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沈家二老跟老夏兩口子說起來又是快一年多沒見了，比起去逛城隍廟，四位老人更願意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何況有長輩在一旁，小輩們總歸拘束的很。而夏靜小姨跟夏平小舅舅本就對逛城隍廟豫園這樣的活動沒什麽大的興趣，加上難得的假日好歹也得陪陪自己的另一半。
於是最終逛城隍廟人員也就是顧媽媽、沈川舅舅外帶顧芸初四個小的。至於顧爸爸，因為顧媽媽烙了一晚上煎餅，連累他都沒睡好覺，這會兒正忙著補眠。其實沈川舅舅也不怎麽想去，可作為唯二會駕車的男人，被拉壯丁那是必須的。
元旦假期又恰逢周六，前往城隍廟遊玩的可比往日遊客多了不少。如此一來，停車是個大大的麻煩。沈川舅舅開著車在附近轉悠了好一會兒，才在附近酒店停車場裏找到了個空位。
“這停車位也太難找了。”坐在副駕駛位上的顧媽媽抱怨道。
坐在後排座位上的顧芸初聽顧媽媽如此抱怨，隻是笑了笑。自從家裏買了車後，出入確實比之前方便多了。可這停車難的問題，尤其是大城市，也算不得新鮮事兒了。誰讓人多車也多咧，地方就那麽點兒，僧多粥少可不是不夠分了麽。何況這會兒的停車場，利用率真的不高，立體式的停車場還沒出現呢。
下車後，在沈川舅舅的帶領下，率先去了城隍寺廟裏頭，拜城隍爺。原本在顧芸初眼裏，廟裏的這些個神仙菩薩都差不多。永遠都是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關鍵時誰也不會顯靈。所以前世時顧芸初幾乎沒去過寺廟。參禪禮佛什麽的更不可能了，就連臨時也懶得抱佛腳。可重生後，尤其擁有了福緣係統後，顧芸初雖不至於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好歹也明白一件事：那便是舉頭三尺真的有神明。
“芸丫頭。別發呆了，趕緊的。抽支簽。”顧媽媽抓起簽筒，直接塞到了顧芸初的懷裏，
隨後回過頭看向沈川舅舅，“娃娃，璐璐今年不是也要中考麽，你要不也抽一支？”
“啊，不用了。”沈川舅舅遲疑了一會兒。擺手拒絕道。
“我聽姆媽（也就是夏外婆）講，城隍廟文昌帝君的簽很靈的。”顧媽媽的話還未說完，一旁剛搖完簽的一位老阿婆點頭附和道。
“真格角怪靈咯……”
圓圓聽不懂魔都話，用胳膊肘輕輕碰了碰一旁的團團，輕聲地問道：“哥哥，那位阿婆在講什麽？我隻能聽懂一點點。”
“好像在聽天書一樣。”小小捂著嘴笑道。
“阿婆說，這裏文昌帝君的簽真的很靈，她家隔壁鄰居家的小孩。就是因為抽了一支上上簽，才考入f大的。今年她家小外孫女也要考高考了。”
“哦呦，小拘頭角怪來三麽（小鬼很厲害）。聽得懂魔都話。”
“還好，不是很難。”團團笑了笑，卻引來阿婆的白眼。
“老舅，既然阿婆都說這裏的簽很靈，那你就幫璐璐搖一支簽唄。”顧芸初將簽筒塞到了沈川舅舅的手裏。
“是啊，娃娃。回頭過年正好給璐璐。”顧媽媽原本也想幫沈璐瑤求個簽。想到她求的效果不如自家弟弟的，或許還能緩和父女間的矛盾。
“呃，好吧。”沈川舅舅想了想同意了。
“哪能，窩裏相亞有寧也渡考？”（翻譯：怎麽，家裏也有人要參加大考？所謂的大考，主要指高考。總之就是能影響學生人生非常重要的考試。）
“阿拉囡恩。”魔都話對於沈川舅舅而言並不難。
“還有姐姐跟哥哥。”沈川舅舅這句“我女兒”圓圓倒是聽懂了，“今年也要高考。”
