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了邊關傳來的消息,胡耀威再也沒有閑情逗留在京都之內,盡管他每日都去尋找白衣女子的下落,期望著能不期而遇,但胡耀威絕不會因為兒女私情而耽誤了守衛邊疆的重任,更何況他的一見傾心還沒有機會表白。
帶著楊善昕回到將軍府,胡耀威也不解釋什麽,直接便將楊善昕帶到他的住所安置了下來,楊善昕的身子太差,需要好生的調養,而安置在將軍府則可以保證有人照顧她,且能保障她的安全。
隻是,楊善昕並不能理解胡耀威的好心,不免自作多情了起來,甚至在心中悄聲的告訴自己,這是老天爺對她的另一種厚愛,賜給她如此優秀的男人。
“耀威,你告訴娘親,那個姑娘可是你的意中人?她是哪裏人士?家裏又是何營生?你們怎麽認識的?她又是如何傷的那麽重的?”原本見胡耀威回來,便準備跟他提及親事的,可見胡耀威帶了個女人回來,還吩咐下人當作主子對待,自是要詢問一番的。
若這個女子是兒子的意中人,能否成為正妻,還要有待考察。
身份是一方麵,人品亦然。至於相貌,暫時算是過關了,胡夫人看著還蠻順眼的。
“母親一下子問了這麽多,還真難以回答呢。”胡耀威笑著坐了下來,撚起一塊糕點放在嘴裏,他自己是不喜歡這些甜食的,不過是母親以為他喜歡,便常做給他罷了。
“那就挑一樣樣的說。”胡夫人可是有著極好的性子的,一點也不著急。
見胡夫人如此,胡耀威自是知道母親為什麽會擺出這樣的姿態來,這樣倒是有趣。
“是我一箭射中了她,將她傷成這個樣子,除了知道她是個美人,其他一概不知,母親若是想問,便去與她談吧。”胡耀威不打算說太多,越是留下懸念,他的麻煩就越少,而胡夫人自是會對那個女子好一點,胡耀威再了解不過。
“成,反正以後相處的日子多得是,娘自己去了解就是。”胡夫人笑著說話,若是胡耀威真的有喜歡的人,那麽她願意接受,無論為妻為妾都好,暫時不必急著為胡耀威選擇正妻人選便是了。
這麽一想,胡夫人自是笑的合不攏嘴,隻差要直接去看望楊善昕了,若非是胡耀威攔著,還真的就要問問這未來的兒媳婦。
至少,胡夫人誤認了這樣一個事實來。
“你這孩子也真是的,人家女孩子都被你帶回來了,竟然還不知道人家的身份,你可真是對得起人家姑娘。”胡夫人略帶責備,還未等確立關係,已經偏心了。
覷了胡夫人一眼,胡耀威真真的是無言以對,若是再留下來,隻怕誤會就要變成真的了,他是真的要娶了楊善昕才能回邊關了,那可不是胡耀威想要的。
“要回邊關了,我去向父親此行。”胡耀威說著,便站起身來,朝胡夫人作揖,恭敬的道:“母親保重,孩兒告辭。”
“要多注意身體啊!”胡夫人不舍的說著,卻還是忍住了,將要去拉胡耀威的手藏在袖中,緊緊的攥握著,她不可以耽誤了兒子的前程,又囑托道:“有空寫家書回來,讓娘親知道你是平安的。”
“兒子記住了。”胡耀威說完,立即便邁步離去。
再留下,隻怕胡夫人還有一車的話要囑咐,會誤了隨軍的時辰。
待胡耀威離開之後,胡夫人輕聲的笑了起來,可眼角卻是有著淚花的,輕聲道:“這孩子,有了喜歡的女子果然就不同了,連說話也是這般的有力了。這婚事,是該張羅著了。”
在胡夫人心中,雖不知楊善昕的心事,可見她那副柔弱的模樣,又生的美,自是覺著這姑娘定是好人家的,值得她的兒子去喜歡的。
然而,胡夫人如何能夠知道,她所認定的兒媳婦,根本就不是個善類,更是已經嫁過別的男人,還是南國已逝的帝王。
正在臥房中休養,楊善昕雖是一臉的病態,卻也難掩其本身的柔媚,尤其是成為了女人的那種嫵媚,更是少女時所不能比及的。
本是臨時負責照顧楊善昕的短工,這會倒成了貼身的麽麽,張媽媽可謂是一朝過上了‘上等人’的生活,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了,自是喜笑顏開的,伺候楊善昕也更加的用心了。
雖說胡耀威才是花銀子的雇主,可張媽媽清楚,楊善昕才是決定是否留她的人,畢竟吃了幾十年的鹽,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
“行了,行了,張媽媽也累了,還是坐下來歇會,陪我聊會天吧。”楊善昕柔和的一笑,那病怏怏的姿態,倒是多添了幾分的柔和之氣,不若以往的尖銳。
許是經曆的多了,楊善昕也成熟了不少,更加懂得該如何掩飾自己,以求達到目的。
“姑娘這話說的,老身雖是個粗人,卻也知道不能與主子同坐。姑娘有話盡管吩咐便是,老身仔細的聽著呢。”張媽媽笑著站到一旁去,不敢越矩。
楊善昕隻是揚唇一笑,倒也不再說這個,而是感歎的說道:“張媽媽過去的日子,不好過吧?”
