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哎呀，被吃豆腐
當顧爸爸看到自家女兒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個七八歲大的男孩時，愣了一秒。隨後回過了神，有些生氣地問道：“你，你怎麽回家的？媽媽呢？”
原本很高興回到家的顧芸初一見顧爸爸臉上的不悅，立馬躲到了莫浩飛的身後：“我一個人坐車回來的。”
“一個人？坐車？”顧爸爸覺得自己那根代表理智的神經要斷了。
“偷，偷偷的……媽媽不知道……”到了這會兒顧芸初才感覺到自己好像闖禍了，她好像忘了自己現在隻是個兩歲多的奶娃娃……
萬幸的是顧爸爸尚存一絲理智，知道目前首要的不是揍女兒，而是先給遠在鎮上的顧媽媽等人打電話，通知他們女兒現在已經安全到家了，讓他們別著急，別找孩子了。
“謝謝你把我家小芸兒送回來。那個，你先坐會兒，我先給她媽媽打個電話。”顧爸爸對著莫浩飛點頭致謝，翻出本通訊本後，匆匆下了樓。經過顧芸初身邊時，不忘狠狠地捏了捏女兒肥嘟嘟的臉頰，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先給艾娜打電話，回頭再收拾你！”
凝脂般的小臉蛋上帶著一塊紅彤彤的印記，知道自己捅了簍子的顧芸初撅著小嘴，神情有些沮喪。莫浩飛低頭捂著嘴偷笑，果然有點意思。
待到顧爸爸下了樓，顧芸初像是猛然間想起了什麽，眼睛亮亮的，邁著小短腿轉身跑進了裏屋，鎖上了房門。拖過一旁的小板凳，從抽屜裏翻出鑰匙，站在小板凳上，打開了大衣櫃的小櫥門，拉開唯一一格抽屜，拿出一個厚厚的用防水油布包裹的冊子。
顧芸初打開了防水油布，翻看集郵冊，簡單地檢查了一下裏麵的東西：還好，所有的郵票都在。從寫字台的抽屜裏翻出了膏藥，拿小剪刀剪成細細的長條。將長條一半貼在油布上，另一邊貼在衣櫃抽屜背麵。抽屜裏東西本不多，要不然按著顧芸初那小身板還真拉不動。
顧芸初不放心地多抽了一下抽屜，發現不容易被人察覺，便小心翼翼地所有物品歸放整齊。隨後又將小板凳拖到玻璃櫥櫃前，推開玻璃櫥門，將兩盒餅幹盒拿了出來。
坐在外屋的莫浩飛打量著整間屋子。屋子很小，不過一室一廳，有個不到半平方米的小廚房，好像還有個陽台，沒有洗手間……整間屋還沒他房間大。
屋子收拾得很幹淨，很溫馨。淡藍色的粉刷牆壁上貼著一家三口的照片，主要是顧芸初的照片，另外還貼了一張書法，字跡很新，稍顯稚嫩。莫浩飛走進了幾步，看著牆壁上那個“永”字，落款“甲子年丁卯月十九顧芸初”（1984年4月19日），果不其然是前幾日書寫的。
“那是小芸兒前幾日寫的。”打完電話回家的顧爸爸見少年站在女兒前幾日書寫的書法前，便開口解釋道，“艾娜，也就是小芸兒她媽媽見了很喜歡，便掛在了牆上。”
“很不錯。假以時日一定可以更好。”莫浩飛很中肯的評價道。
“那個鬼丫頭呢？”顧爸爸在外屋沒見著顧芸初，便隨口問了一句。
“在裏屋。”
“瞧我連杯茶都沒泡，真對不住。”顧爸爸一邊翻箱倒櫃從櫃台裏一罐新茶，一邊向莫浩飛致謝，“這次多虧了你，幫我將女兒帶回來。那個，你先坐會兒，我燒幾個菜，晚飯就在這裏吃。”
“那，那個……其實……叔叔你不用客氣了。”本想解釋的莫浩飛，卻被正巧從裏屋走出的顧芸初給打斷了話茬。顧芸初抱著兩個大大的餅幹箱從裏屋跑了出來。
“大哥哥，吃糖糖。”
顧芸初打開了餅幹箱，裏麵竟然全是大白兔奶糖和進口巧克力。
“謝謝。”莫浩飛禮節性地道了謝。
