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麽麽所說的證據,楊紫昕隻是淡笑以對,那從容的姿態,讓純孝皇後不由得起疑,而一旁始終未曾發言的林妃,眸裏的深意則更為明顯了。

並不急著說話,甚至連辯白的意思都沒有,楊紫昕隻是淡淡的瞥了秦麽麽一眼,便繼續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不知是那花樣太討喜了,還是她心事太重了,反正這屋子裏沒有人能引起她的興趣倒是真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秦麽麽所說的證據便呈現了,是九錠金燦燦的金元寶,一看便知是宮中之物。

而純孝皇後也傳來了禦醫,為秦麽麽把脈,要將楊紫昕定罪的架勢很是明顯。

不過,楊紫昕倒是沉得住氣,隻是聽著禦醫的診脈結果,仍舊沒有開口的打算。

“你還有何話說?”待禦醫診脈之後,純孝皇後望向楊紫昕,一派的端莊之態,盡顯雍容華貴,可說出口的話,卻是帶著幾分的冰冷,見楊紫昕隻是揚唇淺笑,又問道:“本宮念你初入宮中,怕你不適應宮中繁瑣的禮儀,故而給了你極度的自由,連問安尚且免了,卻不知養成了你這等性子,竟然在本宮眼底下做出這等事情來,當真目無王法了嗎?”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楊紫昕淺笑說道,算是替自己解釋。

“大膽!”純孝皇後冷喝一聲,道:“人證物證俱在,你竟還敢狡辯!”

“皇後娘娘,秦麽麽中毒,便是紫昕所害。那麽,是否這天下人中毒,皆是紫昕所為呢?”楊紫昕反問著,麵上沒有任何的畏懼之意,先前那做戲般的畏怯,倒是與這會成為了反比。淡淡的笑著,楊紫昕又道:“若是沒有實質的證據,紫昕不服。”

“好,本宮倒是要你看看這證據。”純孝皇後說著,將已經驗證過的金錠子扔到楊紫昕麵前,冷聲問道:“還有何狡辯。”

誰知,楊紫昕卻是連看也不曾看過,便道:“既然皇後娘娘認為紫昕的話是狡辯,紫昕無話可說。”

又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能將純孝皇後氣的臉色大變。

並非是楊紫昕不為自己辯白,而是純孝皇後的話已經說明,她若解釋便是狡辯,多說無益。

“這可是太子府的金錠子,你看的仔細了。”純孝皇後心中氣惱,可還要端著儀態,若非是鳳袍加身,又有林妃在場,定會發飆的。

“黛兒,查看一下。”楊紫昕也端著架子,她代表的是宇文戎烈,如何能被人看低了呢。

黛兒領命,彎腰將那錠金錠子撿了起來,仔細的查看一番,這才回話道:“主子,確實有太子府的印記。”

大鳶朝內,並不比其他國家,但凡是皇家之物,都會有特定的標號,想要花費之時,是要到內務府去換取普通的金銀的,也算是一種標記。

點了點頭,楊紫昕又一次的不語了,隻是看著那金錠子若有所思。

“怎麽,沒話說了嗎?”純孝皇後冷聲,看著楊紫昕的目光陰冷的駭人,可楊紫昕根本就不看她,也不知是否能感覺的到。

跪在地上的秦麽麽也勾起唇角來,為自己能活下去而慶幸著。

隻是,所有人都忘記了一點,楊紫昕並非是普通的女子,既然能得宇文戎烈的獨寵,又如何能被這點小事難倒了呢。

想當初

,大理寺也是待過的,卻是二皇子親自牽馬,側妃胡珍兒親自伺候回的太子府啊。

“紫昕在想,是誰陷害紫昕,卻連腦子都不用呢?”楊紫昕這話說的很有懷疑的味道,偏生目光在屋內掃視了一圈,就落在了純孝皇後身上。

“你這話何意?莫不是在暗指本宮想要算計於你不成?”純孝皇後不悅的說道。

“紫昕不敢。”楊紫昕頷首,可再抬起頭來之時,卻是伸手將那金錠子接過,仔細的看了一番,這才慢悠悠的說道:“皇後娘娘不覺得有疑點嗎?”

“有何疑點?”純孝皇後倒也不急著給楊紫昕定罪,既然人證物證齊全,就不怕楊紫昕不認罪,在林妃麵前總要表現出六宮之主的風範和大氣來。

“第一,秦麽麽說紫昕是用這金錠子賄賂她的時候,在上麵下了毒。可自信的毒術,根本就不用借這些物體,沅沫公主可以作證。”楊紫昕說的清淡,可這話卻足夠讓純孝皇後失了顏麵。