執起張媽媽的手,看著那上麵粗擦的紋路,便知是個經常幹重活的人,楊善昕這句話可是說到張媽媽心坎裏去了,立即聽到張媽媽的低歎聲,窮人的悲哀哪裏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能夠體會到的。
雖然至今也不知道楊善昕的出身,更不知她為何要留在將軍府中,但張媽媽如何能看不出楊善昕那細皮嫩肉的,定是富貴人家的女兒,且舉止言談也像極了以往見過的小姐們。
“姑娘說的極是,老身這些年吃的苦,說上幾天幾夜都數不完的。不提也罷,倒是遇到了姑娘,讓老身一家人都過上了好日子,老身可是打心眼裏感謝著姑娘的,定會鞍前馬後的伺候著姑娘,絕不會有二心。”張媽媽說著,便舉起手來發誓,一點作假之態也沒有。
見狀,楊善昕攔下了張媽媽,笑道:“善兒知道了,張媽媽無需起誓。”
“多謝姑娘。”張媽媽憨厚的一笑。
“過去的事,既是不痛快的,不提也罷。咱們有緣能夠舉到一處,便要好好的珍惜這份緣分。張媽媽,我身邊也沒有個直近的人兒,倒是張媽媽是善兒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了,日後要仰仗張媽媽的地方還多著呢。”楊善昕說著,一雙眸子裏噙著淚水,真真的是我見猶憐啊。
張媽媽雖出身貧賤,卻也懂得看人的臉色,更也是懂得人心的,如何能不懂楊善昕的做戲,但於她有利,自也不會揭穿。
“姑娘這話,真是說到老身的心坎裏了,以後隻要姑娘有需要的地方,老身定會鞍前馬後。唯望姑娘他日騰達了,能夠念過往情分,賞老身一口飯吃,老身便是感激不盡了。”張媽媽說著,便頷首行禮,對楊善昕恭敬有加。
唇畔上揚著,楊善昕眸子閃過一抹不屑的笑意來,但隻是那麽一瞬,便溫婉的說道:“張媽媽若是這麽說,倒是讓善兒心中有了愧疚。日後,張媽媽便是善兒最親近的人,隻要善兒過的好,定不會虧待了張媽媽。”
說著,楊善昕伸出嫩白的小手來,握住了張媽媽那雙粗糙的大手,拉攏之意再明顯不過。
主仆二人皆是輕笑著,看上去好似沒有任何的不對勁來,可心中各自的算盤,卻注定了她們隻能是因利益而牽扯,卻注定不會有交心的一日。
城門外,大軍駐守,等待著大鳶朝的太子爺親自點兵,而城門上,一身盔甲的宇文戎烈威武無敵,那俊朗的容貌賠上這套用千年冰絲所織就的盔甲,當真是美的恍若天神,陽光的籠罩更是為他添了謫仙的氣場。
這樣的一個男人,如何能不讓女人為之心動呢?
“正站在外,一切謹慎行事。”楊紫昕並未把話說透,但宇文戎烈如何能不懂她這句話的含義。
雖然宇文戎烈是當朝太子,可想要宇文戎烈一戰不歸之輩,卻不在少數,這才是楊紫昕真正擔心的。
畢竟,在戰場上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更何況,北國在這個時候動亂,事有蹊蹺。
“真放心不下,那就隨本太子出行。”宇文戎烈嗬笑著,一開口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頓時損壞了他的形象,半點男子氣概都沒有。
楊紫昕瞪了他一眼,卻沒有說責備的話,知道宇文戎烈這是為了讓她安心,一邊為宇文戎烈整理著盔甲,一邊柔聲說道:“男人在戰場上廝殺是保家衛國,可女子也有自己的戰場,或許不如男人的壯烈,但絕對不會簡單。”
“紫昕還會怕了那些人不成?”宇文戎烈挑眉問話,嘴上說的輕鬆,心裏卻是帶著怒氣的。
待他凱旋而歸,定會讓那些個不長眼的東西後悔的,竟敢要算計他宇文戎烈放在心窩上疼寵的女人。
“若是怕了,殿下帶上紫昕同行,可好?”楊紫昕柔聲問著,可眸子裏卻是戲謔。
“有何不可。”宇文戎烈明快的答著,似是在等著楊紫昕這般的說。
“當然不可。”楊紫昕白了他一眼,語調仍是柔和的,道:“待你凱旋,定也是紫昕收官之時,想要對我不利,還要看那些人是否有本事。”
楊紫昕這話說的輕飄,可心裏卻是沉重的,好像被千斤的大石壓在了胸口上,連呼吸也會覺得疲憊。
一直沒有對宇文戎烈說這些事,但她心裏明白的緊,宇文浩然中毒一事與夢族脫不開關係,而夢族又是與宮裏的哪位貴主勾結,楊紫昕還有待查證,否則她如何會乖乖的入宮呢。
這場女人的戰役,怕是也不容易打啊。
隻是,既然命運如此安排了,楊紫昕也選擇不了,唯有步步為營,去成為最大的贏家,否則她便會輸的粉身碎骨猶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