“嚇？小拒頭瞎剛八鋼，當心城隍阿吖八儂蛇頭。”（翻譯：小鬼胡說八道，當心城隍爺拔舌頭。）阿婆瞧著顧芸初的模樣不是今年便是明年，所以對顧芸初即將參加高考並沒有覺得絲毫的意外，倒是知道小胳膊小腿的團團也將參加高考，露出了一臉的震驚。團團那年歲瞧著最多不過十二三歲，怎麽可能如此厲害？
“阿婆，是真的。騙你是小狗！”圓圓雖說不能完全聽懂眼前這位老阿婆所說的話，不過大致意思還是能聽明白，眼前這位白發蒼蒼的老阿婆這是不相信自己呢。
阿婆懶得再理會圓圓，嘴上一邊喋喋不休地嘮叨著，一邊朝著兌換簽文的地方走去。
圓圓和小小很是開心地捂著嘴笑。顧媽媽自然知道自家倆小閨女又在乘機顯擺了，要說這些年團團這個養子也確實非常爭氣，為自己爭了好幾次臉，可是……
“圓圓！”
“哥哥今年就是要參加高考啊，我又沒說謊。”
“媽媽不是說你在說謊，而是……”
“媽媽你是不是又想說，做人要低調？”圓圓搶在顧媽媽前頭開口道，“可是媽媽，剛才那位老阿婆看人都是鼻孔朝天，不就是有魔都戶口麽，有什麽了不起的，憑什麽看不起人呐。”
“就是。”小小在一旁點頭附和道。
顧媽媽一時語頓，不知該如何說好。
“圓圓，小小，如果你倆顯擺的是自己，相信媽媽會更高興。”對方才那位老阿婆，顧芸初也不是很喜歡，個別魔都人確實看不起外地人，骨子裏就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其實旁的城市又何嚐不是如此？城裏人看不起鄉下人，富人看不起窮人。想要不被看輕，那就隻有努力做個有價值讓人沒辦法看輕的人。
“哼，我不會輸給哥哥，還有姐姐的！是吧，小小？”圓圓本就是個聰慧的孩子，自然能聽明白顧芸初話中的意思。雖說前頭有兩個天才級的哥哥姐姐。很有壓力，可並不代表自己就真的不如哥哥姐姐。
“恩~”小小連連點頭。
“圓圓小小。今年暑假的時候你們的成績若比現在還要好，我們就去旅遊，地方隨你們倆挑，如何？”顧芸初想起之前的約定，效果還不錯。最起碼倆小妮子很是認真的學習了一個多月。
“當真？”圓圓跟小小倆人眼睛亮閃閃的。雖說問顧芸初，目光卻看向一旁的顧媽媽。
“當真。”顧媽媽自然不會拆自家女兒的台，說起來除了這次全家總動員開車到魔都，已經很久不曾一道出門旅遊了。
“拉鉤鉤！”圓圓舉著胖嘟嘟的小手指，在她看來既然約定了那就得拉鉤蓋章。
“好，拉鉤~”顧媽媽笑眯眯地看著圓圓和小小。
“小滑頭兒，可以搖簽了。”沈川舅舅將他所搖的簽文重新塞進了簽筒裏，隨後遞給了顧芸初。
顧芸初微笑著接過簽筒後。跪在了一旁黃?色的蒲墊上，一番叩拜後快速地搖晃起來。沒一會兒，兩支簽文同時掉落在了地上。團團直接撿起了其中一支，笑道：
“正好，這支歸我了。”
“……”小團子，這好像不能替代的吧。
“姐姐，讓我去！”和顧媽媽約法三章的圓圓心情大好，主動申請跑腿兌換簽文。顧芸初的兩支簽。一支三十五簽，一支六十五簽。搖簽免費，兌換簽文卻需要支付一些香油錢。也不貴。兩塊錢一張簽文，至於解簽……
“舅舅，你是多少簽啊？”小小好奇地回頭問沈川舅舅。
“三十九！”
沒一會兒，負責跑腿的圓圓跟小小便拿著簽文回來了。
桃紅色的簽文紙上正反兩麵皆印有文字，正麵上題：“三十九簽：下下簽。北山門下好安居，若問終時慎厥初。堪笑包藏許多事。鱗洪雖便莫修書。”背麵還有一行小字解釋：“心存僥幸，準備不足，表現自然難如所望。不要被壞朋友所影響，調整自己心態，努力準備或許尚有成功的機會。”
