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主子如此不將純孝皇後放在眼裏,黛兒心中不知是無奈,還是佩服才好了。

能與皇後為敵,這天下間,也隻有她的主子敢了。

太子殿下得天獨厚的寵愛,足以讓楊紫昕在大鳶朝橫行。且不論這層,楊紫昕若是想與誰為敵,殺了對方都沒人能查詢的出。

真是不明白,純孝皇後為何非要給主子安上罪名,不知道主子根本不把這些證據放在眼裏嗎?

就算楊紫昕真的殺人了,且有人看見她殺人的過程,隻要楊紫昕不願承受罪責,誰也奈何不了她的。

“是,奴婢記下了。”黛兒回話。

“我看啊,你是記不住的。”楊紫昕笑著搖首,很是無奈的說道:“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本姑娘麵前,不必自稱是奴婢,本姑娘心中可以貴賤之分,都是人嘛。”

楊紫昕這話的聲音,稍微有點大,可說出來的話語,卻是讓人很不舒服。

對於奴婢,楊紫昕沒有貴賤之分,所以這也算是在解釋她目無尊長嗎?

若真如楊紫昕所言,那麽在她心中,黛兒與純孝皇後並無差別的,不過都是人。

楊紫昕可以這麽想,但對於純孝皇後卻是一種侮辱,她可是國母啊!

“罷了,罷了,本姑娘也不為難你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楊紫昕歎息著,這才想起來所處之地似的,笑著望向純孝皇後,歉然的道:“紫昕的記性不好,總是愛丟三落四的,若是此刻不交代下去,日後不定又惹出多少禍事來,望請皇後娘娘見諒。”

見楊紫昕頷首道歉,純孝皇後很想有氣度的勾唇淺笑,隻是那笑容實在是太假了,笑的不怎麽好看。

可楊紫昕並不介意,她的目的就是要純孝皇後心裏不舒坦。

玩鬧的時間已經過去了,楊紫昕可不想在這裏多浪費時間,瞥了一眼林福生還端在手裏所謂的證據,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宮女。

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物證,不夠精準,不見得是紫昕遺落的。而人證,不過是兩張嘴罷了,不能讓紫昕認罪,便不夠分量。如今,隻能讓仵作前來驗屍了,屍體可是不會說謊的。”

楊紫昕悠閑的說著,身子微微向後靠去,這大晌午的沒能午睡,還真的有些困了呢。

看著楊紫昕不但沒有嫌疑人的姿態,反而像個審判官似的為自己辯解,純孝皇後恨不能現在就宣判,定了楊紫昕的罪。

但楊紫昕是宇文戎烈的準太子妃,有靖安帝的賜婚,純孝皇後不能不謹慎對待。

“傳仵作。”即便是再不願意,純孝皇後還是依了楊紫昕的意思。

仵作,她自是早就找過了,對於秦麽麽的死因,也大致的了解了,不怕楊紫昕再有辯解之詞。

“皇後娘娘且慢。”楊紫昕又開口了,雖然還是那悠哉的神情,可那認真的眼神卻是看的純孝皇後挑起眉頭來。

莫不是,楊紫昕又有新的花樣了不成?

淡淡的一笑,楊紫昕這才繼續說道:“一般的仵作,紫昕信不過的。皇後娘娘若是要找人驗屍,還是請大理寺卿帶人過來吧。畢竟,這也算是皇家的事情,出了人命,總不好由皇後娘娘來判定。否則,紫昕若真的被定了罪,不知情的人,還以為皇後娘娘是因沅沫公主一事,為難了紫昕呢。”

倒是不為自己辯解無罪,可楊紫昕的這番話,卻讓純孝皇後不得不依了她的意思。

身為六宮之主,純孝皇後是需要

顧及聲名的,即便沒人敢當麵指責她的不是。

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楊紫昕倒是很愜意,好似這樣的小憩也很是舒服。

而對麵的人,即便是純孝皇後,她也不刻意的展現女子的溫婉與貴氣,隻是隨心而為。

雖是坐在下首的位置,但楊紫昕的舉動,卻好似她才是正主兒,才是母儀天下之人,看的純孝皇後心中越發的不舒服。

“還不去辦。”純孝皇後有火無處發泄,隻能朝林福生低喝。

“是,奴才這就去。”林福生可沒有楊紫昕的膽子,即便是忍耐著心中的火氣,也隻能快步而去。

楊紫昕閉目養神,對眼前的狀況丁點也不擔心,倒是純孝皇後眼底的怒氣越來越重,討厭極了這樣的狀態。

默不作聲,黛兒站在楊紫昕身側,為她搖著蒲扇。

許是楊紫昕的淡定,讓黛兒心中的擔憂也減少了些。

既然主子不擔心,必然是心中有了把握的,隻要她能安好,便一切都好。

氣氛的怪異,讓屋內的空氣都流通的不怎麽好了。那個高個子的宮女,也開始垂首,不知在想些什麽,可那個本就膽小的宮女,聽說大理寺卿要來,已經嚇得渾身顫如鬥康,隻差要昏厥過去了。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大理寺卿便帶著仵作前來,與純孝皇後請安之後,便命令仵作前去驗屍。

隻是聽林福生說了事情的大概,大理寺卿並不敢斷言。

可當看到楊紫昕正在朝他淺笑,一如在大理寺所見麵時的情景一樣,大理寺卿不由得心裏發慌了。

這位準太子妃,還真是不能招惹的主兒。

上次審案,牽連的是二皇子和胡將軍,而皇帝與太子殿下在後堂聽審。

這一次,竟是鬧到皇宮裏來了,雖然隻是死了個麽麽,可這要審案的人是皇後娘娘啊!

