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老太婆的臥室，放在牆角的一個古式梳妝台立即吸引了霍海的眼球，隻見它通體漆黑，造型秀雅，特殊的陰沉木材質令它透著一種神秘的氣息，幾乎沒有太多雕飾，牙子卷口構成的曲線，形成曲與直的對比，但是整體異常簡潔流暢，沒有絲毫輕俏，頗有明代那種洗練風格。

古代陰沉木格外珍貴，素有“家有烏木半方，勝過財寶一箱”的說法。因為古代大型的基礎建設較少，河流水量也充沛，不像現在這麽多幹旱，更缺乏大型的挖掘和吊裝設備、挖沙船等，因此能發現和運回的陰沉木比較少；

其次陰沉木形成的特點也注定它在以往很難發現大型成材，且當它離開形成的環境後，溫濕度等都環境變化比較大，保管不善也容易會出現開裂等狀況，影響利用率，因此也顯珍貴；

最後就是傳統文化中認為陰沉木在地底下埋藏千年而不腐，認為它已具有靈性，可辟邪，可驅趕妖祟，可納福等等，就更顯珍貴。

一般的陰沉木並不太適合做板材，容易破碎開裂而且形狀奇異，唯有那種外層色澤黑如紫檀，堅韌牢固，永不褪色、永不腐朽、永不生蟲的，才是製作藝術品、仿古家具的理想之材，也因此陰沉木家具曆來堪稱極品。萬金難得。

霍海收了這麽多古代家具，陰沉木材質的也隻有幹爺爺留給他的那個金絲楠木陰沉木箱子。

那個首飾盒也堪稱極品，是剔紅雕漆作品，構圖典雅，繪畫感濃厚，古樸深潤，幾乎不露刀鋒刻痕，漆的質感極為突出，山水人物花鳥栩栩如生，天、地、水、人，層次分明，空間透徹遼闊，有針刻落款為“張成”，行書草就，雖然因年歲久遠略顯模糊，但是仍清晰可以其流利字體。

這張成何許人也？是元末浙江民間工匠，祖輩可能是南宋從北方定州一代南遷的工匠，明成祖還曾想召他入宮，一查才知道他已經早已過世。是剔紅雕漆史上的一代宗師級人物。

戰亂頻仍，禮崩樂壞，異寶奇

珍失於諸野，令人歎息。霍海拿出兩千五百塊買下了這兩樣東西，並要譚大誌先把東西扛回朱老頭家裏放著。

霍海花掉四千塊買下這個老太婆幾樣老東西的消息如閃電般在下水灣村立即傳開，結果有七八個閑人老漢跟在羅德山和霍海身後，他們既是看熱鬧，也是想掌握清楚價錢，為賣自己私藏的東西做個心理估價。

羅德山偷偷地對霍海說：“這幾個跟來的家夥，屋子裏都有一點好東西，小霍啊，你不要再出高價，動不動幾千塊幾萬塊，很嚇人，村裏這麽多東西，你都高價的話，真不劃算。”

霍海笑笑道：“老村長，她是您表姐，那麽窮，我不忍心，多給她一點，日子也能好過點。”

羅德山拍拍霍海肩膀。接著來到一個小宅院裏，告訴霍海，這個宅院是馬永貴管家的房子，解放後也被鎮壓了，房屋分給了七戶村民。這七戶人家個個都有點貨。

霍海跟著羅德山進去，便看到賣給他舊英鎊美元的章老頭正在跟幾個老人坐在廊簷下聊天，他看到霍海慌忙過來，先跟羅德山問好，然後低聲對霍海道：“小老板，我正在勸他們不要賣給外地人，他們都同意了。”

羅德山親自帶著霍海來到宅院購買舊社會的老東西，這讓宅院裏的人家都很高興，第一個趕忙獻寶的老頭抱來一大包清末民國婦女的銀質頭飾帽花，都是民間製品，手藝一般，色澤發黑，重量八百五十多克。霍海斟酌一下，給了一千八百塊的價錢，差不多按銀子價格一點七倍。還價到兩千，成交。

一看到霍海果真掏出硬刷刷的票子，大家夥頓時情緒高昂，一個老太婆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玉手鐲，奈何這玉質卻是普通的獨山玉，霍海開價三百，老太婆不舍得賣，非要賣一千。這筆買賣吹了。

可接著大家卻看不懂了，又一個老太婆拿來一對玉手鐲，顏色淺綠，霍海卻給出一千的價格，這老太婆歡天喜地的賣了，還有一個老頭拿出一個玉手鐲和一個帽花，色澤濃

綠，霍海卻開價一千五，這老頭馬上同意，還萬分惋惜地說另外一個手鐲十幾年前被弄碎了，如果能留著那又得換幾百塊錢。

於是這個獨山玉手鐲的老太婆非常不滿地衝霍海發起脾氣：“這個小兄弟，你是不是瞧不起我，故意不給好價錢，故意不想買的東西？都是玉鐲子，憑什麽他們的就賣這麽高，我的卻隻有三百塊？”

霍海隻得解釋道：“老人家，這天底下有很多種玉，您這種玉是不怎麽值錢的玉，就好比集市上賣衣服，有的衣服布料好做工好，價格自然賣得高，但有的衣服布料普通，做工也差，價錢就低了。”

羅德山在一旁衝老太婆一瞪眼睛：“淑珍嫂子，這位小霍老板做事公正，好東西就給好價錢，差東西就隻給差價錢，有才老哥隻有一個玉鐲子一個帽花，卻賣了一千五，其實小霍老板明明可以隻花一千就能買到，為什麽還要多花五百？就是因為有才老哥的玉鐲子更加好看，翠綠翠綠的，還透明，這就是公正！你問問大家夥，是不是這樣子？”

章老頭在旁笑道：“淑珍嫂子，昨天那兩個外地人隻給你出價三十塊錢呢！這位小老板出的是他們的十倍！”

“就是，就是。”“沒說的，這位小老板做事公正，價錢公正！”

“那還用說！他爸爸是武裝部長霍大元，他媽媽就是那個利民百貨商店的老板娘！利民百貨商店你們還不知道嗎，從來不賣假貨，從來不賣高價！有其母必有其子啊，家教好啊！”

“是啊，是啊，我得回家翻翻箱子，看有沒有老東西。”

“喂，小老板，聽說你連老時候的家具也要？我家有一張馬永貴家的雕花大床，絕對的老東西，聽我爹講，這張雕花大床還是馬永貴花大價錢從蘇州運回來的！雕龍畫鳳，漂亮極了。你來我家看看吧！”

周圍人哈哈大笑：“羅四德，你是想錢想瘋了，連自己的床都要賣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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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