“爸爸，爸爸~”顧芸初沒管莫浩飛，徑直跑到顧爸爸跟前，拽了拽顧爸爸的褲子，揚起了頭，說道：“大哥哥迷路了，我們去找姐夫幫忙好不好？”
“迷路？”正在屋外擇菜的顧爸爸抬頭看了眼氣定神閑地坐在椅子上喝茶的少年，那小子哪裏像會迷路的？許是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莫浩飛回望了顧爸爸一眼，淡然地一笑。
看吧，根本人家就不是迷路。
顧爸爸順手就輕輕拍了一下顧芸初的小屁股幾下：“鬼丫頭，別想著轉移話題！回頭媽媽回來，由你受的！”
“全是媽媽的錯！”顧芸初捂著自己的小屁股，撅著小嘴巴，不滿地嘀咕了幾句。
“嗬，鬼丫頭，偷跑回家你還有理了。不知道媽媽會擔心嗎？”
“對不起……可，可是媽媽要把猴票送給妹妹！”
顧芸初很快認識到自己做錯了，這讓顧爸爸很高興，可一秒女兒的話又讓顧爸爸嚇了一跳，“誰告訴你，媽媽要將猴票送給妹妹的？”
“是媽媽自己說的。她說要送一版猴票給妹妹。”顧芸初撅著嘴表示不滿，她的東西就算丟垃圾箱也不要給那個白眼狼的表妹！
顧爸爸也是第一次見自家女兒如此大的反應。平日裏，女兒並不是一個自私小氣的孩子，她很樂意將自己的東西分給其他人。唯獨小舅子沈川舅舅這個才出生幾天的女兒，不知是不是他多想了，總覺得女兒顧芸初非常抵觸這個妹妹。
為了防著顧媽媽將猴票寄到重慶，她竟然敢一個人偷偷坐車跑回家。天哪，她才兩歲多點啊……這萬一路上出點岔子……
顧爸爸每每想起這事，這後脊梁就陣陣發寒。
“那猴票……你是不是藏起來了？”
“爸爸怎麽知道的？”小小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人小鬼大！”顧爸爸忍不住又拍了一下顧芸初的屁股，換做他急趕著回家，自然不可能坐以待斃地什麽都不做吧。
顧爸爸想了想，瞄了眼屋內，輕聲對顧芸初說道：“這事爸爸知道了，回頭再說。小芸兒，你先進屋招待一下客人。”
“好~”
沒等顧芸初點頭走進屋，莫浩飛便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叔叔，我還有事，得走了。那個……我隻是路過，看到小丫頭一個人過馬路，周邊也沒個大人，以為是走丟了。沒曾想她還真的認得回家的路……因為不放心這一路才跟了過來。”
“那個，今天若不是你……都不知道怎麽謝你好~”
莫浩飛搖頭拒絕了顧爸爸的挽留：“真的不用那麽客氣。要不，將牆上那幅字送給我吧。”
“字？”顧爸爸看了看牆壁上那張稚嫩的字，想了想便同意了。顧爸爸小心翼翼地從牆壁上撕了下來，幸好沒塗太多的膠水。顧芸初接過顧爸爸手裏的字帖，將它遞給了莫浩飛：
“謝謝你，大哥哥。”
“小丫頭，以後出門要記得告知家人，要不然他們可是會擔心的。”莫浩飛彎下腰，伸手揉了揉顧芸初的小腦袋，炯炯有神的雙眸對上那雙烏黑明亮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芸兒知道錯了~”
修長的手指輕輕地劃過顧芸初細嫩的臉頰，莫浩飛情不自禁地低頭親了一下：“我叫莫浩飛。別忘了。”
莫浩飛轉身下了樓，顧芸初趴在欄杆上直到再也見不到少年的身影才回轉過身。哪曾想一回頭，便看到顧爸爸神色很是異常。因為心虛，顧芸初很小心地降低存在感，慢慢地挪回了屋子。
他，他，他……臭，臭小子，竟敢吃他家寶貝女兒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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