“大人,紫昕想要一起驗屍,不知可否?”楊紫昕開口,提出了要求,卻不與純孝皇後說話。

“這……”大理寺卿有些為難,朝純孝皇後望去,見她不語,也不知心中做了什麽樣的想法,隻得推托道:“這不符合規矩,且屍體是最重要的證物,又是晦氣的緊,姑娘還是……”

“本姑娘自小便研究人體,自也是對屍體進行過解剖的,雖不說有仵作的專業,但也是能看得出一二的。如今,事關紫昕的清白,還望大人能行個方便。”楊紫昕淡淡的說著,並不是那麽急切,卻也表明了她要看屍體。

之所以會等了這麽久,不過是因為自己前去驗屍,到時候所有的證據,都會被人懷疑,楊紫昕才沒有第一時間便自己驗屍的。

哂笑一聲,純孝皇後冷聲開口道:“不知道紫昕還有這樣的愛好,太子可是知道?”

聽了純孝皇後的話,楊紫昕優雅的一笑,這神態與所說的話可是完全的不一致。

不理會已經驚愕的說不出話來的楊紫昕,對於別人看待她解剖屍體的表情,她已經司空見慣了,在常人的思維裏,驗屍本就不是好差事,何況是一個女子來做這件事,定會被視為另類的,不是淑女的表現。

“若非殿下讚助,紫昕還真不知去哪裏尋找屍體呢。”楊紫昕柔軟的話語,卻是說明了宇文戎烈也是支持她的,故而誰也說不出不是來。

大理寺卿吞了吞口水,驗屍這等子事,他看了都覺得惡心,卻沒想到楊紫昕會有這樣的念頭,心裏真的是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既

然如此,那就一起吧。”純孝皇後說著,竟是第一個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不怕楊紫昕不出手,隻要她做出了不符合國母身份的事情,她便有理由進言,讓楊紫昕做不成太子妃,這才是純孝皇後的目的所在。

隻是,楊紫昕是否看得出純孝皇後的意思呢?

“大人,請。”楊紫昕也站起身來,卻是有禮的讓大理寺卿先行。

在這個尊卑有別的國度裏,楊紫昕雖然是準太子妃,但隻要她一日不是太子妃,身份便沒有那麽高貴,至少是沒有品級的。

眾人能禮讓,那是顧及到她以後的身份,除非是不怕日後被楊紫昕報複。

而楊紫昕卻不能自持著身份,至少不能對誰人都如此。

款步來打院子裏,見仵作已經蹲***子,正在檢查秦麽麽的屍體,楊紫昕竟是有些困倦了。

驗屍,這是個細碎的活兒,需要功夫和本事的,更需要足夠的耐心。

純孝皇後的注意力始終在楊紫昕身上,見她沒有什麽動作,反倒是有些奇怪了,卻也不做聲。

倒是那大理寺卿,此時臉色鐵青,根本不敢看秦麽麽的屍體,卻不得不看。

“回稟皇後娘娘,大人,這具屍體應該是死在約莫兩個時辰前,且是被內勁兒所傷。”仵作說著,扯開了秦麽麽的衣襟,讓上麵的掌痕展示於人前。

“這皇宮裏,何時有這等高手了。”純孝皇後說著,朝楊紫昕看了一眼,很明顯是在暗指。

“仵作,你可是查的仔細了,這便是致命傷嗎?”楊紫昕問道。

“屬下驗屍近三十年,從未出現過紕漏。”仵作沒什麽表情的回話。

“不知大理寺卿是否也如此認為呢?”楊紫昕淺笑著問話,看向了臉色不好看的大理寺卿,心中暗笑著,這個人是真的不適合做這個職位,連屍體都怕見到。

“這個仵作,確實是大鳶朝第一仵作,若非是宮裏傳召,下官也不會帶他前來。”大理寺卿很是有禮的回話,怎敢怠慢了未來太子妃呢。

“皇後娘娘,紫昕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秦麽麽的死,是否與紫昕有關了。”楊紫昕淺笑著,望著純孝皇後,笑容那般的明亮幹淨,根本就不像是宿敵。

“說來聽聽。”純孝皇後倒也不是個獨斷的人,雖然她想定楊紫昕的罪。

“紫昕的內力,的確可以做到一掌斃命。但是,也會留下掌痕。”楊紫昕輕聲的說著,卻是仵作所認可的事實。

“那就上前比對吧。”純孝皇後沉聲,眼裏閃過一抹陰鶩之色。

隻要有人親眼看見楊紫昕碰秦麽麽的屍體,即便不能定了她的罪,謠言也足以夠楊紫昕受的了。

勾唇淺笑,楊紫昕如何能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呢?純孝皇後絕對是做了不止一手的準備,要她的命,卻也要她的名譽。

“這倒是不必。”楊紫昕話落,雲袖一甩,一掌便隔空擊中了鳳儀宮正廳的門柱上,深深的手印便落了下來,足足有一寸之深,可見內力之高,若是打在人體上,定是要了人的性命的。

驚於楊紫昕的動作,純孝皇後半晌都沒回過神來,倒是不知道楊紫昕有這般的本事。

而一旁,大理寺卿直擦腦門上的汗珠兒,這才知道楊紫昕是如何不能招惹的人物了。

隻是,楊紫昕此刻在為自己的清白證明,並不知道在千尋宮內,鳶妃正麵臨著生死的考驗,隨時都有性命之憂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