來,莫不是為了妹妹前來報仇的吧?

蕭皇後溫柔的笑著,似隨意的問道:“聽說承王要將長子過繼給偃家冠上偃家的姓氏,可是真的?”

聞言,白心染不由的多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王爺是有此意。”

蕭皇後突然歎了口氣,說了兩個字:“難怪……”

白心染蹙眉,沒明白她是什麽意思:“敢問娘娘,可是有何問題?”

都說無事不等三寶殿,她壓根就不相信這位正宮娘娘是專程為了看她和孩子的。

蕭皇後擰起了秀眉,美目中突然就盛滿了憂愁:“染兒,你恐怕還不知道吧,昨兒個承王進宮,向皇上說起要過繼長子給偃家的事,皇上當即龍顏大怒,聽說他們父子倆還大吵上了。承王離開後,皇上就病了,而且還一直不肯進食,禦醫說他這是氣急攻心、鬱結成疾。不得已,我隻好出宮前來見你,想讓你幫忙勸勸承王,讓承王去向皇上服個軟,皇上畢竟是皇上,是我們蜀夏國支柱,可如今不吃不喝也不聽人勸慰,這般下去,可如何是好啊?”

“……?!”白心染一時有些懵。

就過繼一個孩子而已,沒必要整出這麽大的動靜吧?

那過繼的可是她的親生兒子,她這當娘的都沒說什麽,他一個爺爺而已,有這麽小家子氣?

而且……幾十歲的人了還不吃不喝,這會不會太幼稚了?

上一次皇上就演了一場苦肉戲,這一次還演?他老就不覺得很丟人嗎?

“咳咳咳……”她故意的用力咳嗽,來表示自己的驚訝和擔心,“娘娘,皇上、皇上他沒事吧?”

其實蕭皇後說那父子倆吵架,她還是有些相信的,畢竟昨日她就覺得她家墨予有些不大一樣,但若是說皇上鬧絕食來逼她家墨予服軟,她就覺得這有些誇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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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謝謝妞們的賀禮,滿月酒記得早點到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