沈川舅舅看完簽文後，臉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顧芸初手中的三十五簽，依舊是下下簽。
“一山如畫對清江，門裏團圓事事雙。誰料半途分析去，空帷無語對銀缸。”備注解釋：當心小人作祟，注意交通事故。很有可能因此錯失考試時間，考運很差。即便準備充沛，也會因為外在因素而成績不理想。
小人？顧芸初看完簽文後，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反倒是顧媽媽很不開心。
“媽媽，小團子那裏不是還有張簽文麽。”
“我來念！呃……風……正窮冬，多……門……喜氣……”六十五簽的簽文正好在小小手裏，小小今年才讀二年級，所認得的字並不多。所有不認得的字統統變成了點點點。圓圓忍不住將腦袋湊到了小小跟前，代替她將簽文念了出來。
“朔風凜凜正窮冬，多羨門庭喜氣濃。更入新春人事後，衷言方得信先容。”雖說簽文上的字圓圓全部認得，可組合在一塊就沒辦法理解簽文的含義了。
什麽意思？圓圓眨了眨眼，順手翻過了簽文，將背後的小解也念了出來，“冬天雖然寒冷，可代表著春天快來了。靠前雖多有不順，但今年的考運不錯，一定可以否（fou）極泰來，化凶為吉。”
“圓圓，那是否（pi）極泰來。”團團小聲地糾正道。
“這個字不是否定的否麽？”
“問題它是多音字，這裏念pi”
“哦。”
“否極泰來麽？那就好。”顧媽媽鬆了口氣，雖說三支簽裏有兩支是下下簽，可最起碼最後一支還不錯。她的兒女又如此聰慧，即便真有什麽意外，一定會如最後一支簽文上所說的那般否極泰來的。
顧芸初與團團見顧媽媽如此緊張，很是輕鬆地相視一笑，並沒將簽文的事太放在心上。按著她倆目前的成績，隻要不出大的紕漏，進大學根本不是什麽大問題，關鍵是具體哪一所學校。
拜過了城隍爺，求過了簽，顧芸初一行人便離開了城隍廟，步行前往豫園。豫園裏雖說雕梁畫棟風景優美，實則沒什麽可遊玩的，別說顧芸初跟團團倆大的沒什麽興趣，就連顧媽媽跟沈川舅舅也對眼前這一片重新粉刷修葺過，帶著濃鬱現代風味的所謂古建築也提不起勁頭，至於圓圓跟小小的目光早被附近的小攤小販給吸引走了。
豫園附近有一條所謂的古玩街，長長一溜小攤販。大多數攤位上擺放的物品相當的雜亂，什麽簪子、鐲子、刺繡、草編娃娃、孔明鎖、七巧環、中國結……五花八門什麽都有，唯一的共同點感覺著都能跟古代沾上那麽點兒邊。
顧芸初拉著顧媽媽的手，一個攤位一個攤位毫無目的地瞎逛，偶爾會停下腳步，拿起攤位上的某些小物品，仔細觀察一番。在顧芸初看來，這些銀簪子，製作得都太過粗糙。即便是她這種對銀飾沒什麽研究的，也能一眼看出這些所謂的銀簪子最多不過表麵鍍了層，還不一定是銀的東西。
不知不覺間，顧芸初一行人來到了一攤專售木製品的攤位前。不大的攤位上，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好些東西，大至雕刻著庭院樓閣花鳥蟲獸的大擺件，小至隻有成年男子大拇指般高的木雕小娃娃。顧芸初快速地環顧了一下攤位上所有的物品，發現即便是那些隻有一寸高的木雕小娃娃，製作得也十分精致。木雕小娃娃五官清晰可見，身著古代曲裾羅裙，或喜或嗔，表情十分之生動，很是有趣。
顧芸初一眼便看中了其中一個正撅著小嘴一臉生氣表情的小娃娃，正想伸手去拿，卻不想有一隻白淨的手直接拿走了那個娃娃。
“老板，這隻娃娃怎麽賣？”
ps：
終於緩過來了~~搬家什麽的真的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