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琳琅新苑的院子裏,上官婉兒秀眉輕蹙,叫人看了心疼。
溫婉如她,卻不知跪在這裏多少次了,最近更是頻繁。或許,林姨娘的孩子生下來之後,一切都會好些吧!
下人們進進出出,忙碌的快要飛奔了,可屋內痛楚的呻吟聲卻不曾停止過,那正是林姨娘所在的臥房。
老夫人端坐在門口的藤椅上,臉色有些緊繃,站在她身側的楊慧心也一直安靜的注視著門口,隻是好看的眼眸不時的盯著上官婉兒在看。
身為禦醫院的副院首,楊承宗醫術了得,此刻正在房內與其他大夫對林姨娘腹中骨肉進行搶救。
“不!”忽聽林姨娘一聲尖叫,劃破了琳琅新苑的寂靜,所有人都緊張的忘了過去,上官婉兒眼中更是閃過一抹傷痛。
“林霜,我們還會有孩子的,目前養你的身子最為重要。“楊承宗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震的老夫人身子一顫,她的金孫就這樣沒了。
“老爺,我們的孩子沒了!一定要給他報仇啊!都是上官婉兒那個賤人,她自己不能生,也容不得我的孩子出生,她的心好狠啊!“林姨娘抓狂的大喊著,不管有多少人聽得到,一口咬定了上官婉兒就是凶手。
屋子裏的話語傳到上官婉兒耳中,並沒有多餘的驚訝或惶恐,隻是微苦的笑了一下,這林姨娘終究是容不得她的。
感受到有利劍一般的目光射來,上官婉兒抬頭望去。隻見老夫人正用憤恨的目光看著她,而在下一刻,一個高大的身影已經現在門口處,周身散發著冷冽的光芒,一雙充滿著火氣的眼睛,像要把上官婉兒給灼燒了,燒的她心口發痛。
“老爺……”上官婉兒低喚一聲,眉頭輕皺,未完的話卻在楊承宗的怒火下,咽入腹中。
“上官婉兒,你這個惡毒的婦人,竟如此的蛇蠍心腸!”楊承宗冷聲質問。
“老爺僅憑一麵之詞,就要給為妻定罪嗎?“上官婉兒傷感
的眸子裏,有些發暗,臉色也白了幾分,聲音仍是那般的輕柔。
”你來了琳琅新苑一次,林霜吃了你親手做的湯品,便發生了這樣的狀況,還有什麽好說的!“楊承宗怒聲質問。
聞言,上官婉兒悲涼的一笑,滿目的淒楚,沒有什麽比丈夫直接的指罪更讓她心痛的。
“若我說,我沒有做過,甚至是被陷害的呢?”上官婉兒的話語很是清淡,眼神裏滿滿的期翼。
“上官婉兒,我親自檢查了你送來的東西,卻在物件上發現了麝香,你倒是心細。如今認證、物證具在,你還有什麽可說的?”楊承宗眼裏的怒火已經蔓延到身上,可見火氣多麽大,根本就不聽上官婉兒的話。
“老爺既然認定了我的罪,那麽妾身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上官婉兒的美目依舊望著楊承宗,隻是她的目光裏已經沒有了期許,隻剩下一片冰涼,那是徹骨的寒氣,因心涼而聚集。
大院裏,好像凝結了氣息,繞是有冷風吹過,卻不能緩和氣氛。
而楊承宗周身所散發的怒意,如同熊熊的烈火,冷風也不能吹息。
“老爺,你還與這個惡毒的女人說什麽?她殺了我們的孩子,殺了楊家的長子,這樣的女人應該休了去送官。“不知何時走到門口的林姨娘,淚眼朦朧的說著話,看向上官婉兒的眼神裏,有著憤恨和恨意,恨不能食了上官婉兒的骨血方能解恨。
悠悠的望著林姨娘,上官婉兒並未說一句話,好看的眼眸裏沒有恨意,甚至沒有嫉妒和惱色,反而是在看到林姨娘滿身的血色後,同情的笑了下。
一個情字,竟要以生命為代價,真的值得嗎?
“你身子虛,見不得風,怎麽出來了?”見林姨娘扶著門框而立,虛弱的隨時可能會倒下,楊承宗立即走了過去,扶著她,想要攙扶她進屋去。
誰知,林姨娘卻倔強的拂開了楊承宗的手,第一次拒絕了他的關懷,咚的一聲跪在了一
直未說話,卻臉色難看的緊的老夫人。
“賤妾自知身份低微,沒有資格為自己求得什麽。但賤妾腹中卻是楊家的長孫,還請老夫人為這個無辜的孩子報仇!”林姨娘字字咬牙的說著,朝老夫人重重的叩首。
心,猛的揪痛了起來,老夫人似是才明白自己的金孫不再了,竟捂著胸口抽搐了起來。
“母親/老夫人!”見狀,先前緊張的氣氛陡地上升了一級,眾人都圍在了老夫人身邊,把林姨娘流產的事情暫時忘卻了,氣的林姨娘暗暗的磨牙,恨不能把上官婉兒給大卸八塊,但她能做的僅是將上官婉兒給推開。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還想謀害老夫人嗎?在你的心裏,這正室夫人和楊家的管事權利,就那般重要嗎?”林姨娘在推開上官婉兒後,護在老夫人身前,一副保護者的姿態。
“上官婉兒!”楊承宗怒喝一聲,望向上官婉兒的視線更加的悠冷。“你這樣惡毒的女子,不配為我楊家的夫人,從此刻起……”
“夠了!”一向寡言的楊慧心低吼了一聲,目光冷冷的掃了一眼林姨娘,看的她不由得心下一顫,這才將視線落在上官婉兒身上,卻是對楊承宗說道:“哥哥莫不是糊塗了,嫂嫂為人你還不清楚,怎可不細查便下了定論!更何況,母親的身子出了狀況,你怎能不分輕重”
楊慧心的話,不輕不重的說著,那細細柔柔的話竟是讓在場的人臉色各異。
感激的朝楊慧心點了點頭,上官婉兒明白這個小姑子是在幫她。
隻不過事到如今,楊承宗的心意已決,就算留下來也無意義了。
淒然的笑了笑,上官婉兒沒有理會受傷的手掌,而是站起身來,悄無聲息的準備離開,周身的蕭索,卻沒有半分的狼狽,即便白衣羅裙沾染了灰塵。
然而,當上官婉兒的視線裏落進了一道淺粉色身影後,頓時淚如雨下,再也無法控製得住,所有的感傷都展現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