楊紫昕給沅沫公主下毒一事,並非是一兩人知曉,這可是欺負到後宮之主的頭上來了,而純孝皇後卻不得不忍下。

聞言,林妃忙垂首去逗弄早已經坐不住的小公主,自己則是裝作什麽也沒聽到。

後宮之中,最忌諱的便是知道的太多,有時候明明知道,也需要裝作不知。

見純孝皇後臉色都黑了,楊紫昕心中偷笑,可麵上還是沒有表現出來,她的大家風範,絕不可能為了一個老女人而破功的。

“這第二,紫昕進宮之時,與黛兒並未準備任何細軟,且這天氣也穿不得厚重的衣衫,這九錠的金錠子,紫昕要如何帶入宮中呢?”楊紫昕很是糾結的皺起眉頭來。

“指不定是誰給姑娘帶來的,姑娘可是每日都出去的。”秦麽麽忙開口,就怕自己指證不成,反倒是落了罪名。

“秦麽麽這話,可是在說太子在宮中安插了眼線,所以紫昕才有機會做這些?”楊紫昕問著,語氣很是和善。

“老奴萬萬沒有此意,就算借老奴一百個膽子,老奴也不敢如此膽大妄為啊!請皇後娘娘明鑒。”秦麽麽重重叩首,不過是楊紫昕的一句話,足以將她定了死罪的。

在宮中,主子就是有這樣的特權,即便犯錯了,最後也會把罪名丟給奴才,除非是不得帝王寵愛,母族失勢了,否則哪有真的出事的主兒呢。

“若秦麽麽沒有此意,紫昕則更為不解了。”楊紫昕將金錠子交給黛兒,望向純孝皇後那張鐵青的臉,挑眉道:“眾所周知,殿下回宮之前,曾是第一貴公子,富可敵五國。雖然太子府裏不乏這些宮裏頭賞賜的金銀財寶,但庫房裏多的是普通的金銀錠子,紫昕若有意要賄賂人,為何要拿這等容易被人查出的呢?”

森冷的目光落在楊紫昕身上,純孝皇後陰鶩的眼神足以將她殺死,卻不開金口了。

楊紫昕的分析,並沒有錯,就算是靖安帝知道了,也會讚同她的說法。

如今,這人證物證,也都是片麵之詞,不足以定楊紫昕的罪了。

“這件事,本宮會交給內務府去處理。”純孝皇後淡漠的說著,既不定楊紫昕的罪,也不給她機會澄清。

“皇後娘娘,紫昕倒是有一條線索,或許可以還紫昕清白,不知皇後娘娘是

否願意給紫昕這個機會呢?”楊紫昕溫婉的語氣裏,並不見求人之意,偏偏這話說的又不讓人拒絕的了。

“但說無妨。”純孝皇後強忍著心中的怒氣,沒想到自己興師動眾的來問罪,卻讓楊紫昕有了這麽多詭辯的理由。

可身為六宮之主,純孝皇後又不得不做出公允之態。

“今日之事,秦麽麽共給紫昕定下了三條罪名。紫昕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也隻能仰仗皇後娘娘的公允了。”楊紫昕說著,便欠了欠身,讓她下跪,除非在必要的時候。

“你若能拿得出證據來,本宮自會給你公道。”純孝皇後越說話,聲音越是冰冷。

“謝皇後娘娘。”楊紫昕有禮的頷首,待直起身來之後,便道:“其一,秦麽麽說紫昕未曾認真學習宮規,紫昕有人證來證明此言所虛。”

“皇後娘娘,黛兒是太子殿下賜給紫昕姑娘的丫頭,要她來做證人,有失公允。”秦麽麽連忙叩首,額頭的冷汗早已連連。

“秦麽麽放心,紫昕的證人並非是黛兒。”楊紫昕淺笑著,轉身朝林妃那邊走去,微微欠身行禮,算是與林妃打了招呼,這才看向坐的很不耐煩的小公主。

笑著拿出一條絲巾來,在手裏把玩著,不過是很隨意的動作,卻見那條絲巾在她手中如同有了生命一般,竟在空中漂浮著,跟隨著楊紫昕的手勢。

“紫昕姐姐,這是新的戲法嗎?”小公主眼睛冒著晶亮的光芒,到底是小孩子,見有的玩,便精神了起來,不再嘟著嘴犯困了。

“小公主,小孩子是不能說謊的,對嗎?”楊紫昕問著,笑容很是溫柔。

“紫昕姑娘,小公主她還小……”

“林妃娘娘不必擔心,紫昕隻是想請小公主說出她所知道的,隻要是事實便好,紫昕不會為難於她的。”楊紫昕淺笑,聲音不大不小,足夠屋內所有人聽到。

奈何,就小公主一人,把玩著楊紫昕剛才變戲法的絲巾,心思根本不在大人所糾纏的事情上。

看了看楊紫昕,見她一臉無害,又看向了純孝皇後,林妃娘娘隻好無奈的點頭答應,這兩位都是大鳶朝最尊貴的女子,是容不得她去拒絕的。

“小公主,還記得這些日子以來學習宮規時,紫昕姐姐都在做什麽嗎?”楊紫昕問著,站到了一旁,以免擋住了純孝皇後的視線。

“紫昕姐姐在和芬芳一起學習啊。”小公主一邊說,一邊有模有樣的學著楊紫昕剛才的動作,一邊回答著,可心思仍不在這些問題上。

“那麽,紫昕姐姐是每日都與小公主在一起嗎?”這次問話的是純孝皇後,即便是對楊紫昕陰冷,與小公主說話的時候,仍是那般的溫和,宛若慈母。

“有時候,紫昕姐姐會到內室去。”小公主如實回答。

“每日都是嗎?那小公主可有尋過紫昕姐姐?”純孝皇後又問,臉上堆起了笑意。

“有啊。”小公主重重的點頭,那胖嘟嘟的小臉也因此而顫抖著,可大眼睛就沒離開過手裏的絲巾,卻是又補充道:“不過,也沒有多久了,芬芳學習完宮規之後,紫昕姐姐便會來教芬芳戲法的。”

“小公主,紫昕姐姐為何要教你變戲法呢?”這次不待純孝皇後問話,楊紫昕低笑著開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